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0 豬肉誘惑

2024-06-11 00:57:32 作者: 戎衣公子

  山寨的二當家被救了回來,趙大寶千金一諾,當天就把秦深和靄宋請回了寨子。

  並許下承諾,日後與平谷村秋毫無犯,再不會下山搶糧了。

  雙坨寨,議事大堂

  百獸雕刻大案,一張虎皮鋪在羅漢床上,兩側是三角木架支起的火盆。

  此刻正烈烈的燒著火,火星四濺,劈啪作響。

  「兄弟們聽好咯,我趙大寶一向說話算話,以後這位小兄弟就是我們的大當家了,我是二當家,依次遞減,聽明白了麼!」

  趙大寶站在火盆邊,火光印著他的臉,丑是丑了一點,但十分正緊敦肅。

  「大哥,那原來的十當家怎麼辦?」

  「跟新的並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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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砸坑,就這麼定了。

  眾人無不歌頌趙大寶處世嚴明,公平公正,言而有信,一時威望無二,崇拜指數直線飆升。

  至於秦深就跟吉祥物一般,被山寨眾人眾星拱月,請到了虎皮座位上。

  「咳」她清了清嗓子,場下安靜了下來:

  「眾位弟兄聽我一言,我有三問,不知何人能答?」

  「您儘管問,關於山寨巨細,我爛熟於胸。」

  回話是個瘦長的男人,留著一撮山羊鬍子,上前一步答話。

  「好,我且問你,山寨共有多少人,多少糧,可食幾日?」

  「山寨共有三百二十一人,加上大當家和壓寨夫人,一共三百二十三人;共有糧三十石,勉強只夠維持五日。」

  此話一出,不少人面露窘迫之色,本就捉襟見肘,只靠月底從平谷村撈上一票來,豈料糧沒截來,倒多添了兩雙筷子,這可如何是好?

  「第二問,你們皆是九州子民,為何不從軍殺敵,反而落草為寇,劫擄鄉鄰?」

  「我等也曾投軍……只」

  憶起當年,大家皆眸色一暗。

  「只是苟且性命,臨陣脫逃,殺敵不成是死;回營按軍律當斬,也是個死,不如結伴落草為寇,當了逃兵?」

  眾人無不面色羞紅,惱怒不堪。

  只是秦深說的不假,唯有緊握拳頭,把羞恨往肚子裡咽下。

  「第三問」

  她頓了一頓,掃過下面士氣低迷,萎靡不振的眾人,笑了笑:

  「我有一計,可保你們不必再靠強擄鄉里糧食為生計,還能一洗逃兵的恥辱,重新當回鐵骨錚錚的男人,你們可願意?」

  眾人心血騰起,一股雪恥之心在胸腔中來回激盪!

  苟且偷生固然一時安穩痛快,可逃兵兩字如刺在臉上的烙刻,醜陋羞殘,沒有哪個男人不想洗清這一恥辱,重新當回一個受人崇敬、保家衛國的子弟兵。

  「我等願意!」

  聲如洪鐘,氣勢如滔滔洪水一浪推進,一浪翻卷,將士氣推至頂峰。

  「明日午時崖邊空地集合,除我家娘子外,剩下的一概到場訓練,不可遲誤,違者依軍法從事。」

  秦深淡淡一笑,她抬起手瀟灑地打了個痱子道:

  「散會,開飯!」

  *

  山崖清風拂面,白雲繚繞。

  雙駝峰的兩座嵯峨奇峰,絕壁夾峙,過了一線峭壁就是軍營的山谷校場。

  其四周山壁圍繞,唯有一條山谷小路九曲而出,橫穿扎駐的大營。

  秦深轉過身,衣袍在風中獵獵翻飛,她掃過已列隊半個時辰的山寨眾人,嘴唇翕動,本欲張口說些什麼,而後狡黠一笑,將口中的話又重新咽了下去。

  這叫一幫性急爺們躁了心,左顧右盼竊竊私語起來。

  「趙大寶」

  她緩緩開口,面色平靜,情緒掩在眸中,唯一層清輝靈動,流轉四溢。

  「您吩咐!」

  趙大寶涎著臉,稍息立正站好。

  秦深走到他身側,後仰身子,一歪頭,湊到了他跟前,問道:

  「你多久沒吃肉了?」

  「三、三個月」

  他神思恍惚,心中惴惴。連口糧都堪堪維持三四日,哪裡來的肉吃?

  「那,想吃不?」

  眨了眨眼睛,秦深笑意莞爾。

  她話音方落,身後兩個小嘍嘍就哼哧哼哧抬上了一口大鍋,另扔下了一隻用陷阱捉來的野毛豬。

  他倆動作利索的支拆架鍋,打了燧石點起了火,後頭緊跟上來一個提溜水桶的,只聽嘩一聲——

  水入大鍋,只等開沸。

  「諸位聽好了,要吃肉,我點頭,我的規矩就是:有本事的吃豬肉,沒本事的剃豬毛。」

  朝著隊伍走近幾步,她拔高了嗓音,一字一頓:

  「能跑的,能打的,能射箭的,想吃肉的,向前一步……走!」

  眾人看了看地上的連毛豬,再瞅了一眼正欲沸騰的大煮鍋,腦中浮想聯翩——

  那隻豬似乎自己脫下了毛皮衣,掙開了繩子,它蹄子一伸,跟香湯沐浴時一樣,哧溜滑進了大鍋。

  鼻下立刻飄來一股久違的肉香,眾人皆是咕咚一聲,咽下一口大唾沫。

  一個兩個,三三兩兩……

  越來越多的人想前邁出了步子,秦深大致數了一下,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有這個吃肉的膽量。

  「覺著自己能跑的,到那個樹下列隊,我數三聲後,跑去夫人的屋子,把他給我扛過來,我等著你們,前二十個有肉吃,聽明白了?」

  眾人嬉笑歪倒,大聲應了句「聽到啦」後,紛紛跑去樹下搶占有利起跑的地形,你推我攘好不熱鬧。

  「預備——三、二、一、跑!」

  秦深伸著手臂,手刀高舉,跑字一出口,猛地將手臂揮下,衣袍待風嗖得一聲響。

  小個子有搶跑意識,反射弧也比高個子短點,躥得十分利落,擺開兩臂撒開腳丫子,嫌棄一陣塵灰,朝著靄宋暫住的地方衝去。

  六七十人的隊伍就跟蝗蟲過境一般,揚沙踩塵,隆隆一陣捲風般飛馳而過。

  手負後背,秦深嘴角噙著笑,邁著後腳跟著地的悠閒步子,顯得十分愜懷。

  「大當家,那我們幹啥?」

  剩下的還有百來人,正瞪著烏溜溜的眼眸,一瞬不轉的盯著她。

  「急什麼?等他們回來了再說,你們先鬆快鬆快身體,舒活舒活筋骨,再互看兩生厭一下,一會兒可是要肉搏見真章的。」

  秦深伸出一根手指頭,撓了撓鬢髮角,心中納罕:怎麼還不會回來,跑那麼慢?

  「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她立即仰脖子望去——

  見不遠處隱隱有土塵揚起,為首的有六個人率先跑來。

  等一下,他們抬著什麼?

  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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