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冬狩與挑撥離間
2024-06-11 02:04:18
作者: 隨便老哥
「你是不是覺得朕很好欺負?」
劉辯坐在劉范的旁邊,拿刀背緩緩抽在他的臉上。
劉范像是丟了魂一樣,失魂落魄,身體禁不住的顫抖著。
也不知道是他膝蓋下的積雪過於冰寒,還是擺在他眼前的劉誕首級過於猙獰。
「你是劉誕還是劉范?」劉辯見這小子不吭聲,繼續問道。
雖然他是皇帝,但他對自己這些臣子很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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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九卿他倒是認得清清楚楚的。
可再往下的官吏,他能把名字和身份對上號的並不多。
「臣……劉范。」劉范目光畏畏縮縮的躲閃著,「臣一時……」
「閉嘴!」劉辯手腕輕抬,啪一刀抽在了劉范的臉上,「朕問什麼你答什麼便是,多餘的話一個字不要說,說了朕不會聽,你反而多遭點罪,沒必要。」
劉范那張沉穩老實的臉已經幾乎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樣了。
紫青和一道道隆起的傷痕,讓他的臉看起來比劉誕的首級還要猙獰可怖。
「你們兄弟二人合謀馬騰準備趁機將朕留在雒陽城外,就是因為朕讓你們去昌黎、張掖為太守?」劉辯問道。
戰事已經結束,但事情劉辯還是得弄清楚。
「是……」劉范老老實實的說道。
臉上火辣辣的傷痕,在這冰天雪地里被無限放大,求饒的話卡在喉嚨間,可因為痛苦,讓他一個字都不敢再多提。
「就因為心懷怨恨,你們就要弒君?」劉辯問道。
劉范好像是生怕劉辯誤會一般,緊忙搖了搖頭,「不,不是的。臣以為,陛下您已經知道了我阿父在益州的準備,所以……所以這才……」
劉辯不禁笑了,話說的倒還挺實誠。
「你父親在益州已經準備好了稱帝?」劉辯問道。
劉范驚愕的仰頭看向了劉辯,「陛下您……當真已經知道了?」
「你不是已經猜到,並且都興兵準備把朕給弄死了嗎?為什麼還要這麼問呢?」劉辯反問道。
劉范面露痛苦之色,低頭喃喃道:「臣別無選擇,臣知道陛下令我兄弟二人去往張掖、昌黎,就是想以正常的方式弄死我二人。我阿父行悖逆之事,不是我兄弟能阻攔得了的,我……我也不想死。」
「你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如果能好好的活著,沒有人想死。」對劉范的這一句廢話,劉辯大家讚賞,並在隨後問道,「馬騰現在何處?」
「臣……也不知道。他在答應合兵一處,趁機襲取雒陽之後,就派來了一次使者,只是告訴臣,他率麾下精銳已過了長安。但現在在什麼地方,臣真的不知道。」劉范似乎生怕劉辯不相信,還反覆強調了一下。
並在緩了口氣之後,解釋道:「陛下在京兆、弘農三地布下了足足五路兵馬,就算馬騰想繞道而來,恐怕也不是很輕易。」
五路?
劉辯愣了愣,在算上何苗、呂布之後,他總算是明白劉范是怎麼算的五路兵馬了。
「馬騰所率兵馬幾何?」劉辯問道。
劉范搖了搖頭,「臣也不知道,他並未對臣據實透露。」
「都準備殺了朕,襲取雒陽了,你竟然連盟友帶了多少兵都不知道,你這仗打的,還真是夠草率的。」劉辯一刀背砍在劉范的脖子上,不由罵道。
這樣的對手,讓他感覺連熊耳山的山賊都不如。
簡直不是一般的廢!
