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3 離開

2024-06-11 00:57:20 作者: 戎衣公子

  秦深的法子很簡單——

  將止血草栽植到秘境空間中,用靈泉水灌溉培育,隨著她一塊兒去前線醫帳。

  她想著:從秘境中種出來的草藥,到底會比長在外頭的效用更好一些,再添上她自帶神藥效力的血,更是顯著。

  她打算自己搗鼓一些療傷的藥粉,常年備在每一個士卒的身上。

  雖然沒有辦法解釋清楚空間,但她還是說服了殷忠和毛氏。

  因為除了相信她,他沒了其它法子,這趟榆關之行,殷忠註定是要空手而歸的。

  毛氏把收來的幾麻袋止血草勻出小半袋,讓秦深帶去秘境中栽植。

  因為曬乾了,所以還要先在靈泉水中泡上一會兒,進出幾次,秦深才算把這件事兒辦好。

  止血草喜陽耐陰,易自播繁殖。

  故而,秦深將幾株種草栽在靠近泉池的地方,空間中沒有四季之分,也沒有天氣變化,甚至於植物的生長速度更快,是現實世界中的好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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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意味著,她在榆關鎮種下的這一批止血草,等到了兵營前線就可以收穫入藥了!

  ……

  靄宋的傷好得很快,可以下地行走,說笑談天,除了雙手依舊不能用力之外,他已和正常人沒了分別。

  聽說秦深要去前線,他自然也要一同跟去。

  知道自己身子未痊,不僅沒法子保護她,說不定還會成為隊伍的累贅,他這幾日格外注意恢復,吃藥換藥,早睡早起,積極得很。

  啞婆子端了苦藥進屋,還沒掏出蜜餞來,他就自覺一口灌了下去,沒有絲毫猶豫。

  端著空藥碗,她早早被趕了出來。

  秦深站在院子裡,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啞婆子咿呀比劃了一陣,秦深與她相處日久,大約能明白她表達的意思。

  『靄宋吃了藥要睡了,明日要早出發。』

  無奈輕嘆,秦深轉過身去堂屋,幫著毛氏收拾細軟東西。

  明日晨起出發,幾個人心照不宣。

  她本想等靄宋吃了藥後,去同他道別,卻沒料到他這般堅持,一定要隨她同去。

  在她的印象中,靄宋生性恣意瀟灑,不為任何事所牽絆。

  皇權富貴不夠,父母天倫也不行,哪怕他對她心懷傾慕之意,從前的他也會從容放手,不做糾纏之事。

  可到了今時今日,他半點也不肯放過她了。

  毛氏在堂屋收拾好了東西,從裡屋探頭,看了看秦深不大好的臉色。

  「怎麼了?」

  本就沒住多少日子,不過一些衣物鞋襪要帶走,一會兒工夫就理好了。

  秦深搖了搖頭,岔開了話兒問道:

  「一路上風餐露宿,不如嫂子多炒些路菜,帶上馬車去吧,哦還有,我在京城搗鼓的速食麵餅,也不曉得就近的驛站有沒有的賣,若有也可買上一些。」

  這裡沒有大烤爐,要想自己做起來是沒有條件的。

  從榆關鎮往南境走,開春柳綠的時候才能到,這三四月工夫,吃住是個難題。

  毛氏知道秦深講究,也知道速食麵餅,只是無奈道:

  「戰火又起,撇家舍業遷徙的人多了起來,這速食麵更加暢銷,早已是買不到了的!」

  秦深想來也是。

  秘方她未曾透露過,只告訴了北行和蓉娘,市面上能見到的,多也是秋闈期間做出賴的那一批貨。

  後來她被擄去了西山寨,小南也跟著失蹤,怕是北行和蓉娘再沒心思,經營這一門生意了。

  「沒事兒,日後再做起來就是了。」

  只是從她口裡說出來的『日後』,多少有些勉強和心虛。

  毛氏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兒,只是想著還有啥路菜能做,想起灶房還有些鰻鯗,便接口道:

  「饃籃子裡掛著兩條鰻,我去切成絲兒,拿油再封一份做成鰻鯗吧?」

  「好。」

  秦深淺笑點頭應了。

  毛氏出門往灶房去,殷忠在院子外套馬車,把被褥和吃喝用度往上頭搬去。

  秦深從炕櫃裡拿出一封銀子,大約有十兩左右,還有這院子的地契,全交到了啞婆子的手上。

  不容她推辭,她逕自開口:

  「您別推,這些東西我留著實無用處了——謝謝您這段日子的照料,我這一走,大約是再見不到了。您可以繼續住在這裡,也可以賣了院子離開鎮子。不過南邊正在內亂打仗,還不如邊關小鎮住得安心,這裡有衛家軍的餘威在,出不了什麼亂子。」

  啞婆子一把年紀,家裡幾個兒子都死在了戰場上,孤身一人實在可憐。

  可她哪兒也不想去,只想守在這個鎮子上,到了清明,可以去城關看看,給那些孤墳拔草祭奠。

  她不知道自己兒子埋在哪裡,只知道所見的都是孩子們,她一樣心疼。

  蒼老的手接過銀子和地契,她噙著老淚,還想問問她要去哪兒。

  秦深握上了她的手,輕言道:

  「您知道的,我身子不大好,恐怕不能長久了——我想要安穩的日子,不打仗的日子。從前的我一直在等,等著安寧來找我,可如今我等不住了,只能我自己去爭取它。」

  啞婆子似懂非懂,咿呀還想說些什麼。

  秦深淺淡一笑,鬆開了自己的手:

  「您會安享晚年的。」

  啞婆子知道自己再勸無用,只好點頭應了,後想起什麼,立刻指向了西屋。

  「他……老實說吧,我方才在藥里添了些東西,他會睡到明天日上三更,等我們走了,您替我照料他到傷勢痊癒吧,至於今後他如何去處,您不必擔心的。」

  啞婆子把靄宋當做自己兒子一樣看待照顧。

  他的一些心思,她自然也看在眼中。

  可她同樣知道秦深,也明白她有丈夫、孩子,這等念頭還是趁早打消了好。

  夜已深重,除了靄宋外,所有人都沒有入睡。

  啞婆子兜兜轉轉在院子裡來回找,能讓秦深帶上的,她都給塞進了馬車中。

  雨傘蓑衣備了兩套,若是馬車夠大,怕是要把澡盆子都給她帶去。

  「有銀子,這些路上都能辦置,咱們也不是成日荒郊野外的走,總會路過幾個鎮子州府,您就放心吧。」

  秦深勸了啞婆子先去睡,等毛氏把鰻鯗炒出來後,她不等天亮便決定啟程。

  輕掩上院門,踩踏著月光,她手一撐車轅兒,輕盈的跳上了大鞍車。

  毛氏本要來攙扶,卻見秦深身手敏捷了許多,與她臉上的病容絲毫不符,心裡不禁有疑。

  只是未想太多——

  她搖了搖頭後,與殷忠並坐著一起振動馬韁,驅著馬車離開了榆關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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