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販賣蛋雞

  卓蘭芝再一次被推醒，已經是後半夜。外邊的天兒還未變亮，蟲蛙依舊不遺餘力的在夏日的夜幕里鳴唱。

  當她睜開眼，發現是馬援朝蹲在自己身邊。

  「孩子他爹，你回來了。」

  睜著惺忪的雙眼，略顯疲態的詢問道。

  馬援朝點點頭以作回應，隨即挽著妻子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同時不忘數落她兩句。

  「這深更半夜的，你咋不回屋裡去睡，在這兒等什麼，真是的。」

  「我這不是看你們一直不回來，心裡擔心嘛。」

  「那夜沒必要在這兒等著，走吧，回屋吧。」

  說完，馬援朝便扶著妻子的肩，出了廚屋，往堂屋而去。

  「志軍春霞他們回去了麼？」

  

  「回了，把車推倒院子裡我就讓他們回去歇著了。」

  「孩子他爹，你們是咋回事兒？咋回來的這麼晚。」

  「你呀，就別問啦。等睡醒了起床我在告訴你吧，正好今兒孩子們也不上課，我們就多睡一會兒吧。」

  沒有得到丈夫的回答，卓蘭芝雖有困惑，也不好再問。她知道馬援朝已經很乏了，夫妻倆粘著枕頭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並沒有入睡太久的卓蘭芝，在聽到山上陣陣雞鳴時，便悄然起了床。馬援朝，打著呼嚕睡得正甜，卓蘭芝沒有叫醒他。

  在院子裡將隔夜準備好的飼料裝進桶里，挑著扁擔就上山去了。

  不過，在她上山過後沒多久。馬援朝也起了床，到堂屋裡將筐子裡堆得滿滿的雞蛋挑揀出來，放在空筐里。

  天亮時，馬志軍和方春霞夫婦也來了這裡。

  這一夜，他們都沒有休息好。可是，現在他們所面臨的困境，哪能讓他們睡一個踏實的安穩覺。

  「志軍，春霞，我不是說了讓你們多睡會兒麼，等我這裡雞蛋撿好了去叫你們。」馬援朝有些無奈地向他們兩人提醒道。

  馬志軍無奈地打了個哈欠，他當然是想多睡會兒的。

  「哥，就讓你和嫂子兩個人忙活，我和春霞哪能睡得好。」

  說著，馬志軍也走到他跟前一塊挑揀雞蛋。

  方春霞敲打著身上的關節處，以圖緩解酸痛。她也沒有搭理兄弟倆，走到大缸邊將剩餘的飼料舀進桶里，隨即也上了山去。

  正在雞場裡忙活的卓蘭芝，看到方春霞的到來，倒有些意料未及。

  「春霞，你咋來了？咋不在家多睡會兒。」

  「今兒不是鄉里集市嘛，要是再晚些，就趕不上了。」

  聽了方春霞的解釋，卓蘭芝隨即放下手裡的瓢，走到她的跟前來。「你們回來的時候，我沒和你還有志軍碰面兒。本來我想和你們說今天不要去趕集了，我有個事兒要和你們商量一下的。都怪我，怪我。」

  「嫂子，你有啥話要和我們說得？」

  「待會下山再說吧，春霞，你先和我說說你們昨兒去黃碧街是不是出了啥問題，咋會回來的這麼晚。」

  卓蘭芝所關心的，還是昨夜丈夫三人的晚歸。

  而方春霞看到卓蘭芝焦急的模樣，也略顯尷尬的一笑，將原由告訴了卓蘭芝。

  原來，昨天在黃碧街集市上的時候，因為碰到了一個老人暈倒在了路邊。碰巧讓馬援朝他們看見，而後堂兄弟兩個人就背著那個老人去了鎮上的醫院。

  因為老人的子女收到消息趕到醫院時已經是臨近傍晚，那之後馬援朝他們才收拾攤位往家返回。三十多里的路程，讓他們直到半夜兩點才趕到了家。

  聽了方春霞的講述，卓蘭芝肯定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說了句辛苦的言語後，便又繼續忙活起來。

  等到兩人將飼料傾倒完，拎著桶下山來。馬援朝和馬志軍已經煮好麥粥，各自端著個大碗坐在院子裡吃早飯。

  「蘭芝，你們下來啦。快，鍋里剛煮好的粥，趕緊盛了吃吧。」

  卓蘭芝並沒有急於進屋，而是走到了丈夫跟前，和他說了一下今天不要去趕集的事兒。

  不明就裡的馬援朝，剛想發問，卓蘭芝就進廚屋裡去了。

  而後，卓蘭芝也將昨天林國富和她提的那個建議告訴了大家。

  馬志軍是第一個聽了之後開口的。「嫂子，這些雞可是我們辛辛苦苦養了好幾年才養成現在這規模的啊，真要是賣了不是太可惜了嘛。」

  和馬志軍的想法一樣的是，馬援朝和方春霞也對此表示惋惜的意思。

  其實，卓蘭芝又何嘗想要這樣。可是，家裡現在面臨的困局，逼得她不得不做出改變。

  「林叔說的那些，也是咱好。而且，我也不只是光聽了林叔的，我自個兒也想了一天。如果我們還像每天這樣子餵雞，撿雞蛋拉到各個鎮子上去賣。不說現在能不能維持規模，人也要遲早累垮了。」

  卓蘭芝的一番話，讓每個人都沉默了。其實他們又何嘗不知道這些，他們只是堅持的，是那些已然付出的努力。

  卓蘭芝也沒有等候他們的應答，喝了一口粥，繼續說道：「雖說把這些我們好不容易養大的蛋雞賣了，可能會虧些錢。不過，你們也要想想為啥丹姐家出了事兒，連帶著咱們也受了影響。就是咱們太過於依賴他們了，咱們現在沒有法子保護自個兒。要是我們買些豬崽回來，畢竟豬肉的價錢都很穩定，而且也不愁銷路。趕集的時候，咱們自己都可以拉去賣。等著以後咱緩過來了，再把雞場的規模恢復回來，或者辦的更大。」

  聽完她的言語，大家也漸漸點頭表示了認同。

  「行，就按你說的辦吧。蘭芝，你打算啥時候開始？」

  「過幾天吧，孩子他爹，待會吃完飯，你就帶著志軍到山上砍些竹子回來。咱們編些竹籠，往後每天抓個二三十隻雞一塊帶出去趕集。」

  得了吩咐，堂兄弟兩人也應承了下來。

  坐在水槽邊的方春霞扒拉完最後一口稀粥，用袖子抹抹嘴，向卓蘭芝詢問打算處理掉多少只雞。

  卓蘭芝也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數字，只是說等到什麼時候能夠讓大家不必在這樣辛苦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