劉范怪叫一聲噗通摔在了旁邊,慌慌張張的去摸自己的脖子。
大概他以為劉辯會砍了他的腦袋……
此時這座簡陋的營寨里,熊熊大火幾乎燒亮了大半個天空。
火焰與積雪的兩極對立中,身著玄甲的刑徒軍正在策馬狂奔。
喊殺聲,嘶吼聲,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匯聚成了一團,讓整個營寨充滿了混亂。
「派人以韓遂的名義將劉誕的首級,交給劉焉!」劉辯對英林吩咐道。
英林剛要答應,荀攸卻說道:「陛下,此事恐需安排信得過且心智堅毅的人手,否則極易暴露。」
劉辯點了點頭,但卻說道,「你的擔憂也是朕的擔憂,但上什麼地方去找信得過且心志堅毅的人手呢?朕思來想去,也想不到這樣的一個人。」
「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安排一個忠心耿耿的人,讓他只是將首級帶過去,並以韓遂的口氣告訴劉焉,我韓遂仰幕益州牧已久,這顆首級是他從馬騰的士兵手中搶來的。」
「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讓劉誕葬在他應該安葬的地方,做個順水人情。」
「就說這麼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多餘的一句話都不要說。」
「此事成與不成,朕都不是很看重,若能成,自然是皆大歡喜。若不成,朕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不過是順手為之,將戰果最大化罷了。」
荀攸對皇帝這些信手拈來的陰毒小詭計,如今也算是十分熟悉了。
但聽著皇帝用如此輕鬆的語氣,對待這一口氣挑三個人的挑撥離間之計,還是不免有些驚訝,尤其是那一句順手為之,簡直有著畫龍點睛一般的作用。
「臣慚愧,還真想不到一個既可以假冒韓遂部下,又能在面對益州牧時泰然自如,心志堅毅的人。」荀攸苦笑道。
意見是他提出來的,但他卻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答案。
「不要緊,從羅保軍中隨便挑選數人,安排下去便可。」劉辯吩咐道。
刑徒軍全是宦官,這肯定是不能用的。
「唯!」再想不到其他更好選擇的荀攸,也只好如此應了下來。
……
在這個冬天的尾巴,劉辯終於重新回到了雒陽。
在離開新安的時候,他一直在惦記著馬騰。
他以為他可以和這個養出了好幾個將軍的梟雄,在新安白雪皚皚的土地上碰一下。
結果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悟道谷之戰後,劉辯在新安又逗留了十數天,同時派出了探馬,向西探尋。
結果……
探馬帶回來的消息,讓劉辯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
呂布這個傢伙在奉了他的旨意西出雒陽之後,這個冬天就一直率軍盤旋在長安以北的北地、河東郡等地。
好巧不巧的,繞過長安的馬騰直接和呂布撞了個正面。
兩人二話不說就大幹了一架。
戰爭持續的時間,差不多剛好是劉辯進入弘農郡後不久到他抵達新安前的這段時間。
這一戰兩個人打了個難分難解,跟群狼斗虎似的,一會兒你打我,一會兒我打你。
他們兩個這一打,把近在咫尺的丁原和皇甫嵩就都給驚動了。
馬騰剛開始似乎還不知道,在他的附近藏了包括劉辯在內的足足四路兵馬。
直到丁原自東而來,皇甫嵩率軍截斷他後路的時候,他這才反應了過來。
這老小子也是個果斷人,見狀立馬壁虎斷尾,撒丫子就往涼州跑。
劉辯還在期待著和馬騰來個正面對抗。
結果他之前的兵力部署,差點讓這老小子直接葬送在河東郡。
劉辯因此也就只好帶著遺憾回到了雒陽。
這一場他一時興起的冬狩,前後持續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
真正的野味是一隻沒打到,但在其他層面上,又算是很完美的完成了冬狩計劃。
至此,除了右扶風之外,三輔包括弘農郡的山賊被清肅一空。
現在是真的乾乾淨淨的!
雒陽城內的空氣,相比劉辯離開之前,似乎清新了許多。
這是劉辯從主觀層面上就能很清晰感受到的。
街道更乾淨了,百姓的精神面貌也看起來似乎更好了。
就連城外衛戍的右羽林軍看起來也有個兵樣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見過前來迎接他的盧植、朱儁等人之後,劉辯先行入宮去見了何太后。
大漢朝重孝道。
不管劉辯在心裡怎麼想的,又或者見何太后的目的是什麼。
但他在回京之後,將這件事擺在第一位,起碼在公卿大夫們看來,皇帝是重孝的。
在整個雒陽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長樂宮卻顯得更加幽暗了。
即便是自大白天,劉辯走進去後,都想點兩盞燈來給自己提供一些更清楚的視野。
「阿母這是準備將自己幽禁在此處嗎?窗戶封這麼嚴實,他人會誤會的。」劉辯在蒲團上坐下,舉止隨意的看著坐的板正的何太后。
劉辯的這一番話,讓何太后的眼神中不由透露出了一些緊張。
「冬天實在是太冷,窗戶封起來寒風不易倒灌,暖和一些。」何太后解釋道。
劉辯撇著嘴,點了下頭,「朕還以為阿母是另有什麼心思呢,原來是這樣啊,那應該封起來。對了,我離開這段時間,阿母就沒想著弄死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重新接掌朝政?」
何太后驚了一下。
她的目光忐忑不安的游移著,搖頭解釋道,「我沒有這麼想過,從來都沒有。」
她不但想過,也做了。
可事情的結果,讓她一度對自己和他這個兒子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何進的那些舊部,在聽到何太后的計劃之後,一個個差點直接就嚇死了。
兩個人在她派人傳信之後,當天就逃出了洛陽。
還有一個竟然跑去將自己的計劃全部告訴了朱儁。
隔天,盧植就率軍趕回了洛陽……
張雄那個狗都不吃的東西,做的更絕,他竟親自率軍守在了長樂宮宮外。
偏偏駐守禁省,本就是張雄的職責所在,她還說不上人家一點毛病。
也是這些事情的發生,才讓何太后收起了所有的幻想,開始正視他這個皇帝兒子。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朝政已經完全拿捏在皇帝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