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小兒子的轉變

  自從上一次馬富華做出那番回應之後，卓蘭芝便已在心裡認命。為了孩子們的感受，她選擇了不再接受其他人的感情。

  然而今天，兒子只是去了一趟縣裡歸來，卻已然轉變了先前的堅持。

  「娘，你要是想和馮叔在一塊，那你們就在一起吧，我不再反對你們了。」

  

  「富華，你今兒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卓蘭芝困惑地詢問道。

  「娘，今兒我沒去姐姐的學校，我是去鄉里見馮叔了。」

  兒子的這番回答，讓卓蘭芝更是錯愕。而馬富華的眼神，愈發堅定。

  在他的心裡，已經接受了母親和馮國根這段中斷的感情。

  只是，此時的卓蘭芝似乎並沒有對兒子突然的認同而認同。

  良久，她才苦笑般的搖頭：「再說吧，現在娘也沒有想這事兒了。娘和他的事兒，暫時先不提了。」

  母親的委婉回絕，讓馬富華略有些意外與困惑。

  然而，當他看到母親的目光中閃過的那一絲的掙扎，一時間，也陷入沉默。

  「富華，娘的事兒你就不要操心了。還有倆月，你就要考試了。娘沒文化，教不了你啥。你姐姐們也就星期六天能回家來，也幫不了你多少。能不能和你姐姐們一樣升學讀高中，可就要看你自個兒了。」

  母親突然岔開了話題，提及了自己的學習。雖然明白母親是在逃避，但馬富華沒有選擇再去相勸。

  「娘，你放心吧。富華一定不會讓您和大哥還有姐姐失望的。」

  得到兒子的許諾，卓蘭芝又停下操動手裡的鍋鏟，將視線停在了兒子的身上。

  「娘相信你一定行，只要你們姐弟仨都讀了高中，將來考上大學，走出這大山，有文化，做個有出息的人。這樣你爹和你奶在下邊兒也會為你們高興的。」

  卓蘭芝淳樸笑容下憧憬時的模樣，他的心中，為此動容，為此感念。

  那之後，馬富華也沒有再和母親提這件事兒。他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他想過，但凡自己的學業還沒有一個確定的結果時，母親是不會去考慮自己的幸福了。

  兩個月的時間，猶如眨眼間便匆匆而過。

  因為家裡忙得走不開的卓蘭芝，便讓馬富華和去年胡珊珊她們一樣，一個人去了學校領取分數單。

  蒼天不負有心人，那一年，大園村學校一共有四名初中生考進了縣裡的高中部，而馬富華就是其中之一。

  當他興高采烈的回來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林國富的家裡。

  碰巧趕上了從地里摘完西瓜回來的林國富和秋芬嫂，對馬富華的突然到來有些疑惑。

  「富娃，你咋來了？來，快拿個西瓜吃。」

  坐在院子裡啃著西瓜的林國富，說著就拿了一塊西瓜遞到了馬富華跟前，馬富華並沒有急於開吃，而是將手裡的分數單給了林國富。

  「爺奶，你快看，我的分數已經能進縣裡的高中讀書了。」

  從馬國富的手裡接過分數單，林國富也是表現得有些詫異和驚喜的表情。看著上邊紅筆寫出的分數，林國富頓時笑開了花似得。

  「不錯不錯，和你娘說了不？」

  「我還沒回家呢，到了村子就奔您這兒來了。」

  「你娘要是看到你的分數單，保准能高興的笑暈過去。」

  林國富一副隨和的樣子，和馬富華開起了玩笑。

  馬富華也和他一樣，呵呵一笑。

  緊接著，馬富華吃完了手裡的西瓜，撩起短袖擦拭了嘴邊的甜漬，將自己這一次來的最主要目的向林國富說了出來。

  「爺，奶。其實今天來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和你們說得，就是我想請你們為我娘和馮叔說說，就是我希望他們能走到一塊。我再也不會反對他們在一起了。」

  馬富華的這番話，讓林國富和秋芬嫂當場呆在了那裡。

  他們或許怎麼也不會猜到，馬富華今天會來和他們說這件事。他們依舊記憶猶新，差不多在去年這個時候，正是因為馬富華的反對，直接讓卓蘭芝和馮國根之間還沒來得及發展的感情就那樣被扼殺在了搖籃里。

  「富娃，你這是咋了，咋突然和我們說這些？」

  秋芬嫂表現的有些憂慮的樣子詢問道，而在一邊兒愣了半天的林國富，也點燃了塞進菸嘴裡的旱菸。

  「其實這件事兒我兩個多月前就和我娘提過了，可能當時因為我快要臨考了，娘不想我因為別的事分心，就沒答應我的請求。這段日子，有時候我也會尋思這件事。考完試以後我就想好了，先找爺奶商量一下，看看還能不能撮合撮合我娘和馮叔。」

  馬富華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林國富和秋芬嫂聽得也是連連點頭。並沒有急於表達他們的想法。

  而說完這番話的馬富華，神情也變得黯淡了許多。

  「其實後來我也有想過，娘太苦了。直到我哥和兩個姐姐都不住在家裡，家裡就剩娘和我，那時候我就感覺著了，娘真的好孤獨。我都怕等我去了縣裡讀書，或者等我們都長大離開家了，家裡就只有娘一個人了，她該有多孤獨，她該會有多可憐。」

  聽著馬富華悲涼的語氣，望著他憂慮的目光。秋芬嫂的心裡不禁一緊，眼眶裡打轉的淚水，這一刻，她對卓蘭芝，心中充斥著滿滿的悲憐。

  「哇呀，你能為你娘想到這些，說明你真的長大了。」

  秋芬嫂的一句感嘆，馬富華只是很平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言語。

  「富娃，既然你願意了，那我和你奶就先和你馮叔打個招呼。趕明兒中午，你娘忙完山上的活兒。我和你奶就一塊去你們家找你娘談談這事兒。」

  林國富和秋芬嫂答應了馬富華這個遲來的請求，馬富華也稍稍安了心。

  懷揣著對母親的不確定，馬富華回了家。

  他並沒有將自己和林國富他們的對話和卓蘭芝透露半點，而卓蘭芝也沉浸在馬富華考上縣裡高中的喜悅里，沒有絲毫髮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