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1 訓練

2024-06-11 00:57:33 作者: 戎衣公子

  再意識到那是什麼玩意兒後,秦深汗如瀑布倒掛,黑線三條。

  她說把靄宋扛過來,誰讓他們拆床了?

  這是什麼水平線上的理解力,怪不得殺敵不成,全落草為寇了!

  秦深不禁扶額感嘆:幸好是落草為寇了……

  「咯噔」床腳落地,她看著靄宋一張半睡未醒的臉,尷尬笑笑,走近了一步挪榆道:

  「娘子睡著可好?」

  揉著揉腰,長眉一挑,他輕笑一聲道:

  「顛得我背疼,連床都抬不好,怎麼去劫糧扛米?」

  秦深也是很無奈的,只是現在除了指望這幫子山賊,她上哪裡變出一支劫糧兵來?

  扭身對著身後那一波氣喘吁吁的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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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床給我抬回去!重跑!」

  ……

  手裡攥著木棍,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手心裡,秦深在一列體格彪壯的山賊面前來回踱步。

  靄宋手裡端著一碗茶,正對著,坐在崖邊的一塊巨石上。

  他目光鎖定著她——

  風捲髮絲,張揚隨意,吹得皺他袍上的風華,卻拂不散他眸中的淡笑挪揄。

  明明是一個柔弱女子,偏生穿起戎裝來,還有幾分颯爽英姿。

  且看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如何調教山寨這幫烏合之眾吧。

  秦深曉得靄宋這時候悠閒喝茶,就是想看她笑話,還就偏生出一股倔勁兒來。

  清了清嗓子,她提高了聲量:

  「武諺有云:月棍、年刀、久練的槍,短時間突擊槍法不可行,而且山寨里沒有那麼多鐵槍。但棍子不長不短,無刃無刺,比較靈活,善於上手,你們先要是這幾日把棍法熟練,一樣可以將敵人打趴下。長兵器制約短兵器,這是心照不宣的,建州人的精銳鐵騎,不可能在糧草輜重的隊伍中,所以我們要對付的,只是一些既捨不得『財』又豁不出命的『短刀兵』。」

  說到激情處,她也嘗試著想要耍出一道棍花兒,偏生學成了孫猴子,險些出醜。

  佯裝咳嗽,掩去幾分尷尬,繼續道:

  「長棍攻防兼備,負責攻破敵人隊形後,短兵再跟上,砍殺敵人首級,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作戰套路。現在,會耍棍的,向前一步走!」

  眾人本聽得極為認真,總覺著這個大當家是個牛掰的人物,立志要好好習棍,誰料他竟也是嘴把式?

  大伙兒不由失望道:「我等俱不會,大當家如此熟稔,該您演示幾招給我們看!」

  秦深撓了撓頭,強裝鎮定:

  「我的棍法太過高深,由心所欲,並無固定套路,你們學不來。」

  「那叫我們如何學習?」

  正在她頭皮發麻,騎虎難下之時,一邊看戲的靄宋,終於肯施與援手了。

  「夫唱婦隨,她既不會,那我來教你們咯。」

  靄宋的聲音被山風吹得有些散亂,他從崖邊走了過來,抽出她手裡的木棍,附耳道:

  「多大的胃口多大的嘴,你得欠我一個人情。」

  秦深不聲不響,嘴一抿,手一松,任由靄宋善後,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開始你的表演。

  「起棍,一招一式,跟著學。」

  持棍在手,靄宋沉下了嗓音,一概閒散恣意的態度,十分認真。

  也有人質疑過為何要一個「女人」教習棍法,可讓靄宋的眼神一掃,眾人皆無異議的從地上拾起木棍攥在手心。

  「第一招,遠擊,手推末端,兼槍帶棒,將棍當槍使,往敵心窩子戳。」

  他舞幾個棍花,瀟灑一刺,手中的棍子化槍般游龍遒勁,一派瀟灑風流,與粗木棍子毫無違和之感。

  「第二招,肘壓末端,棍曲抬頭,挑其下顎。第三招,大掃一片,掄其脖頸。」

  三招之內,必有放倒,且不近身,這是最為基礎、實用的棍法。

  槍扎一個,棍掃一片,以少勝多的出齊法寶,不過對付對付輜重兵有點效果,要是擱在戰場上較量,不如回家拿個蒼蠅拍來揮舞幾下。

  「喝、哈、嗬!」

  整齊劃一,列隊操練。

  秦深閒著也是閒著,便跑去灶房用僅剩的食材,給靄宋做了一頓可口的飯菜。

  又趁著他不注意咬破了手指,給鍋里的飯菜、還有沸鍋煮得白豬肉里,擠了好些血下去——再養幾天,他的傷就可以痊癒了。

  *

  靄宋放下練棍的後,又去教另外一幫人射箭功夫。

  這些弓射手本該有些底子,無奈棄戎做寇太久,有些生疏,他只想叫他們練習一二便罷。

  「你們自己練習,多去找些弓箭來,有幾點要訣,給我聽好咯,首先……」他話未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夫人,咱們山寨有弓,但沒箭啊。」

  「不會自己造麼?」

  「哪有打鐵爐鍛鐵造鏃?」

  「只會通便不懂變通,你不會造木箭麼,砍樹會麼?」

  「木箭怎麼射殺?!」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我只要結果,速度去辦。」

  「……」

  問的人心下惴惴:夫人生得天仙一般,怎麼這般凶?

  倒也有例外,壓寨夫人只對那個細皮嫩肉的小丈夫溫柔相對!

  全動員起來了。

  跑步的哼哧直喘,來回來回的不斷歇;耍棍練刀的哼哈在口,一招一式十分認真。

  再加砍樹的,練箭的,真是山寨無閒人,鬥志高昂兵,等秦深提著飯籃子過來,見到這般場景,不由一笑。

  當真無閒人了?怕還是有的!

  趙大寶縮著腦袋,搓著手,無所事事,他緩緩挪到秦深的身邊,緩緩開口:

  「大當家……」

  「恩?」

  「那個,那個,肉,我也想吃。」

  十分欠的長相,賠上一副諂媚的笑容,十足的奸細相。

  「能啊,說吧,你會什麼啊?」

  「我……會建州官話。」

  他撓了撓頭,露齒一笑,那黃板牙往外一扒,徹底把秦深給逗樂了。

  真是相由心生,她剛想著上哪兒找個奸細,這麼巧,這個自己送上門了。

  雖然靄宋也會說建州話,可他畢竟是個熟臉兒,難保不叫人認出來,現在有了趙大寶,接下去的謀算也能實行起來了!

  嘿嘿一笑,秦深大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賊著道:

  「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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