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0閹了算了

2024-06-11 00:47:47 作者: 戎衣公子

  晚上吃罷了飯,廖梳杏抱著一隻裝著乾淨衣服木盆,來問秦深借一借皂角和澡豆子使兒,說是要去溫泉洗頭髮。

  秦深不是小氣的人,雖不喜歡廖梳杏,到底不會再吃穿用地上為難她,自然大方的給了。

  荊小妹也在堂屋裡,正坐在炕上繡帕子,聽說還有一處溫泉,便驚訝道:

  「什麼溫泉,我只聽過,還未曾見過呢。」

  「要不要一道去?我一個人還有些害怕哩!」

  

  廖梳杏忙接了話茬,邀請荊小妹一塊兒去。

  荊小妹拿眼睛瞅了瞅秦深,臉上倒是一副殷切期盼的模樣兒,惹得秦深笑道:

  「這麼熱的天泡溫泉,也不怕悶麼?去吧,待一會兒就回來,多泡了仔細頭暈。」

  「好,就回來!」

  荊小妹擱下手裡的繡繃子,樂陶陶的奔去自己屋子,抱出一件換洗衣裳,跟著廖梳杏就往溫泉那去了。

  秦深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見她們走了,自己拿出未做完的針線來,靠在油燈邊上,穿針引線,一點點縫補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院們被人猛烈的捶響,院外是廖梳杏大聲呼救聲。

  秦深雖未聽清她口中大喊了些什麼,但也立刻扔下了手中的衣服,忙著奔了出去。

  才打開院門,廖梳杏焦急道:

  「秦水二叔瘋了,追到溫泉邊上要強暴小妹,我逃了出來報信,表姐你快去看看啊!」

  廖梳杏故意很大聲的說話,巴不得邊上的人都聽了去,徹底把荊小妹的名聲做壞,才合了自己的心意了。

  庚哥兒聽了這話,從自己房中沖了出來,抄起火把就要往溫泉去,在門口被秦深攔了下:

  「你且等等,我與你一道去。」

  廖氏這會兒也從屋子裡出來,面上大驚失色,忙問梳杏有沒有事兒,但見她身上衣衫完整,到底鬆了一口氣。

  秦深心裡把秦水罵了個臭頭,對廖梳杏也起了懷疑。

  哪有這麼湊巧的事兒,半夜三更,秦水就單等著溫泉邊上不成?

  先救人要緊,她拽上庚哥兒,提起步子就要往溫泉去。

  誰想才邁出院門,迎頭小妹就撞了上來,她驚慌失措,瑟瑟發抖,一撲倒秦深懷裡,便放聲哭了出來:

  「深姐姐……」

  秦深低頭一看,見她身上衣服半扯爛了一半,透著水紅色的肚兜出來,氣得牙根痒痒,只是嘴上不問什麼,到底先寬慰她要緊:

  「不怕了,沒事,凡事有我在呢!」

  荊小妹哭了一陣,才後怕似得回頭,緊張道:

  「他、他還追著我呢,我抵死不從,逃脫了出來,他就跟在我身後!」

  秦深一聽這話,回頭讓廖氏照顧好小妹,自己上屋裡提了一把閹割刀出來,摸著黑便出了院子門。

  果不其然,她在漆黑的牆根邊,抓住了正偷聽情況的秦水,不由他分辯什麼,先拖進院中再說。

  荊小妹一見人,嚇得直往廖氏懷中鑽,哆嗦著直道:

  「就是他!就是他!」

  秦水面上有些臊,但見秦深手中的閹割刀,嚇得魂飛了一半,當即軟了下去,掙扎著倒退兩步,慫道:

  「溫泉又不點燈,我哪裡知道誰是誰?我又沒個老婆在家,也沒錢尋窯姐瀉火,怎得,還不讓打個野味的?」

  秦深上前就是一耳光甩了過去!

  「什麼玩意,醃拉巴臢的東西,髒到家!別忘了咱家做的什麼,我一刀子閹了你了事!」

  秦水也被打出了火氣來!

  自己明明長了她一輩,是個叔叔哩,怎得被侄女呼來喝去,還吃了她一記耳光,當即嚷道:

  「那個你不肯,說是差了輩了,這個死爹死媽外來的丫頭,總行了吧?不行也得行,她身子叫我破了,我看日後哪家還敢要她,說一門親,別叫我知道,哼哼,我定給你攪成一團屎粑粑!」

  荊小妹又急又氣,忙扯了扯廖氏的袖子,分辯道:

  「我沒有,廖姨我沒有,我逃出來了,他、他是亂說的!」

  庚子和荊小妹要好,見她被人欺負,還憑白誣賴要毀她清白,臉色沉地鐵青一張,心裡暴虐起來,眸中更是起了寒意。

  當即抄起牆邊的燒火棍,猛地打向秦水的腦殼子。

  庚子少年心性兒,力氣雖不及秦水大,但打起架來,總有一股不要命的殺勁兒。

  乍那麼一下子,幾乎要把秦水的腦袋打裂了去!

  「哎呀哇,你個臭小子毛還沒長齊,敢跟我動手,哎喲!你看我——」

  庚子一言不發,只一味下手打人,面對秦水的反擊,他不逃不避,自己臉上也被拳頭砸了好幾下,鼻血也下來了。

  饒是這般,他仍像餓狼一般撲咬著,一旦有機會還手,絕讓秦水討不到好。

  秦水沒見過打架這般拼命的,漸漸的心虛慫了下來,被打得滿地打滾,一邊叫一邊爬出了西林院子,摸著黑逃去竹林里了。

  庚子提著棍子,一瘸一拐的還想追,卻被秦深攔了下拉。

  「別管他,咱們先看看小妹——」

  鬧至二更才歇,荊小妹漸漸平復了心緒,由秦深陪著換了一身衣服,才重新坐到院子裡來。

  她見庚子一個人坐在石墩上,兩眼烏青一片,鼻子紅著,塞了一團棉花止血。

  挪了過去,挨著庚子坐下,她偏著頭看過去,良久後才低著聲跟他道謝:

  「謝謝你幫我打走了壞人——你、你疼麼?」

  庚子搖了搖頭,還是冷著一張臉,氣呼呼的不肯說話。

  荊小妹抬起手,戳了戳他高腫起的臉頰,惹得他低呼一聲,險些喊出「疼」來。

  秦深在灶房裡煮了兩個雞蛋出來,把碗擱在邊上,無奈道:

  「你瞧他這張臉,能不疼麼,不知道跟誰學的倔脾氣,你就讓他當英雄吧。」

  庚子彆扭的低下了頭,盯著自己的鞋面不說話,只是離荊小妹遠了遠,生怕她又來戳自己的臉頰。

  「小妹,你剝了蛋殼,幫他滾一滾吧,別明個兒再腫成了豬頭,三兩天出不了門。」

  「誒!」

  荊小妹正想著為庚子做些什麼,聽見秦深這般說,當下應了,手腳利落的剝了蛋殼,把滾燙的蛋往他臉上滾兒——

  「你別動,一會兒滾到地上去了,雞蛋稀罕,平日裡我吃都不捨得哩。」

  「嘶——」

  「疼麼?那我輕點,給你呼呼……」

  「你、你別扯著我。」

  「那你別往後躲呀,靠過來些!」

  「……」

  月至中天,夜涼風輕。

  院子裡只有月光輕柔投下,叫人暫忘了方才的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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