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6 體液
2024-06-11 00:56:48
作者: 戎衣公子
衛槐君想將人摟在懷中,或者將心中情緒灌注在一個長長的深吻之中。
但當下的情勢並不如他所願,生死危險還遠遠沒有過去。
觸手從岩壁的洞口齊齊湧入,將整一個空間盡數塞滿,他和她像被困在一個巨大的蠶蛹之中,再沒了一絲退路。
觸手明擺著就是衝著衛槐君來的。
這麼一個血人兒,渾身上下散發著好聞誘人的血腥之氣,它們纏手腕的纏手腕,捆腰的捆腰,五花大綁得將他牢牢捆了起來。
秦深因為貼在他的身前,所以一塊兒被圍了起來。
這此是真正像一個大蠶蛹,除了還能冷笑三聲,他和她什麼也做不了了。
匕首已經不在,她摸遍周身也沒發現什麼能隔斷觸手的東西。
伸手扯了扯觸手,發現它韌性十足,粘滑冰涼,處處透著死亡氣息。
「它們看來是嗜血的,憑著血腥味來判定方向……可我身上也有傷口,為何能獨善其身?」
衛槐君並未掙扎,反而有種絕境中十分閒靜的淡然。
他思忖片刻後才道:、
「許是你方才下來的時候,沾上了它們的特有的分泌素,這種東西能讓你被它們識別為同類。」
秦深有些吃驚,可細想之下,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動物之間的交流,絕不會只有動作這一種單一的方式。
秦深不能確定這白色的觸手究竟是什麼玩意——
可她不信鬼神邪魔,故而只能說服自己,這些玩意只是千年之前的稀有物種,不為外人所識罷了。
除了動作交流,它們認定同類的方式,怕還得靠身體裡分泌出的東西。
比如狼、狗、獅、豹為了劃分領域,嗅聞同類入侵的痕跡,靠的都是分辨它們留下的尿液或者別得什麼分泌物。
難道,要驅逐這些白色觸手,她需要在這裡撒泡尿不成?
見她臉色忽白忽黑,心知她越想越離譜,衛槐君無奈一笑,搖了搖頭道:
「應該是一種腺體分泌的氣味,可它的外在形式不定——」
衛槐君話未說未,便被洞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
太簇、靄宋、酉蘇十分有緣分的被卷在了一起。
三個人頭朝下,腳沖天,被吊在洞外搖搖晃晃的。
靄宋順著衛槐君的話接了下去:
「我說,我們上哪兒找這玩意的氣味啊?你說動物的尿液裡面有,難不成我噓它兩聲,它就尿我一身,我就能跑了?」
「噓……」
酉蘇小聲的噓了一聲。
「你還真信?」太簇滿頭黑線。
「他娘的,我是讓他安靜啊!」
「……」
衛槐君臉色一黑,在這種情況下,他實在無力吐槽洞外那三個人。
「不一定非得尿,而且不一定有用,動物和動物區別不大都有腺體分泌,是直接作用於腦部的特殊物質。」
秦深更能領會他的意思,嘗試著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們找到身上差不多的腺體,即能矇混過關?」
酉蘇倒是有些聽懂了。
他扭動身子,挑起媚態眼眸,帶著隱隱興奮勁兒巧笑問道:
「誒,你們兩個,誰有體臭?」
所謂體臭,即指腋下常年散發著刺鼻味道,若是冬天還好些,到了夏天用了滿罐子的香粉撲騰也不見得有用。
三人面面相覷,頗有默契地搖了搖頭。
這時,靄宋腦中竄過一個念頭,他不由眸光一亮,桃花眸霍然生光。
「等一下等一下……如果腋下腺體分泌的玩意有用,那為啥那裡的不行?」
酉蘇聽懂了,咋呼一聲:
「瘋了麼,你來啊?」
「我來就我來,你給我閃開點,對著你這張臉,我出不來。」
靄宋抬手嫌棄地推了推酉蘇的肩膀,卻被他一肘子擋開。
「我怎麼可能還能動!」
「那我要怎麼弄?」
「你閉上眼不完了麼,看你這幅德行從前也沒少幹這事吧?」
「放……」靄宋硬生生把『屁』字吞了回去,輕笑一聲,長眉高挑著反駁道:
「你看我這模樣兒我需要自己動手麼?」
太簇和酉蘇對視一眼,冷聲默契道:
「難說。」
不等靄宋炸毛,太簇擰著眉頭逕自開口:
「咱們三個好辦,可督主要怎麼脫困?」
靄宋尷尬一笑,雖然知道秦深與他早是夫妻,可這種話到了舌尖,多少還是酸的緊。
即便是挪揄的話,他說的極為輕聲:
「你家督主早是個假太監,他還需要你擔心?」
即便隔著老遠,三人還是感受到了一道喊著殺氣詭異的目光落在了周遭,滲透著肌理不斷往心坎里鑽去。
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花間酒也梗起了脖子,不再廢話。
「……」
「……」
三人緘默無言,直至身上的觸手開始遊走,才打破尷尬的僵局。
不等他們回過神來,觸手猛地一拽力,大手往空中拋去——
捆在一起的三個人像彈力球一般飛速而上,撞到一邊高處的岩壁,又尖叫著晃蕩到了另外一端,終是讓一處突出的岩石卡了住,維持了難得的平衡。
*
聒噪的人終於走了。
衛槐君並沒忽略秦深的尷尬,反而勾起一抹調笑,連聲音都帶著蠱惑人心的喑啞低沉:
「它們總算說對了一件事。」
衛槐君暗指白色觸手,可落在了她的耳里卻成了靄宋的那個尷尬提議。
她當即欲蓋彌彰道:
「等他們成功脫困,自然會回來救我們——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胡言亂語,你若同他計較豈不是把自己跟他放在——」
「秦深。」
「啊,啊?」
「你慌什麼?」
衛槐君的氣息落在她的耳邊,聲音也像染上了一層糖霜,哄得她雙頰緋紅。
兩人貼著十分近。
一個抬頭一個低首,鼻息交纏,眸光水色滑動,既曖昧卻又炙熱。
「我哪有慌,都老夫老妻了。」
只是這種場合,外頭還有三個窺聽的外人,方才偷歡一陣也就算了,真槍實彈的上也太誇張了!
「沒有慌,那就是怕了?」
他貼唇輕啄,這樣吐出來的話又輕又癢,在唇上打好幾個圈兒才能鑽進她的耳朵里。
見她不說話,學起了鵪鶉狀,他雖然身體動彈不得,手指卻還是自由的——
扣上她的腦後,用著不輕不重的力道誘著她高高揚起了螓首頭顱。
這是不同於任何一次的親吻,秦深不用意亂情迷時才察覺他的失控,生死一線,他雖然不說,可她感受的出來,他對接下來的路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如果結局是死,那麼這次的情感交融,註定是一場開閘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