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荊州隱士
2024-06-11 02:15:24
作者: 隨便老哥
劉表在草廬中坐了沒多時,又有幾個人談笑著走進來院中。
劉表站前來在窗前眺望了片刻,不禁感嘆道,「這才是我嚮往的日子,隱居山水之畔,有三五好友,忙時親事農桑,閒則泛舟湖上,釣魚飲酒,美哉!」
蔡瑁輕笑說道:「主公,可是這院中的每個人都有一腔遠大的抱負,匡扶社稷的宏念。」
「說這討厭的話做什麼。」劉表沒好氣道。
在院中的那幾個人他都認識,可個個不願意為他所用。
被稱為水鏡的司馬徽、被稱為鳳雛的龐統,以及石韜、孟建、崔州平三人。
這幾個人,他之前就非常的著意和看重。
可唯一為他所用的,只有眾人之中才華並不算突出的韓嵩。
而且韓嵩從他,還是被他強行威逼留下來的,否則那廝也不願意輔佐他。
「主公,這幾人齊聚此地,怕是有什麼事吧?」蔡瑁小聲說道。
劉表看著窗外,抬手打斷蔡瑁的話說道,「不必驚擾,聽聽就知道了。」
可那幾人剛進門的時候還說了幾句正經的話,到了後來說的都是完全不著調的話。
說某處的美人,某某的妻子,從他們每個人嘴裡流轉出來的話,全都是女人。
聽著極不正經!
劉表看著在院中一邊給龐德公澆著菜園子,一邊聊天的幾人,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明明進來的時候,他隱約聽見這幾個人好像說了幾句時事,可現在卻全是這些。
蔡瑁說道:「主公,會不會是他們發現了我們?」
劉表大致判斷了一下,心中也認同了這個觀點,說道:「恐怕是被發現了。」
「既然被發現了,我們不妨出去見一見這些大才子們。」
劉表從屋中剛走出去,院中各有分工給龐德公澆著菜園子的幾人皆停下了手中的活。
「見過劉使君!」
眾人齊齊行禮。
劉表一看,面色頓時不善起來,這還需要懷疑什麼?
顯然是早就被發現了。
可這幾人早就發現了他,竟然不進屋拜見,反而在院子裡自顧自的忙活著澆地。
他們這是根本就沒把他劉表放在眼中啊!
「我恐怕當不起幾位大賢如此大禮,諸位先前未曾想起見我一面,此刻又怎記起來行禮拜見了?」劉表不悅的說道,「其實你們就算是不行禮,只是見一見,我也是高興的。」
赤著雙足,卷著褲腿的龐統上前說道:「劉使君可是為我等先前並未及時進屋見禮而生氣?使君生氣是情理之中,但我等也有自己的理由。」
「使君在屋中,便如使君在衙署,我等有事尚需通稟,無事豈好隨意來面見叨擾使君?使君雖然離開了衙署,到了此地,但道理是一樣的。若是因為此事而令使君不快,我等甘願受罰!」
這話一說,劉表臉上的皺紋頓時活動了開來。
他笑著說道:「只是與諸位玩笑兩句,到了此地,我與諸位都是一樣的。其實,不管是在此地,還是在襄陽城中,我與諸位現在都是一樣的,我早已向朝廷上表致仕。如今啊 ,也是一鄉野粗人,你們這快活的日子,我可很是羨慕。」
龐統說道:「哪怕是離開了朝堂,可使君依然是使君,我等百姓心中皆感念著使君的恩德,若是使君與我等一樣,那這天下可就真的變了樣了。」
劉表指著龐統,笑道,「那些在你小時候說你愚鈍難有作為的人,個個都是瞎子!還是龐公有遠見啊,就憑你方才這一番話,足以登堂入室,高居廟堂之上,籌謀天下。」
「使君說笑了,我覺得那些說我愚鈍的人沒有錯,他們讓我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龐統拱手說道,「還請使君進屋,我等陪使君在屋中敘話。」
