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夏至取士
2024-06-11 02:05:58
作者: 隨便老哥
「常言道,人中呂布,馬中赤兔。人是猛將,馬是良駒,可惜人不如馬,想法總是飄忽不定,難當大用!」劉辯在接到曹操的請罪奏表之後,如此對荀攸感慨道。
什麼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這話荀攸根本聽都沒有聽說過。
「他在千軍萬馬的圍堵下身負重傷跑掉了,朕並不奇怪。他要是跑不掉,朕反而會有些意外。」劉辯說道。
這畢竟是演義中前期的第一猛將,而他本身的實際武力,確實有過人之處。
要是他就這麼被曹純給千軍坑殺了,那他……其實死的也挺光榮的。
這不是荀攸第一次聽到皇帝如此推崇呂布了。
他有時候想來就挺不解的。
呂布不過是丁原帳下主簿,可沒有聽說過他有什麼驚人的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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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溝令可有上表?」劉辯問道。
荀攸搖頭,「回陛下,不曾。」
「傳旨 ,以通敵之罪處斬。」劉辯寒聲道,「他倒是好客的很,什麼人來了,都能禮遇有加。朕尚在此處,他竟然就讓呂布兵不血刃的占據了扶溝。這種混吃等死的廢物,還留著做什麼,殺了。」
「唯!」荀攸應道,「曹將軍在奏表中也是如此說的。朝廷上下皆在厲兵秣馬, 扶溝令此舉,乃是不正之表率,理應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劉辯頷首,問道:「曹操在表奏中可有舉薦人選?」
「陛下當真是神機妙算,曹將軍還真的提及了,他舉薦沛國人史渙為扶溝令。」荀攸回答道,「曹將軍在表奏中稱,史渙有任俠之風,行事公正,奉公守法,不過是他曾經的門客。若陛下不介懷此事,此人可為扶溝令。」
劉辯輕笑了一聲 ,「他倒是實誠的很。」
史渙雖然在演義中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名氣,但絕對是整個三國完全不能忽視的一人。
曹操除了他的那些宗族兄弟之外 ,有兩個絕對的心腹。
其中一人便是史渙。
史渙是第一個出任中領軍的將領。
中領軍這個官職,聽起來好像不是多麼威風。
可他統帥親兵衛士和禁軍,與中護軍,共典禁衛之事。
而第一任中護軍,正是曹操的另一個心腹韓浩。
這二人的地位和權利,等同於張雄與英林。
劉辯在稍加猶豫之後,答應了此事。
「曹孟德難得一次上奏舉薦官吏,這個面子朕應該給他。」劉辯說道。
這話讓荀攸瞬間就抓住了話語中的把柄,勸道:「陛下,您是九五之尊,不應該顧忌他人的顏面。」
劉辯掃了一眼荀攸,沒好氣的說道:「我要是始皇嬴政,朕誰的面子都不給。」
荀攸:……
這話說的,荀攸都替皇帝感到心酸。
「令曹操處置好扶溝諸事後,即刻拔軍向東,配合荀彧整頓濟北郡屯田諸事。」劉辯吩咐道,「濟北郡被鮑信折騰的亂糟糟的,若無大軍襄助,荀彧折騰到猴年馬月恐怕都不一定能穩下來。」
在此事上,荀攸卻有不同的見解,他勸道:「陛下,如今戰事未定,濟北郡的屯田之事,是否可以稍微緩一緩,緩步進行,不必操之過急。」
「臣雖然難以確定,但通過打探,大致上可以確定日前偷襲單父,被張濟將軍帶回首級之人,應該是濟北相鮑信的弟弟鮑韜,而濟北相鮑信到現在依舊還是不知去向。」
「最近的數場戰事中,關東諸侯隱隱有聯合之勢。袁紹與公孫瓚已是沆瀣一氣,現在唯一夾在中間的,便是青州黃巾軍黑山賊張燕。鮑信算得上是袁紹最忠實的擁躉之一,既然他派遣親兄弟偷襲單父,那臣就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恐怕是去遊說黃巾軍了。」
劉辯聽的很仔細,疑惑問答:「你為何不覺得他是襄助袁紹攻打冀州了呢?」
「臣也這樣想過,可臣若是袁紹,必會留下幾路兵馬抵禦朝廷的進攻,為他攻取冀州爭取一些時間。」荀攸說道。
劉辯被說服了,說道:「鮑信與王匡覺得以他們自己的實力難以抵禦朝廷兵馬,所以就想到了搬援兵?」
「回陛下,正是如此。」荀攸頷首,「畢竟張邈與劉岱的前車之鑑就在眼前,他們不可能視若無睹的裝作不知道,繼續假裝強橫,與朝廷對抗。」
劉辯咂摸片刻,說道:「那就依你之言,濟北郡屯田之事緩步進行,等戰局平穩之後,再做考量。」
「唯!」荀攸應道,「也有可能是臣多慮了。但青州黃巾軍賊勢浩大,動輒便能出動數萬大軍,他們一旦下山就如同成群的蝗蟲一般,所有的一切就都沒了。」
「朝廷動用無數的人力物力,大力屯田,若是被他們針對,一切必會毀於一旦。」
「確實是朕心急了,考慮不周。」劉辯連連頷首說道,「這有些事情,確實是不能過於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是吧。」
荀攸輕笑著俯首說道,「陛下聖明!」
有時候,皇帝平易近人的態度,總是會讓他不由自主的忽略了皇帝的身份。
