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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娘娘有請

2024-06-11 01:42:50 作者: 蕊汐

  富麗堂皇的大殿中,一片寂靜,只有沙漏流動時的沙沙聲響。

  「關於這點……」令人窒息得靜謐中,雲清淺緩緩開口,她抬起眼皮,不閃不避地直視對面的皇后,態度堅決而固執,「請恕臣女無法答應,我與翡翠之間畢竟是有難以逾越的溝壑在的。」

  「清淺……」

  

  「娘娘不必再勸。」她不容置疑地打斷對方,未曾描繪的紅唇抿成一條縫,眸光銳利得像是鋒芒畢露的利劍,「臣女這個人向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翡翠曾害過臣女,臣女看在您和太子殿下的面子上不會對她做什麼,但要臣女以德報怨的救她,絕無可能。」

  「清淺……你就當是為了桃桃,倘若齊國真的因為不能誕下新生兒而發生變故,桃桃該如何?」皇后曉得雲清淺是最在乎齊桃桃的,也只能委屈自己的女兒。

  雲清淺撇了皇后一眼,曉得她是什麼意思,卻冷哼一聲:「若真是如此,那齊國也著實該滅國了。」

  她說完這些,連忙離開了鳳儀宮。

  「就是這樣……」皇后歪倒在軟塌上,頭疼地捂住額頭,「她說什麼都不願意救翡翠,本宮也找太醫問過,他們都無能為力。」

  「清淺不願意才正常,她要真答應了,我才會懷疑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齊桃桃不在意地回了句,還順手捻起一塊糕點送入了口中。

  皇后更頭疼了,「翡翠怎麼樣本宮不在乎,可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你皇兄的第一個子嗣啊。」

  「第一個又怎麼樣?只要皇兄願意,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而且孩子的母親也不會像翡翠一樣麻煩,這多好。」齊桃桃將糕點放下,不滿皇后的話,「母后,正妃才入門就有了庶子,說出去是叫人笑話的。」

  「你這個死丫頭。」皇后瞪了她一眼,「會不會說話?」

  「我怎麼就不會說話了?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只是您不愛聽而已。」齊桃桃聳了聳肩,在她越來越嚴厲的目光中,聲音漸漸弱了下來,「好好好,您別生氣了,我不說就是了。」

  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皇后收回視線,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躺倒在軟塌上,「這可如何是好啊。」

  「要我說,您直接放著不管就成,事情最後成了什麼樣,端看她的造化就是。」

  「哪裡有這麼簡單?」皇后向來不願意給齊桃桃施加壓力,而如今確實不得不了,「你父皇可眼巴巴盯著這個孩子呢。」

  「怎麼就不簡單了?也就是您愛操心,既然父皇非要盯著,那就叫父皇再生一個不就是了。」齊桃桃也只有在皇后面前,才敢這般口無遮攔。

  「本宮怎麼可能不操心?」皇后只得心累,特別是看到又塞了塊糕點放進口中,從頭到尾就沒停下嘴的女兒,頓時愈發疲憊了。

  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多不省心的東西呢。

  頭疼地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皇后坐起身,語氣嚴肅地喊了她一聲,「桃桃。」

  「啊?」

  「本宮思來想去,還是不願意放棄翡翠肚子裡的孩子,剛好你不是和清淺關係好嘛,要不你待本宮去勸勸她吧。」

  「嗯……哈?」嘴裡含著半塊糕點,齊桃桃懵懵地抬頭,下意識地應了聲,等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母后您在說什麼啊?讓我去勸她?您這是誠心讓我和她絕交呢?」

  「哪裡就有這麼嚴重了?」

  「怎麼就沒有?您明知道清淺有多討厭她,還非要我去勸她救自己的仇人,這不是讓我往她心口插刀子嗎?」齊桃桃不高興了,她放下手中吃到一半的糕點,撇著嘴神情忿忿地瞪著自己的母后,「反正我不去,您愛叫誰去叫誰去。」

  「你這孩子……」

  「罵我也沒用。」

  「那可是你皇兄第一個孩子……」

  「打親情牌也沒用,我可不吃這套。」

  「……」

  威逼利誘都沒能磨得齊桃桃答應,皇后心裡又急又氣,最後長嘆了一口氣躺倒在軟塌上,抬起一隻手遮住眼睛,悲傷得哀嘆。

  「本宮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好不容易盼到你皇兄有了孩子,那是日也高興,夜也高興,結果還沒等孩子出生,就得到此等噩耗。」

  「……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挽救這個孩子生命得辦法,本宮的女兒卻……」

  「……」

  皇后一聲又一聲的嘆息,就像是重錘一樣砸在她心口,她讓腦袋嗡嗡,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到最後實在莫奈何,只能舉手投降,「好了好了別念了,我答應就是了。」

  連綿了幾日的陰雨,終於放晴,厚厚的雲層不情不願地挪開了位置,露出隱在其後的日輪。

  「不知白蘅姑娘光臨寒舍,所謂何事?」

  綠柳在風中搖曳著腰肢,波光粼粼的湖岸邊褐色的泥土中撐開稀稀落落的碧草。

  雲清淺坐在涼亭里,墜著紅珊瑚流蘇的美人扇輕輕扇動,帶來絲絲縷縷清涼。

  雖說雲清淺早就料到只要白蘅過來必定是與嘉嬪有關,可嘉嬪才吐了血,自己已經看過了。

  「我家主子想請您進宮一趟。」白蘅臉上未施粉黛,眼角眉梢都帶著愁緒,眼瞼下的黑眼圈與蒼白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扇著扇子的動作停了下來,雲清淺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圈,不放過一點細節。

  「娘娘她……」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簌簌落下,白蘅咬著下唇,哽咽著搖頭,「怕是不成了。」

  「我知道了。」雲清淺嘆了口氣。

  哪怕心中早有了不好的預感,但當真的見到嘉嬪的時候,她的心臟也忍不住揪成了一團。

  前不久還能坐在長廊下曬太陽的女子,此時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生機一般,無力地躺在那裡。

  寬大的華服像是送葬的壽衣,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女子勉強撐著那份體面,虛虛地半掀著眼皮看她。

  「做什麼露出這幅難看的表情?本宮還沒有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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