「不必了,這春風徐徐,置一蓆子,我們就在這院中說說話,也是一樁美事。」劉表說道,「蔡瑁,你去收拾,另外將我帶來的瓜果擺上來。」
「喏!」
眾人剛張羅著將蓆子鋪在院中,並置上案幾,擺上瓜果、酒水,外出垂釣的龐德公便趕了回來,手中還拎著兩條活蹦亂跳的鱸魚。
劉表見狀打趣道:「龐公來的還真是湊巧,我等剛剛將一切布置妥當,你便回來了。」
「見過使君。」龐德公笑呵呵拱手作揖,「使君與諸公來的也甚是湊巧,我剛剛釣到兩頭肥美的鱸魚,這初春的鱸魚性情兇猛,但味道更鮮。」
「請使君稍坐,我先去處理了這兩頭兇猛的傢伙,為使君與諸公添個下酒菜。」
劉表笑道:「這麼說來,還真是我來的湊巧了,竟然能嘗到龐公親自做的鱸魚,有口福了,請龐公自便。」
龐德公頷首致意,拎著那兩條肥美的鱸魚便進了庖廚。
「來,我與諸公先飲著。」劉表笑呵呵的說著,「我近來身體不適,便不多飲酒了,我喝茶,諸公請隨意。」
龐統問道:「我聽聞朝廷兵馬即將南下,使君竟還有閒情逸緻來此鄉野,令人欽佩!」
「朝廷兵馬南下,與我劉表有何干係?」劉表淡然笑道,「我如今不過是一閒雲野鶴之人,就算是將荊州打成了稀巴爛,也打不到我身上。我如今啊,正應效仿諸位,笑看紅塵,遊戲山水間。」
「原來使君是這麼以為的。」龐統語氣有些揶揄的笑道。
劉表斜看著龐統,臉上的不悅幾乎明著表現了出來。
他說道:「非是我以為的是什麼樣,而是事實正是如此。我如今並非是荊州刺史,身上無官,手中無兵,這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朝廷就算不講道理,也不太可能因為我曾經做過荊州刺史而問我的罪吧?」
司馬徽出來打圓場道:「事實的確是如使君所言,但士元也是為使君擔憂。只是這小子粗俗慣了,說話全然不知變通,還請使君勿怪。」
劉表神色淡然的擺手說道:「我今日前來,本就是為了此事,有什麼可責怪的?」
「我所說的皆是事實,可我的擔憂卻誠如龐統所言,皇帝的意圖我實在有些猜測不到,不知諸位可有高見?」
當他直接問出來後,眾人反倒皆不言語了。
司馬徽見狀,拂須笑道:「不如使君當真效仿我等,避居世外。我想如此一來,使君應該就不必再擔憂龐統方才所說的那個可能了。」
「如此一來,若有萬一,豈不是將自己的生死完全交在了他人的手中?」劉辯問道。
龐統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舉止有些輕佻的問道:「聽使君之意,是還想做點準備?」
「自然是應當做些準備,豈能對自己的生死聽之任之?」劉表不悅說道。
也不知道為什麼龐統這廝一開口,他就來氣。
有人說龐統愚鈍,也有些人說他聰慧,有匡扶社稷之才。
可在劉表看來,他可能有些才華,但這張嘴是真的愚蠢。
一個僅憑一句話就能惹他人不悅的人,即便是有真正的本事,也不會走太高。
龐統似乎根本不在乎劉表的態度,繼續說道:「我等這兩日也擺了不少的陣,仔細算過使君與朝廷之間的勝算,恕我說句難聽的話,使君毫無勝算。使君今日來此,大概是為了問策,倒不如我將此轉告使君。」
「這並非是我一個人的看法,而是大家一致的認為。」
司馬徽悄悄捅了兩下龐統,然後緊忙找補道,「使君勿怪,我等……確實有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