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後山水潭

  據說抗戰時期的浙贛會戰後，大約一個連的國軍潰退到下溪村一帶駐紮。因為地處偏僻，日軍並沒有深入大山追繳。

  而那伙國軍帶到這裡的彈藥，在一天夜裡，不知為何發生了爆炸。當初的那場爆炸幾乎將一座山峰炸成碎末，留下了一個深約兩米，半徑達到十餘米的巨坑。

  經過幾十年的風風雨雨，那個巨坑，終是成了坐落在下溪村兩山之間的水潭。

  卓蘭芝他們攀爬了近半個小時，終於來到了水潭邊。

  望著清澈見底，倒映著漫山幽綠的水面，卓蘭芝對這裡的幽美忍不住感嘆。

  「這裡的水看著真乾淨啊。」

  蹲在水潭邊的巨石上，伸手抱起一捧水撲在了臉上。

  休息了一會兒，馬援朝便和馬志軍繞著水潭邊圍轉，挑選最為適合的出水點。

  和卓蘭芝站在一塊的方春霞，巴望著有些空蕩的水潭，覺得水裡好似少了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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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這水這麼清，要是放些魚苗下去，肯定能長得好。」

  方春霞的提議，聽著固然是好，只不過，卓蘭芝卻並沒有對她的提議表示贊同。

  「這水潭不是咱們家私有的，咱們不能胡亂折騰。」

  「嫂子，我覺著要是能放些魚苗進去，這樣到了秋冬還能清理這潭裡的爛葉，天熱了，還能吃些蟲藻啥的。」

  方春霞再次的提議，讓卓蘭芝一時沉默。

  還未等到卓蘭芝有所回應，馬援朝便在那邊叫了她們。

  兩個人匆匆走了過去，馬援朝趴伏在地上，手裡拿著鋤頭，對著水潭下邊半米處的一塊石頭下挖土。

  「剛剛我和志軍量了一下，這個地方應該是最合適的位置了。沿著這裡往上挖，到水潭下邊大約三十公分的距離，這樣插進水管放水，潭裡的水也不至於會傾出來。」

  看著丈夫小心翼翼挖土的樣子，卓蘭芝也頗感無奈的皺了皺眉。

  聽他說的雖然簡單，可是幾分鐘過去了，馬援朝也只是清理出了幾塊碎石。

  「嫂子，要不你們先下山去？我估摸著這裡要花點時間。」

  蹲伏在馬援朝身邊的馬志軍，也是發現了進程緩慢，抬頭向卓蘭芝建議道。

  「也行，我和春霞先下去。你們在這裡忙活，等晌午的時候給你們把飯送上來。」

  看他們點頭應承，卓蘭芝便也招呼方春霞和自己一道下山去了。

  兩個人再雞場又轉了一圈，隨即回了家。

  進了院子，囑咐方春霞生火刷鍋，卓蘭芝拎著菜籃出門去了地里。

  臨近中午，村子裡的人也大都準備生火造飯。走到小橋邊時，見到秋芬嫂從溪里撈洗韭菜。

  「姨，洗菜吶。」

  「是蘭芝啊，這是要去地里嘛？」

  「是啊，去地里拔點菜回來。」

  說著，兩個人湊到溪岸邊，找了一塊石頭邊停住。

  「援朝和志軍到山上去了嗎？」

  「是啊，昨兒晚上他們回來，我就和他們說了那水潭的事兒。上午餵完雞，我們就上去了。他們兄弟倆現在還在那兒挖洞呢。」

  卓蘭芝一番話說完，秋芬嫂也做出點頭狀，只是，她卻想起了林國富昨晚和自己聊得事。

  「蘭芝，昨晚上我和你叔聊了幾句。就是你們家不是要用水潭的水嘛，你叔的意思是讓你撒些魚苗到那潭裡，這樣能保證水質，雞吃了也不容易得病。」

  聽了秋芬嫂說的，卓蘭芝驚訝之餘卻也坦然接受了。她有些意外的是，方春霞竟然和林國富想到一塊去了。此時此刻，卓蘭芝算是認同了方春霞的建議。

  「姨，你說的我都記下了。過兩天去鄉里，我讓援朝帶些回來魚苗回來投到潭裡去。還勞煩你和叔說聲謝謝啊。」

  「哎呀，咱們兩家說啥謝的。行了，你趕緊去忙吧，我也要回屋做飯去了。」

  點點頭，目送秋芬嫂往家返去，卓蘭芝也隨即去了地里摘菜。

  當她回到家裡，將這件事告訴了方春霞，春霞也有些意外自己的建議和支書的想法碰巧吻合。

  卓蘭芝也不禁誇讚方春霞腦子靈活，想的長遠。

  等到卓蘭芝將午飯送上山，馬援朝和馬志軍的進度並沒有太大。

  按照馬援朝的構思，三十公分的距離取三個眼，能夠將三根用以接頭的小拇指粗細的水管能夠插進洞裡，在用鐵絲綑紮在石頭上固定住。

  另外再接一根直通山下雞場的長管，這樣可以儘可能在水潭裡的水減少增多的情況下不至於影響山下的取水。至於平常不用的眼管，則用小閥門鎖死，等到取水時在相機使用。

  構思雖好，可是實際操作起來卻並沒有那麼容易。

  三個眼的工作量，馬援朝兄弟倆忙活了一上午，一個都還沒完成。

  「孩子他爹，剛剛春霞和姨告訴我，叫我們弄些魚苗回來投潭裡。等這裡忙活好了，你過兩天去鄉里送雞蛋的時候，順便買了魚苗帶回來。」

  坐在水潭邊扒拉著米飯的馬援朝，對卓蘭芝的這一突然的囑咐感到疑惑。

  不自覺的翻了個白眼：「這啥季節了，哪裡還買得到魚苗。要買也要等過了秋天才能買的到啊。」

  「魚苗買不著，那你不會買些不大不小的魚回來嘛。咱用了這潭裡的水，也得保護好這水源。」

  「那如果買的不是魚苗，誰知道投到這潭裡能不能活的成。萬一投下去活不了，還不把這水搞臭了。」

  馬援朝的這番話，簡直要讓卓蘭芝氣得要抓狂。要不是和他隔著幾米開外，卓蘭芝真想操起身邊的枯枝甩他了。

  有時候，馬援朝一根筋的思想，真是能讓人火冒三丈。

  覺得氣氛不對的馬志軍，也急忙起身坐到了中間將兩個人的視線阻斷。同時用腳踢著馬援朝的腳跟示意。

  「哥，你就按著嫂子說的去辦不就得了。說到底，這水潭也不是咱家的，這要是弄糟了，支書還不得把我們收拾一頓。嫂子，你也別生氣，我哥不就這樣，考慮問題的時候少根筋。」

  馬志軍在兩人之間打著圓場，卓蘭芝冷哼一聲也懶得再搭理。

  至於馬援朝，則是有些懵，他都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得媳婦兒生氣了。悶頭扒拉米飯，輕輕挪動腳後跟，稍稍將身子側過去，避開了卓蘭芝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