第一百六十四章溫州之行

  「怎麼了？是因為資金問題麼？」

  正如方老爺子的一句疑問，他也算是經歷過世面的人，一語中的。

  卓蘭芝自然也沒有遮掩，微微點頭應和老爺子的猜測。

  在一番沉思後，方老爺子又開口說道：「從你們村兒到鄉里，也有十七八里路，真要是修條路出來，沒個十來萬是弄不好的。這修路啊，表面看著簡單，縣裡一句話的事情。可是一個縣城那麼多個鄉鎮，真要是按你們的要求去修了路，那麼其他的鄉鎮定然會接二連三的申請的。你要理解縣裡的難處啊。」

  「方叔，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所以現在我和村里鄉親也沒死纏爛打的求縣裡領導審批下來。再等兩年吧，等村里鄉親手頭余錢多些了，在考慮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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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能這樣想就好了。不管咋樣，大傢伙兒先苦一些，往後會好起來的。對了，下午你們跟著書樂去城東走一趟。我們在城東修了一個新倉庫，你去看看能不能用得上，要是有需要，到時候讓書樂給你安排安排。」

  吃過午飯後，在房間裡小憩了一會兒，卓蘭芝兄妹倆就跟著方書樂去了城東。

  在車上，又聊到了關於方老爺子。

  「書樂，我上次聽你爹說過，當年打仗的時候，他腰上打進了一顆子彈，到現在都還沒取出來啊。」

  「是啊，本來是想拿掉的。不過以前醫生說離脊柱神經太近了，怕出現意外。這幾年雖說醫療條件啥的都好一些了，我爹又不想取了，說就留在身體裡面。說是沒必要了，反正吧，年紀大了，多多少少都有些舊情懷咯。」

  語氣平淡的向卓蘭芝解釋著，卓蘭芝也轉過頭，突然和他提議道。

  「書樂，你看要不讓方叔方嬸到我們村兒里去養老唄，我們那兒空氣也好，吃著也健康。正好適合方叔調養。反正現在你們家的生意都是你在忙著。方叔過問的也不多了。」

  本想著方書樂會斟酌一下，只是他卻當場搖頭拒絕了卓蘭芝的好意。

  「姐，這個事兒我看沒戲。我爹不會答應的，他老人家的性子，我最清楚。再說了，就算是我爹願意，我娘也不會跟去的。」

  「為啥？」卓蘭芝疑惑不解的追問道。

  坐在後排的卓蘭明開口呢喃道：「年紀大了，心裡都想著落葉歸根。蘭芝，你忘了爹走之前說的那話了嗎？就是死了，也想在家裡走。」

  大哥的一番話，讓卓蘭芝頓然恍悟，而她也只能訕訕一笑，表示了理解。

  不過，她也很快轉移了話題。

  一副認真模樣盯著方書樂：「書樂啊，要我說，當務之急你還是抓緊些找個對象，結婚生娃。雖說你以前很喜歡過一個女娃，可是都過去這麼久了，該放下的也該放下了。人一過三十，就老得快了。等你那天七老八十了，身邊兒要是連個伴兒都沒有，那不得多孤單。」

  卓蘭芝語重心長的相勸，沒有得到方書樂的肯定。

  相反的，他卻陷入一陣沉思。

  卓蘭芝不知道他心裡作何想法，對於自己的言語，是氣是惱，亦或是逃避。

  良久，搭在車門上的胳膊，伸手撐著下巴，方書樂才是平靜淡淡的給出了回應。

  「其實吧，也不是放不下，就是忘不了。當初是我辜負了她，讓她帶著恨離開我。這麼多年下來沒有再找，我就是想向她證明自己，我心裡有多愛她。」

  「說歸說，可是也犯不著搭上自個兒的一輩子嘛。過去的都過去了，幹啥還要想著念著吶。你們城裡人吶，真是不知道咋想的。」

  方書樂的回答，讓卓蘭芝覺得很是奇怪。她理解不了那種將感情看成生死的行為，更理解不了，以方書樂的家世和大學生身份的文化人。為什麼會陷在感情的死胡同里走不出來。

  然而，方書樂後邊接的一句，搭配上他對自己無奈苦笑的神情：「等待，只為若有來生，不再錯過。」

  他的這番話，終是讓卓蘭芝無言以對。

  或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吧，每個人也有解不開的心結。

  方書樂的心結，就是他年少青春時，辜負的那個卓蘭芝只聞其人，不曾謀面的女孩。

  城東的倉庫，占地近五千平。

  依照方家父子的籌劃，這裡建成後將會成為城東最大的蔬菜水果中轉站。到時候這裡將會儲存供應來自全國各地的時令蔬果。

  至於將卓蘭芝帶到這裡來，則是方家父子早有商量，空餘出兩三百平的位置出來，交由卓蘭芝儲存運來的雞蛋。

  「姐，剛剛在家裡，你和大哥休息的時候。我爹說了，這裡的倉儲費不收你們的了。那些錢你們省下來修路，等你們的路修完了，我們再談費用。」

  望著方書樂手指著緊鄰倉庫大門的幾根立柱說出這番話，著實讓卓蘭芝為之一怔。

  「那哪成啊，這樣子做反倒覺著盡占你們家的便宜了。書樂，咱們該咋算就咋算，不用和姐這麼客氣的。」

  婉言回絕了方書樂的好意，只是，方書樂又怎會聽得進去。

  走在前邊的他，搖了搖頭。

  「姐，你就別推了。我們一家人都知道，你是個好人。我們相信直接給你錢去修路，你肯定不會要的。那就讓我們換個方式幫你，也是幫著鄉親們做些實事兒嘛。國家不是一直提倡，先讓一部分人富裕起來，再去多多幫扶那些貧困地區的人民嘛。」

  站在原地沒有挪動腳步，循著方書樂的聲音望去，卓蘭芝淺淺地揚起了笑容。

  兩天的溫州之行，對與卓蘭芝而言，收穫甚多。至少在她的憧憬中，有方家父子的慷慨相助。那條連接著村子與鄉里的致富路，距離成形又近了一步。

  新學期的開始，對於胡姍姍而言，多了對大二生活的好奇與經歷。

  只不過，在行將開始的這段校園生涯，她首先要迎接的，是一場等待已久的道別。

  自從那次在排擋店的白樺樹下，陳立德對她的深情告白過後，兩人之間雖是沒有正式確立關係。但是無形中拉近了彼此原有的距離。

  周末，起了個大早的她，特意梳洗精心打扮了一下，趕到學校門口，去赴陳立德離別時的最後一場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