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偷師學樣

  挑水？

  吳嬸撇了撇嘴，「這都日上三竿了，也只有她這樣的懶婆娘，才這個時候挑水。」

  下榕村沒幾戶人家有井，一般都是去公用的井挑水，村里孩子多，調皮搗蛋得很，一不留神就往井裡亂扔東西，故而設定了開放時間，卯時、午時、酋時井蓋是打開的，其他時辰都鎖著。

  挑水時人多，話頭當然也多，蘇含玉不太喜歡湊熱鬧，特地花了十幾兩銀子請人在院子裡打了一口井，這樣用水也方便。

  她家宅子偏，平日也只有吳家人過來打水，劉寡婦離公井更近，又和蘇含玉不大對付，倒是不曾過來。

  今天怎麼跑過來了？蘇含玉未免多想了一些，不過院子裡沒有什麼不可見人，讓她挑水也無妨。便開了門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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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寡婦笑呵呵道：「真是謝謝小玉了，呀，怎麼堆了滿院子肉，是要辦酒席嗎？」

  「不是，做臘腸臘肉而已。」

  「怎麼這麼遲才做呀，離過年沒幾天了，我半個月前就醃好了，現在都吃上了。」劉寡婦得意洋洋道，「不過你們家沒幾口人吧，吃得完嗎？」

  「這就不勞您操心了。井在那邊，您自便。」蘇含玉說罷，回到案板前繼續切肉。

  劉寡婦挑著水桶小步走到井台邊，又慢吞吞地解井繩，把吊著的空桶放下去，絞繩上來時一副吃力的模樣，像是連這點力氣都沒有。

  二牛瞥見這一幕，眼角抽了抽，忍不住放下手頭的東西，對劉寡婦道：「劉嬸，要不我幫您提吧。」

  「不用，不用！」劉寡婦猛搖頭，「我自己能行，再說，你手摸過肉又來摸井繩，會弄髒井繩的。」

  她就那般絞兩下，滑三下的，一刻鐘過去，也沒吊上來一桶水。就是十歲的孩子也不至於這樣。

  吳嬸看了一會，發現她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切肉，不由得好笑，「專心一點吧，又不是沒看過人家切肉。」

  劉寡婦訕訕道：「我就是擔心，你們這肉太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切得完。」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也會替別人操心？醒醒吧，你要是急著用水就趕緊把水吊起來，別咸吃蘿蔔淡操心了。」吳嬸譏諷道。

  劉寡婦眼珠子轉了轉，裝作咬牙的模樣，倒真是三兩下就把水掉了上來，兩個水桶都裝滿之後，她綁好井繩，卻沒有立刻挑水離開，而是一臉笑意地沖蘇含玉道：「小玉，劉嬸今兒閒著，給你搭把手吧。」

  蘇含玉尚未回話，吳嬸就開口了，「就你那懶樣，別忙活了，免得給人添亂。」

  他們給小玉幫忙又不是白幫的，一人一兩銀子呢，劉寡婦要是加進來，小玉豈不是要花更多錢？這孩子當家不會過日子，她得替她省著。

  吳二嬸也幫口道：「大嫂說的是，你就回家吧，我們這裡人手夠了。」

  劉寡婦生氣道：「我問的是小玉，關你們什麼事，你們不也是來幫忙的嗎？多一個人豈不是快些？」

  說著，捋起袖子問蘇含玉，「還有沒有刀和砧板？沒有的話我回家拿來。」

  她越是熱情蘇含玉越是懷疑，拒絕道：「劉嬸，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人手真的夠了，您還是挑水回家去吧，剛才不是說急著用水嗎？」

  「剛才是急，現在不急了。」劉寡婦胡謅道，見小含香和小澤浩在一邊玩，便改了主意，「你們這麼忙，恐怕顧不上孩子吧，我替你們看看孩子。」

  看孩子？

  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肯看顧。

  吳嬸在心裡吐槽，她算是回過味來了，劉寡婦這人無利不起早，今天一反常態地熱情，敢情憋著壞招呢。想到上次廢料包失蹤之事，她頓時警惕起來，給蘇含玉使了個眼色，提醒她注意一點。

  蘇含玉早就想到了，恐怕是她那好大伯知道華盛酒樓的臘肉臘腸是她做的，想要故技重施，謀取她醃製臘腸臘肉的方子。她可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跤。

  劉寡婦不是想找藉口看製作過程嗎？那就儘管看好了。

  便笑道：「那就麻煩您了。」

  吳嬸急了，湊到她身邊，小聲道：「她肯定不安好心，你怎麼還留她在這裡？」

  「不用擔心，我心裡有數。」蘇含玉回道。

  有數？

  劉寡婦眼都不眨地盯著，這還叫有數？

  「醃製用的調料我一早搭配好了，還都是磨成粉的，她就算看了也認不出幾樣，而且也不知道分量，要是這都能復刻，我也佩服她。」蘇含玉道。

  「噢噢，那就好。」吳嬸放下心來，這丫頭總算吃一塹長一智了。

  陪著小含香玩木球的劉寡婦就納悶了，無論是切肉、醃製、灌腸，蘇含玉都沒避著她，可這個誰不會呀！重點是她用了什麼配料阿，可那些配料黑乎乎一團，她根本認不出來！

  甚至故意把木球扔過去，跑到蘇含玉身邊撿，也只聞得到混合的味道，具體有些什麼她都分不出來，這要怎麼弄方子。

  直到午時，蘇含玉準備做飯了，她還一無所獲。只好道別：「我家那小子估計餓了，我先回家做飯去，下午再過來。」

  蘇含玉給了她一段豬大腸，「爆炒很好吃。」

  劉寡婦哪會弄這個呀，就是五花肉她都處理不乾淨豬皮上的毛，卻想著不拿白不拿，笑著接了過去。

  回家胡亂炒了，她兒子嘗了一口，皺著眉頭咽下去，不肯再吃第二口。她自己都沒吞下去就吐了出來，還帶著屎味呢！

  這玩意哪裡好吃了，那丫頭該不會故意整她吧。她滿懷惡意地想。但下午還是跑了過去。

  晚上蘇秉坤過來，問她：「怎麼樣，學到了沒有？」

  劉寡婦咬牙切齒道：「那丫頭防著我呢，配料都是磨成粉的，認都認不出來，怎麼學？」

  「沒有偷一把嗎？」

  「你以為那麼容易啊，說偷就偷，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你說怎麼偷？」

  蘇秉坤半響沒說話，折騰了她一番之後，忽然道：「既然偷不到方子，那就直接偷肉好了。」

  「哈？偷肉？你說什麼胡話！」劉寡婦驚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