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轉機

  馬富華心裡的掙扎，讓他對母親和馮國根之間的關係產生了一絲動搖。

  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生活依舊如同往常那般，卓蘭芝也為雞場今年孵化出來的新雞苗而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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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預算著今年雞場的規模，能夠達到兩千隻，恢復到兩年前那場大火之前的規模。然而，誰都沒有預料到，新年的這批雞苗，竟然出現了接二連三的死亡。

  為了這件事兒，卓蘭芝和馬志軍夫妻倆連著好幾天都沒能睡好覺。可是，他們卻找不到任何原因。

  就在雞苗發病後的幾天，馮國根來到了下溪村，而隨同他一道來的，還有他的一位朋友，縣裡林業局的一位關於禽類老專家趙立秋。

  當他們到了卓蘭芝家裡時，卓蘭芝都沒有想到，馮國根為自己請來了縣裡的專家。

  「蘭芝，前幾天我聽說你們家雞場的雞苗成批成批的死了。我琢磨了很久，應該是雞舍里的雞苗犯了什麼傳染病，我就請了老趙來幫你看看有沒有啥解決的辦法。」

  聽著馮國根的介紹，卓蘭芝也很是好奇地打量來到家裡的這位，戴著黑框眼鏡，一身簡舊脫了色的綠色大衣的老專家。

  「你就是小馮說的蘭芝同志吧，這小子可是明知道我忙，硬是求了我兩天，把我拽到這兒來了。」

  嘟囔著，趙立秋手指了馮國根數落了兩句。

  卓蘭芝也難為情的呵呵一笑，瞟了馮國根一眼。

  「這位大叔明明很忙，你還硬要麻煩人家幹啥。」

  「我這不是看你們家雞場出了事兒嘛，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為這事兒發愁吧。」尷尬的向卓蘭芝回應道。

  扶了扶眼鏡，趙立秋看了他們一眼。

  「好啦，既然來了，就帶我到雞場看看去吧，要是能幫你把這事兒解決了，也不算白跑一趟。」

  「好好。」

  應承著，卓蘭芝便引著趙立秋上了山去。

  在雞場裡忙活的馬志軍和方春霞，看到卓蘭芝領著馮國根和一位老者到了雞場來，原本有些困惑，在聽了卓蘭芝的解釋後，無不喜出望外。

  而趙立秋，進了雞場後，也沒有多說廢話。自顧自的在雞場的雞舍和水溝的地方觀察了起來。

  蹲在地上的他，抓起一隻有些犯了病的雞雛仔細查看。

  在旁的幾個人，無不輕聲地站立一旁，靜靜等候趙立秋的答案。

  過了許久，趙立秋說出了他所得出的結果。

  「你們看，這些雞雛大多萎靡不振的樣子，翅膀也下垂，糞便也是白色的水便，大腿和胸口這裡，也有一些小點一樣的出血口。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們家的這批雞苗應該是出了傳染性法氏囊病。」

  「法氏囊病？」馬志軍懵惑的嘟囔道。

  「對，這種病情在雞雛當中最易傳播，傳染率高，致死率也很高。」

  「可是為啥有些雞雛看起來卻好像沒啥問題？」

  聽著卓蘭芝的詢問，趙立秋也將手裡的雞雛放回了地上。

  「致死率高，並不代表都會致死。那些看著沒有問題的雞雛，應該是已經康復了。不過後期發育長大會相對來說比較慢一些。」

  得到趙立秋對雞雛的這場疫病分析的答案，卓蘭芝心裡也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

  「你們先裝一隻雞雛給我，等我回縣裡檢查以後，盡可告訴你們研究結果。如果確定無誤了，你們就給雞雛打藥。這之前你們先把病雞和健康的雞分開來飼養，至於那些死了的雞雛，一定要處理過再埋到深一些的土裡去。」

  「大叔，咋個處理法？」

  「弄一些生石灰燒了。」

  回答了卓蘭芝的詢問，趙立秋又躬腰觀察了一番雞舍里的的情況。良久，才立起身，微微皺眉：「你們這個雞舍啊，我看了一下，最好修整一下。你看，你們雞舍原本就是蓋在山腰的緩坡上，雖然這裡相對於其他地方平緩一些。可是你們注意到沒有，你們雞舍後邊一直到最前邊的那道牆，整體的地面還有一些傾斜。這樣的話，但凡遇到雨天，山上流下來的水啊，都要從雞舍里外的地上流過去。潮濕的環境是很容易造成雞雛犯病，並且立馬就能在雞群里散播開來。要是想減少這種疫病，那就把地面鋪平整，並且里里外外都修幾道暗溝，讓雨水儘自己可能排放出去。還有，後期你們新搭雞棚的時候，多留一些通風口。不要擔心冬天太冷怕凍著雞，雞可沒我們人這麼脆弱，一犯冷就要添厚厚的衣裳。」

  趙立秋的這番話，讓跟在一旁的卓蘭芝連連保證自己會整改。

  馮國根的幫忙，是卓蘭芝一開始並沒有意料到的。

  在她好說歹說的挽留下，馮國根和趙立秋答應在家裡吃一頓便飯。

  自從上一次發生了馬富華負氣上山到父親墳前哭訴的事情後，卓蘭芝和馮國根也沒有在見過面。雖然馮國根定期也會到下溪村來巡診，但他都會刻意避免和卓蘭芝碰頭。

  而卓蘭芝，也刻意讓自己不再去想她和馮國根的事情，將自己的心思都放到了家裡的生意和孩子們身上。

  在廚屋裡燒著飯菜的卓蘭芝和方春霞聊著關於修建新雞舍的安排，原本在堂屋喝茶聊天的馮國根，卻走到了廚屋來。

  進了屋的他，並沒有開口說話。而她們也看了剛進屋的馮國根一眼。

  「國根大哥，這次多虧了你幫忙，要不然我們和嫂子真不知道咋辦才好。」

  開口的第一句，方春霞先便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春霞妹子客氣了，我這也就是舉手之勞而已。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了，能幫一些的儘量幫一些嘛。」

  「國根大哥人真好，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還能這麼謙虛。」

  方春霞的這一句誇讚，竟讓眼前這個大男人有些難為情的垂下了頭。要不是因為職業，每天巡診各個村子，風吹雨淋的他被曬得黝黑黝黑的，不然他紅了臉的樣子，也會讓人一覽無餘。

  灶台邊忙碌的卓蘭芝向他們兩個人看了過來，當她和馮國根四目相交時。兩個人，默契地選擇了沉默不語。

  兩人慾言又止的樣子，讓坐在灶爐邊燒火的方春霞看在眼裡，自然是心知肚明的。眼咕嚕一轉，將手裡的柴火塞進灶爐里便起了身。

  「嫂子，我剛想起來，剛剛山上下來的時候我把家裡的鑰匙落在雞舍那兒了，我到上邊取去。國根大哥，你幫我看著灶爐的火唄。」

  「哦，好好好。」

  方春霞的請求，雖然讓馮國根有些觸不及防，但他當口便應承了下來。

  等到方春霞出了門去，廚屋裡，僅剩的卓蘭芝和馮國根。

  突然沉寂的空氣，讓他們，卻有些不能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