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5 我陪你

2024-06-11 00:56:47 作者: 戎衣公子

  越來越多的白色觸手圍攻著衛槐君。

  

  再聽見太簇一聲警告後,他長眉一蹙,身形慢了半分——

  很快就被觸手束縛住了手腕,另外一隻毫不留情的扎進了他的胸口,如白色蚯蚓一般,大口大口吸食起他的鮮血來!

  透明的表皮下,可以清楚的看見血液流動!

  一條血紅的細線慢慢攀升了整片黏白,大有吸乾他的勢頭。

  衛槐君明白過來:他以為衛戚用牛羊犧牲祭獻是麻煩的做法,可他卻沒想到用人肉人血祭獻,反而會大大刺激它們的嗜血性,徹底將它們從千年的睡夢中喚醒,不死不休。

  過猶不及,只歸咎於這四個字。

  耳邊機拓連接聲震耳欲聾,它藏在山體中,無處不在,猶如鐵鏈斷裂的聲音,越來越大的碎石頭崩壞墜落,簡直要山崩地裂起來!

  秦深根本站不穩當!

  一陣顛簸後,她撲到在了地上。

  身子緊緊貼在地面上保持平衡,手指扣在崖邊的石壁上,她銀牙緊咬,一點一點將自己的身體挪了出去,半截掛在外頭,俯首尋著衛槐君的位置,滿是擔憂。

  太簇抓著秦深的腳踝,單手扣在玉門的凹槽上借力,他大聲問道:

  「怎麼樣?有沒有看見他?」

  「沒有,我要再爬出去一點!」

  「好!」

  最後一聲鐵鏈斷裂的聲音響起,整一個石塊平台盡數崩塌!

  秦深猝不及防,牽連太簇一塊墜了下去。

  靄宋飛撲過來,抓住了秦深的手腕,將人生生拉了住!

  他抓著她的手腕,承受著狠狠往下的一記重力衝擊,幾乎連手骨都要脫臼了,咬著牙沒有放手,從牙縫中憋出幾個字來:

  「他娘的,這是要玩死我們啊?」

  「靄宋!你快放手」

  「不放!」

  「我不會有事的,給我一把刀,快!」

  秦深這麼一落,到還有個好處,她清楚知道衛槐君在什麼地方了。

  眼見著他臉色越來越蒼白,被白色觸手纏得動彈不了,而圍繞在他身邊的東西已盡數變成了紅色的,秦深焦急不已。

  再這麼下去,他會沒命的!

  靄宋見她決絕的神情,心知阻攔不住,只好狠心鬆開了手。

  再她掉落的下一刻,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扔給她,這匕首還是他偷著從靈殿外的磁鐵上撬下來的。

  秦深抄手接過,經過岩壁磁石時,任憑巨大的吸引力如何叫囂,她誓死不鬆手!

  然後,就這麼一頭扎進了觸手堆。

  危急關頭,人所有的潛能都被激發了出來。

  她身形靈活,一閃一避,在縫隙之中鑽來鑽去,竟好幾次躲過觸手的卷噬,直奔向衛槐君所在的位置。

  她滿心滿目都是一個人,做著一具嬌柔身軀不可能做成的事,並且絲毫沒有察覺。

  一個就地滾身到了他身前,秦深迅速拔出了刀鞘——

  任由巨大的磁力吸引刀鋒,手起刀落,割斷了所有擋路的白色觸手!

  劈頭蓋臉的血,帶著衛槐君獨有的冷香,燙紅了她的眼睛。

  鬆了力道,他踉蹌一墜,堪堪站在了一處岩壁突起的石頭上。

  喘了口氣,他抬眸正欲說些什麼,突然臉色一變,抄手攬住了秦深的腰,帶她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碗口粗的白色觸手,弓著身子像一條蛇,正不停扭動著身子,試探著食物的方向——它似乎很容易排斥秦深的所在,卻不放過衛槐君的位置。

  衛槐君的手捂在胸口,那裡不斷溢出的鮮血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要是換做剛才,一定是鋪天蓋地的觸手湧來,可現在秦深站在了他的身邊,竟然迷惑了那些東西的感官?

  只可惜,迷惑都只是暫時的,一旦確定後,大傢伙開始動作了。

  「走!」

  衛槐君一腳踢開了迎面攻來的觸手,把秦深錮在懷中,幾個躍身鑽出了細密的包圍圈子。

  情況不佳,危險逼近。

  若是平日裡的衛槐君,大概還能應付一二,可如今他胸口不停滲著血,引誘散發著致命的氣息,他還得第一時間保護秦深的安全,這樣分心為難,他躲避的著實艱難。

  一根不粗的觸手一直蟄伏在身邊。

  只等他讓別的大傢伙纏得分不出心神的時候,迎面出擊,撲著就往他懷裡扎去——

  眼瞅著秦深危險在即,衛槐君擋開右手邊的大傢伙,手掌一伸,擋在了她的身前。

  觸手從他的手心鑽了進去,破開皮肉血管,不顧一切的大口吞噬起來。

  他冷眼已對,一陣凌冽的殺意頓起!

  他手掌緊握,狠狠將東西捏在手心中,任它在皮肉中翻天掙扎,他像感覺不到一絲痛楚般冷笑送它歸西。

  良久後,它終於是窒息不再動彈了……

  鬆開五指,入眼便是五個流著白色液體的破洞,他毫不留情的將手指摳入掌心中,將不屬於他的骯髒盡數摳了出來。

  手掌恐怖的不能再看。

  秦深心疼無言,臉色慘白,他卻像個沒事人一般,愈加嗜血冷魅。

  「宵小污物,豈會怕你?」

  衛槐君言罷,一陣疾風而去。

  他攬著秦深撞入了細密的觸手網,任由粗壯的觸手將兩人緊緊包裹了起來。

  一陣窒息感迎面襲來,衛槐君低聲一嘆,沉下眸子看著懷中之人,見她目光堅忍,誓死不退,不禁心下一暖,垂首吻了吻她的耳廓,輕聲道:

  「一切有我。」

  悶聲點了點頭,秦深抬手環上了他的腰。

  衛槐君後腰發力,一腳踹上近在咫尺的岩壁,將整一個密不透風的「蠶蛹」盪離遠處!

  兩個人的重量加之蠶蛹回位的衝擊力,他背脊為憑,按著她低下頭——

  他借力撞上了一處石岩,竟奇蹟般的撞破了那層石壁,兩個人抱著滾進了一處洞窟之中!

  滾出一丈遠才停了下來。

  秦深立即從他的懷裡掙扎出來,扶著他坐了起來。

  觸碰在他的後脊背,手心儘是濕噠噠的鮮血。

  抿著薄唇,衛槐君心有所芥蒂,擋開了她撥弄他額前碎發的手。

  「別看了,太狼狽。」

  秦深忍著淚,聲音啞了幾分道:

  「你再狼狽的時候我都見過,別動!」

  說著話兒,她撕下了裙裾上布條,替他纏上了背上的傷處,一邊包紮一邊開口:

  「再好的靈泉水也治不好你身上的疤了,往往舊疤好了又添新傷,白費了我那些好方子。」

  「等我了解了這樁事,我就——」

  他還不及說出自己的承諾,已叫秦深吻在了唇上。

  並沒有輾轉加深,她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後,很快離開了他的唇瓣,小聲卻堅定道:

  「別說了,我會不勸你收手……我想說的只有一句話,無論生死,我陪你。」

  她水眸瀲灩含水,微微發紅卻落不下一滴淚。

  那是伴著諾言後的心意決絕,是真誠莊重的生死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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