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馮國根的真情實意

  卓蘭芝和馮國根之間，忽有忽無的情感糾葛。終於，在後來為卓蘭芝換了最後一次藥後，馮國根決定了突破這一層隔膜。

  或許是因為性格靦腆的他，首先想到的並不是直接向卓蘭芝表明自己的心意，而是轉了個彎，向支書林國富請求幫助。

  那天下午，頂著大太陽，即使已經站在林國富家門口徘徊的馮國根，心裡依舊還在猶豫。要不是外出歸來的秋芬嫂看到了他，估摸著他可能要退縮了。

  「小馮，你站這兒做啥呢？」

  身後傳來秋芬嫂的聲音，似乎有些讓馮國根驚嚇到，身子哆嗦一下，掛著笑臉轉過身與秋芬嫂迎面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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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回來啦。我還以為你在家裡呢。」

  「沒吶，今兒不是鄉里集市嘛，我就尋思著到鄉里打些醬油回來。咋了，你在門口等了很久了吧。老頭子應該在家的呀。」

  說完，秋芬嫂晃動挎著的竹籃展示給他看。隨即推開了院子口的籬笆，向裡邊兒張望了一番。

  聽了秋芬嫂的言語，馮國根也呵呵一笑，嘴裡嘟囔著說了句自己沒有等多久的字眼。

  「老頭子應該到村子裡轉悠去了，小馮，你要是沒事兒，就進屋坐坐吧。」

  「哎，好。」

  應著秋芬嫂的邀請，馮國根有些恍惚的樣子跟了進去。

  兩個人進了堂屋，秋芬嫂招呼著他隨便坐了下來，為他倒了杯涼水。

  「這兩天忙不？」

  「還好啦，現在各村也都裝了電話，誰家要是出了啥事兒，也都會打電話到鄉里提前通知我。不用像以前那樣，隔三差五的往一個村子裡跑了。」

  「嗯，這就好，現在真是比早些年好多了。咱鄉里十幾個村也都通了電，也都富裕一些了，吃的喝的都好了，平日裡身子骨也都沒啥毛病。」

  「是啊，是啊。有黨和國家的照顧，咱老百姓的日子也過得越來越好了。」

  雖然馮國根接著秋芬嫂的言語說話，但是心思縝密，一把年紀的秋芬嫂，依舊看出了馮國根心不在焉的樣子。

  「小馮啊，你是不是有啥話憋在心裡想和姨說的？」

  直言直語的向他詢問道，而馮國根也被秋芬嫂的直接弄得有些尷尬，乾咳了幾聲，訕訕一笑。

  這一下，秋芬嫂更是好奇了。

  「咋了，有啥你就說嘛，你和我們都這麼熟了，犯不著這麼難為情。」

  「那我就說了，姨，你聽了要是不樂意，可別生我氣啊。」

  「哎呀，你就說嘛。」秋芬嫂變得有些急躁了。

  調整了一下情緒，馮國根終於將自己的來意全盤托出。

  「姨，我今兒來，就是想請您和叔幫個忙，幫我到蘭芝家，和蘭芝提個親。」

  「啥？」

  這一次，換成了秋芬嫂一臉懵逼的樣子。

  估摸著就算是她再怎麼琢磨，也不會想到，馮國根竟然會和自己說出這番話。

  馮國根應該是預料到秋芬嫂會是這樣的反應，又作幾聲乾咳。

  「姨，你沒聽錯。我就來拜託您和林叔幫我到蘭芝家裡提親的，我也說句不要臉的話，其實很早以前遇見蘭芝的時候，我就打心眼裡喜歡她。以前援朝兄弟還在，我就把她當妹妹看待了。現在援朝兄弟也走了一年多了，這一年多和蘭芝接觸下來，我發現我心裡滿滿都是她，我不忍心看著她因為生活為了家這麼拼命，我就是想，幫援朝兄弟照顧蘭芝的後半輩子。」

