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馬富華的私行

  第二天的上午，吃了早飯後，胡姍姍和美華便收拾完衣物便準備出發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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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們出發前，卓蘭芝特意從山上回了家來。

  從口袋裡掏出了準備好的紙鈔，給她們每人手裡塞了八元錢。

  「姍姍，美華，在學校里可要吃飽啊，想吃啥就去買來吃，錢不夠就和老師借一些，到時候再還老師，知道不？」

  「知道了娘（嬸娘）。」兩個姑娘異口同聲的答應道。

  卓蘭芝點了頭後，又走到了馬富華的跟前，同樣掏了些錢出來，塞進了兒子的手裡。

  「富華，這四塊錢你揣著，從縣裡回來的時候，到鄉上割些肉回來。讓肉販子把肉對半兒切一刀，回村里來的時候送一半到你林爺家去。記得不？」

  馬富華雖有些疑惑，不過也沒多問，重複了一遍後，在卓蘭芝的目送下，三個孩子便出發往學校去了。

  只不過，當他們抵達鄉里的時候。馬富華卻立馬做出了讓胡姍姍她們困惑的舉動。

  「姐，我就不跟你們去學校了，我這兒還有些事要去辦。」

  去往縣城的大巴車站，馬富華突然的這麼一句，讓胡姍姍和美華有些驚訝不已。

  美華當即嚴肅地向他交涉道：「富華，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好用我們倆當幌子，騙娘說你要跟我們去學校。而你實際上要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

  「我哪有，姐，你不要瞎說。」

  義正言辭的否決了美華的猜測。

  「那你說，你一個人想去做什麼？」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我這不是上星期和同學在學校商量好了嘛，今兒去黃碧街那裡玩。」

  馬富華解釋，讓胡姍姍皺了皺眉，雖然不解，但是胡姍姍又突然想起了今天是黃碧街集市的日子。

  「今天是初七，是黃碧街集市。你們是要去買東西麼？」

  「嗯，我和同學想去那裡逛逛玩玩，好多人都說黃碧街那裡玩兒的東西可好玩了。」

  馬富華一副憧憬的嘴臉，似乎也騙過了兩位姐姐的信任。

  巴士靠站的時候，姐妹倆匆匆忙上了車，走到後邊沒人的地方並肩坐下。

  拉開車窗的胡姍姍，對著車下的馬富華喊道：「富華，既然你和同學約好了，那我們也不多說了。你自個兒不要忘了早些回家，別讓嬸娘為你擔心。」

  「知道啦，姐，你們也注意安全，下周見。」

  三個人道了別，望著遠去的巴士漸漸消失在人潮里，馬富華也轉過了身，將視線投向了千米開外的鄉衛生所。

  揉了揉鼻尖，雙手插進褲袋，朝衛生所走去。

  鄉里的衛生所，就是馬富華騙過家人，今天出門要去的目的地。而他去那裡，也只是為了見一個人，那就是馮國根。

  不知是因為猶豫還是不敢魯莽，在衛生所的大門外站了好一會兒，馬富華才輕手輕腳的挪步進了衛生所。

  按著以往的記憶，馬富華很快就走到了馮國根所在的辦公室外。

  在屋外聽到裡邊馮國根似乎在給病人問診的聲音，他並沒有急於進去，反倒是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探到了窗沿下邊兒，觀察裡面的動靜。

  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馬富華只知道自己的腿都蹲麻了。

  「這傢伙真能說，分明就是一個小感冒，竟然還能說到吃的上邊兒去。」

  對醫科並不了解太多的馬富華，心裡很是不爽地嘟囔了兩句。

  只不過，他並沒有注意到，隔壁屋子裡走出來的人，一位傾倒水杯隔夜水的女醫生。

  「小伙子，你在這兒幹嘛呢？怎麼蹲在這裡？」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馬富華頓時慌得丟了魂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很顯然，馬富華的模樣，讓那位女醫生看著忍不住笑了。不過，她很快便調整了一下情緒，注意到馬援朝是蹲伏在馮國根的診室外：「小伙子，你是不是來找馮醫生的？你要是找他就進去吧，他不是人在裡邊兒嘛。」

  說完，那名女醫生還特意走到窗前，朝里看了一眼，應該是想證實一下自己的說辭。

  「馮醫生，外邊兒有人找你。」

  在裡面忙著給病人治病的馮國根聽到了同事的呼喚，也朝著窗外回了一句。

  雖然他早已經注意到了外邊的動靜，但他還是先先將自己的病人問診完才走了出來。

  當他走到門口發現是馬富華來了衛生所，不由地表現出一絲詫異。

  「富華，你怎麼來了？」

  望著馮國根注視著自己的眼神，馬富華也急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你生病了麼？」

  「沒有，我沒生病。」不緊不慢地回復了他。

  「難道是你娘生病了？」馮國根又是焦急的詢問。

  「沒有沒有，我們家沒人生病，都好好的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搭，氣氛雖是隨和，卻有一股讓人難以描述的尷尬。

  「富華，你是不是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心思縝密的馮國根，似乎已經猜到馬富華此行前來的目的。不過，至於他要和自己說什麼，馮國根並沒有預想過。

  如果是關於卓蘭芝的，他覺著馬富華沒必要多此一舉。畢竟，當下的情況誰都了解。

  「叔，我就是從這兒路過，剛剛送我姐她們上車去學校了。我看天色也早，本想著在鄉里玩會兒，轉著轉著就到您這來了。」

  馬富華的這番話，讓馮國根聽了眉頭緊鎖。很顯然，他似乎並不大相信。

  將他叫進了屋裡坐歇，端了杯水給他，不慌不慢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富華，還有兩個多月就要中考了吧。怎麼樣，也沒有信心和你兩個姐姐一樣，考上縣裡的高中部？」

  馮國根突然詢問起馬富華關於學業的事兒，馬富華先是一愣，難為情的撓著腦袋。

  「問題應該不大吧，姍姍姐說過，只要我以目前的狀況堅持下去，考上高中還是有機會的。」

  「那就好，你要加把勁兒啊。現在你們家的焦點可全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讓你娘失望啊。」

  「知道啦，知道啦。」

  擺擺手回應了馮國根的絮叨，隨即，馬富華也站起了身。走到一側的牆邊佇立，抬頭望著懸掛在牆壁上的相框，那些裱在相框裡，一張張發黃陳舊的老照片。

  有些照片雖然模糊不清，但是依著馮國根的模樣，馬富華也儘可能查看每一張相片裡的他。

  發現馬富華似乎對自己的照片感興趣，馮國根也起身走到了他身邊，為他介紹相片裡過去的人和事。

  那裡面，有馮國根年輕時參加西部知青的照片，有他醫科學院畢業的畢業照，還有他到市里參加研討班的合照。

  聽著他的講解，馬富華的眼睛，也停留在了一張僅有三人合照的照片上。

  兩男一女，當然，其中一個正是年輕時的馮國根。而另外的那一男一女，馬富華發現，當自己的手指停在那張照片上時，馮國根的臉上浮現出異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