這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每每後知後覺,總能讓他不小心間驚出一身冷汗。
「沒必要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劉辯抬手,又問道:「蔡文姬走了沒有了?」
提起此事,荀攸真的是一個腦袋三個大。
這個女人,絕對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難纏的女人。
明明是個弱女子,說話也柔柔弱弱的。
可他就是摸不准她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又有什麼目的。
「陛下,臣真的盡力了,可蔡琰現在好像把大牢當自己家了。」荀攸哭喪著臉說道,「前幾日,她還特意向單父令多要了一間牢房,說是準備改成庖廚。」
「單父令現在都快被蔡琰給嚇成傻子了,若不是下人及時發現,他可能都已經上吊自盡了。」
劉辯聽了個目瞪口呆,「多大點事,單父令竟然就要自盡?」
「陛下,蔡琰公然和陛下您對著幹,這在單父令看來絕對是天大的事,可不是小事,誰叫人是他帶來的呢。此事說來說去,他都脫不了干係。可蔡琰呢,哪怕是單父令都給她跪下了,好說歹說就是油鹽不進。」荀攸說道,「這可不就是把單父令逼得走投無路了嘛。」
「不務正業的狗東西。」劉辯不悅罵道,「讓他滾去處理政事,再少拿這些事來煩朕。」
荀攸輕笑道:「有這麼一次,以後哪怕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讓他為陛下您選秀女,他可能都不敢幹了,除非陛下您親自下詔。」
劉辯也是聽了個頭大,長吁短嘆的說道:「既然她樂意,就讓她呆著去吧。」
蔡文姬到底有什麼樣的心思和目的,劉辯實在是搞不清楚了,也不想搞清楚了。
隨便她去吧。
那牢房裡她樂意住多久,就多久。
……
夏至。
綠筠尚含粉,圓荷始散芳。
於焉灑煩抱,可以對華觴。
即便是匆匆忙忙,幾近不知歲月更迭的劉辯。
也在夏至到來的前幾天,就心心念念的惦記著這個日子。
這是大漢更改取士之制的頭一個年份,也是他這個皇帝的一件大事。
劉辯原本想親自回一趟雒陽的。
可想了一下這一來一回的波折,他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打算。
雖然他沒有親自付諸於行動,但從單父至雒陽這一條道上的驛站,這些時日格外的繁忙。心憂此事的劉辯正常一天一份詔書,甚至於有的時候一天數份。
他一邊想一邊補充,幾乎把所以該考慮到的事情,悉數都考慮到了。
從試題到考官,以及最後的閱卷,張榜,取士,可謂是事無巨細。
試題是早就已經擬定好的。
君子六藝參照舊制,而剩下兵法韜略、政事等試題,出自劉辯和他身邊的智囊團,以及遠在京畿的盧植與皇甫嵩二人。
盧植不但打仗兇狠,更是一位名儒,經學大家。
他師從大儒馬融,鄭玄、管寧、華歆等人都是他的同門。
劉備、公孫瓚可都是他的弟子。
說起來,他也是劉辯所重用的唯一一位大儒。
除了試題之外剩下的事情,幾乎全是劉辯一力主張確定的。
大漢朝在取士上以往雖然就有考試,但那個考試和真正意義上的考試,簡直就是兩回事。劉辯把曾經原有的東西幾乎完全取締,換成了他心目中真正的考試。
應試教育中走出來的少年,就沒有一個不懂這個東西。
……
雒陽,太學。
被皇帝一日數封詔書攪的覺都睡不好的盧植,早早的就到了太學。
可當他進去的時候,太常楊彪已經在裡面了,而且還拿著掃帚親自在打掃衛生。
「這些事,怎勞文先親自動手?」盧植驚訝說道,上前就去搶楊彪手裡的掃把。
年近五十的楊彪卻動作十分靈活的躲過了,說道:「不過是掃掃地而已,盧司空何至於如此失儀?」
盧植立定罵道:「失儀的是你,你這個老糊塗的。今日陛下大考取士,你卻在此掃地,這成何體統?」
「正因為是大考取士,老夫這才更要細心。」楊彪怒聲道,「我是那些老臣裡面為數不多留下來的,也是因為你們諸位向陛下求情才位列九卿之首。當今天子雖然年少,但眼裡是真容不得沙子,我怎能不竭盡全力?」
「漢室將興,我這把老骨頭幹活都有了精神。此次取士,乃國之大事,不可有絲毫的馬虎,這地上也不能有絲毫的塵土。你我二人身為主考官,看見了就掃一掃,又有問題?」
盧植看著楊彪啞然失笑,「這種小事你還是交給下人去做吧。既然你已經來了,你我還是議一議接下來的正事。」
楊彪拂須輕笑,「正有此意。」
盧植說道:「有一件事,陛下雖未下旨詔告天下,但我昨日派人摸了摸底,從荊、揚、交等諸州也趕來了大量的士子,人數已遠超我們之前的估計,可能會造成大量的輪空。」
二人邊走邊說,到了一處廂房坐定。
楊彪聽完盧植的擔憂,自信笑道:「此事有何可發愁的?陛下早已有言在先,遞次加官。上者為令,次者為曹,下者為吏。」
盧植嘆息道:「我擔心的就是這個事,大多有真才實學的士子皆眼高於頂。恐怕不會心甘情願的去做縣衙胥吏啊,以往朝廷取士,可沒有這樣的先例。」
「在那些士子的心中,他們千里迢迢的來了,最次肯定也會是一縣之丞,就連諸曹掾他們可都瞧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