  這番長篇大論，不知道壓在馮國根心裡多久了，他只是覺得，能和一個人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感覺就像是如釋重負，讓自己得以喘上一口氣。

  不過，秋芬嫂可是和他不一樣，她似乎都還沒能將馮國根的那段話消化。

  等到林國富從外邊回來，自然而然也知道了兩個人的談話。

  坐在堂屋門口的石階上，林國富略有所思的點燃煙杆，皺著眉頭吸了口煙。

  馮國根也急忙起身，走到林國富的身後蹲了下來，滿是期待的追問道：「叔，你看著這事兒能成不。」

  「成不成又不是我們說了算，那還得問問蘭芝的意思啊。」

  「我這不就是心裡沒底，才來求您和姨幫忙撮合撮合嘛。」

  林國富回過頭瞅了一眼，沒有點頭搖頭，不知道是什麼態度。馮國根又是無奈地看向了秋芬嫂，秋芬嫂也終於表了態。

  「我看小馮人也不錯，認識這麼些年了，平日裡你對村里人也照顧得多。老頭子，要不咱倆去蘭芝家裡，把這事兒和她說一聲，看看她是啥態度？」

  「也行，去問問蘭芝有啥想法。援朝也走了一年多了，她也還年輕，後半輩子總得找個伴兒。」

  看到林國富和秋芬嫂表了態，馮國根心裡那是樂開了花一樣，連連道謝。

  只不過，林國富可沒他那麼樂觀，提前和他交了底：「小馮啊，這件事兒能不能成不光要看蘭芝的意思，她家裡那幾個孩子是啥想法，咱也得顧著些。反正這個忙我們幫你，至於能不能成就看你和蘭芝的造化了。」

  「行，行。不管結果咋樣，我都感謝叔和姨能幫我這個忙。」

  再一次言謝後，三個人也開始討論後邊的安排。

  依照林國富的意思，先由他和秋芬嫂今晚到卓蘭芝家裡試探試探。等有了消息，再打電話到鄉里通知馮國根。

  馮國根是吃了晚飯以後離開的，而他前腳剛走，林國富和秋芬嫂便出門去了卓蘭芝的家裡。

  當他們到的時候，卓蘭芝正在清洗著鍋里的碗瓢。

  「叔，姨，你們咋來啦。」

  看到林國富夫妻倆的到來，卓蘭芝心情極好。

  「吃了飯閒的沒事兒，出來溜溜彎兒唄。趕巧你姨找你也有些事，我們就過來了。」

  說完，林國富便轉身走回了院子裡，佯裝鎮定的坐在了長石上乘涼。

  秋芬嫂回過頭看了一眼老頭子，心裡嘀咕著老傢伙竟然把事兒都推給自己，自個兒到一邊涼快去了。

  擱置好碗具的卓蘭芝，在圍裙上擦拭了手，迎面朝秋芬嫂走了過來。

  「姨，你找我有啥事兒嗎？」

  「啊，有，是有事兒，蘭芝，咱到外邊兒聊吧。」

  「嗯，行。」應承著緊隨秋芬嫂進了院子。

  挨著林國富坐下的秋芬嫂，眼睛瞅了瞅在堂屋裡看電視的幾個孩子，將聲音壓到了最低。

  「蘭芝啊，今兒我們過來，是受了小馮的請求，他讓我們過來，想和你提親的。」

  「啥！」

  如同每一個聽到這種事兒的人一樣，卓蘭芝也對秋芬嫂的一番話感到驚訝。

  秋芬嫂也不廢話，直言詢問：「蘭芝，我們就是想問問你，你心裡是咋想的？你願意和小馮搭夥過日子不。」

  秋芬嫂的疑問，並沒有得到卓蘭芝當即的回應。

  她首先望了一眼堂屋裡專注於電視節目的三個孩子，轉而，陷入了深思。

  暑夏的晚風吹過，拂起卓蘭芝額前散亂的髮絲，她沉靜的面龐，沒有一絲恙動。而林國富和秋芬嫂，雙眼直直地注視著她，焦急地等待著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