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丹藥

  所以只能壓下心中擔憂，將打探情況的事交給了林譽。

  「包在我身上，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後者拍胸脯保證。

  「好了，時間不早了，趕緊去休息吧。」商議完正事，林老爺子催著臉色蒼白的少女回房，一旁的綠袖見狀忙上前攙扶住她。

  「夫人，我們走吧。」

  雲清淺並沒有掙扎，臨走前回頭看向林譽，「新品的事，我們明天在繼續商議。」

  「好，你趕緊回房吧。」

  林譽擺了擺手，她這才在綠袖的攙扶下返回了房間。

  楚國，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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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雲清淺惦念著的寧蕭，此時正陪侍在楚國皇帝的身邊。

  「陛下，您近日覺得如何？身體可鬆快些了？」寧蕭扶著楚皇從龍榻上坐起身。

  「咳咳……」皮鬆鬆弛，眼角眉梢都長滿了細紋，整個人都顯得蒼老又虛弱的男人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好幾聲，這才笑著沖他擺了擺手道：「托你的福，朕覺得好多了。」

  自從服用了寧蕭獻上來的藥，纏綿病榻的楚皇總算是會恢復了些精氣神，但想要回到從前，恐怕是不可能了。

  想到這點，他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同時混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怒色和毫不掩飾的殺意。

  「陛下……」

  「朕沒事。」掙脫寧蕭扶過來的手，楚皇倚在靠 重重地 了會兒，等因為想起某些事而激盪的心情平復下來後，他這才看向眼帶關切的寧蕭，自嘲一笑道：「這個世上恐怕會真心關切朕身體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這個世上會真心關心朕的人，恐怕只有你了。」

  聽楚皇百感交集地感嘆完這句話，寧蕭面色一變，「陛下，您多慮了，您……」

  「你還不知道吧……」

  楚皇突然打斷他的話，垂眸看向自己蒼老乾枯如老樹皮的手掌，混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厭棄與嘲弄，「朕之所以變成如今的模樣，全都是拜寧安進獻的【延年益壽】的丹藥所賜。」

  而那所謂能延年益壽的丹藥，一開始的確有用，讓他逐漸老邁的身體重新煥發了活力，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讓他有種重新回到年輕的時候。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讓人痴迷了，也因此讓他失去了戒心，漸漸沉迷之中。

  後來寧安更是向他獻上了董美人。

  年輕貌美、才華橫溢的少女，總是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少女全心全意的愛著他，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間都流淌著濃濃的愛意與信任，大大的滿足了他的內心中不可言說的 ，讓他徹底沉淪在溫柔鄉中不可自拔。

  「朕掙扎過，防備過，可朕還是高估了自己。」

  逐漸年邁力不從心的身體，被時光消磨的精力，以及與日漸虛弱的身體並不匹配的野望。

  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步步虛弱下來，昔日的雄獅終被時光打敗，取而代之的是逐漸成長起來想要取自己而代之的幼獸。

  不甘折磨著他的心神，恐懼吞沒了他的理智，他最終還是變成了自己最不想成為的樣子。

  「真是可笑啊……」

  也真是……狼狽啊。

  楚皇乾枯的手指漸漸收攏，曾經有力的拳頭，此時也隨著時光變得無力了起來，就如他的人生。

  跌岩起伏、陰謀不斷的少年時期，屹立在權利的巔峰，運籌帷幄、站在最高處俯瞰世人的青年，以及……

  ——逐漸老去，失去滿身光環，外強中乾、只剩下一把老骨頭的現在。

  回顧自己的一生，再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楚皇自嘲一笑，喟嘆出聲，「終究……還是老了啊。」

  「不。」

  一片寂靜之中，寧蕭突然出聲，他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在楚皇詫異的目光下，斬釘截鐵地說道：「兒臣並不覺得陛下已經老了，陛下只是太累了，兒臣相信等陛下調整好心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楚國皇帝凝視了許久，後者淡定的任由他打量，好半晌之後，他這才緩緩扯開一抹笑。

  「你倒是相信朕。」

  「畢竟是以一己之力結束亂局，將整個楚國拉到現今高度的陛下。」寧蕭也跟著笑了，「臣懷疑誰，也不會懷疑陛下。」

  世人誰人不會犯錯？

  只要及時回頭就好。

  他相信以陛下堅韌的心性，絕對不會被這點小小的挫折打倒，因為——

  雄獅縱然年邁，也不改其本質，以為可以趁虛而入撩其虎鬚的人，簡直愚不可及。

  「……」

  現場又陷入了一片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皇長長地舒了口氣，「既然寧蕭這般信任朕，若朕再頹廢下去，豈不是辜負了寧蕭的信任。」

  他抬起了松垮的眼皮，那雙混濁的眼眸褪去了黯淡的光澤，再一次露出了鋒芒。

  「陛下打算如何做？」

  楚皇未答反問，「你以為呢？」

  「……」

  寧蕭斂眸沉吟了會兒，在抬眸時，眼光灼灼如楚皇一般鋒芒盡顯，「既然寧安對自己的計劃這般自信，臣以為與其揭穿他的真面目，不妨將計就計。」

  說不定可以藉此將他那一派的人全都一網打盡，運氣好說不定還能逮到不少渾水摸魚的蠢貨。

  楚皇稍作思考就同意了他的提議，兩人四目相對，默契地開始了他們的做戲。

  「陛下息怒，兒臣……」

  「住嘴。」楚皇怒喝，「枉費朕這般信任你，你竟然敢謀害朕。」

  「來人！」他大喝一聲，「把這個亂臣賊子打入天牢，等候發落。」

  隨著楚皇的話，候在殿外的內侍嗚啦啦地跑了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有恰巧來看他的寧安。

  「發生什麼事了，陛下竟然發這麼大火？」

  楚皇冷哼了一聲，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寧蕭一眼，「這個孽障，竟然趁著朕不注意，妄想給朕下毒，當真其罪可誅。」

  「什麼？」寧安故作驚訝，幸災樂禍地瞥了寧蕭一眼，裝模作樣道：「竟然敢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寧蕭你瘋了嗎？」

  他當然不信寧蕭會做出這種事，但不管是被人陷害還好，是被誤會也好，總之能趁此機會將他打落塵埃，他當然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