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荊禾得賞

2024-06-11 00:47:08 作者: 戎衣公子

  文琅緩過了勁兒,身上汗涔涔的,衣背當即透出一片汗漬來。

  他擺了擺手,示意秦深無甚關係。

  這個時候,衙差也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一面摸著自己屁股,一面罵咧咧的上來,對著地上的梁伯禽又踩又踹。

  把半死不活的人提溜起來,面也不吃了,他緊趕著就要把人往官府衙門裡送,免得再出什麼么蛾子。

  狼狽朝文琅一抱拳,便朝著衙門方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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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走後,一直藏在拐角處的太簇亦闊步走了出來。

  他站到文琅面前,目光逡巡,只等文琅抬眸回饋,自己確認了什麼後,方開口道:

  「文爺?隨我走上一趟吧。」

  文琅點了點頭,只是為難看向了一邊的秦深。

  秦深心中明白,文琅口中入北城辦差,多半是給衛槐君賣力去了。

  只是原先尚可體體面面的走,卻因梁伯禽此番一鬧,倒讓太簇不得不出面,這才有尷尬為難之境。

  只是她既應了他,不多加干涉他和衛槐君之間的事,只盼著早一天獲得自由之身,安生過自己的小日子。

  她知文琅,絕不是信口胡謅的孟浪之人,他既許諾此事,自不應該再叫他多添惦念。

  於是應道:

  「不急在一時半刻?還請大爺讓咱家先把飯吃了吧,這一走辛苦幾何,我婦道人家只知心疼自己丈夫的身子。」

  太簇面露一分尷尬之色,用咳嗽掩了過去,並沒有再說什麼。

  秦深用手背一觸面碗,便對夥計道:

  「小哥兒,面冷了些,麻煩再過水焯一焯,只添些蔥蒜鹽粒就成了。」

  夥計被方才變故嚇得心驚膽戰,又見太簇威儀身板,器宇不凡,像是當官的武將,自然不敢怠慢,只說重新給下一碗新的,也是方便的很。

  文琅由秦深押著,重新坐到了位子上。

  他偏頭看去——見她雲鬢烏黑,眉目之間又溫和細膩,方才的舉止動作、說話口氣,心念之人只有自己,當下便柔腸百般,心中眼底滿滿皆是暖意。

  「你放心,沒什麼要緊事兒。」

  「恩,自己當心就是了。」

  秦深拔了筷子與他,催他快些吃完,雖不知給衛槐君當替身,有沒有那些山珍海味吃,但總歸還是在眼皮底下,看著他先喝上這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自己來得安心一些。

  「還不及娘做的好吃一半。」

  文琅為了安秦深的心,當著太簇的面兒,還能說上幾句玩笑話。

  廖氏聽了很是窩心,抿著笑,只壓低了聲不給店家聽見,小聲道:

  「不過是些素麵,哪有難事的?怕是這家心黑,用了些一羅到底的糙面醒兒的,自是不如家裡的二羅面了。」

  庚子知道文琅要走了,也從自己碗中,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罈子肉放到他碗中:

  「爹,你吃肉!這肉好吃。」

  文琅輕笑一聲:

  「你眼中,是肉哪有不好吃的道理?」

  太簇五大三粗,站在邊上略有些手足無措,看著這家人溫情脈脈,顯得自己很是多餘。

  倒是秦深還記得他,另端了碗面走了過來:

  「我家貧囊羞,只請得起你吃碗素麵,謝過你方才出手相救的恩情。」

  太簇把腰刀往腋下一夾,惶恐的接過面碗,一時不知吃好,還是不吃好。

  文琅心中明白他的顧忌,開口道:

  「入鄉隨俗,你吃了罷,一碗素麵而已。」

  入鄉隨俗?

  這四個字莫名奇妙,但太簇顯然聽懂了,無奈一笑,也用不著筷子,張嘴就往口裡倒。

  虧得他黑鐵塔一座,白花花的麵條只不過三口,就全進了他的胃肚中了。

  擱下面碗,倒了聲謝,他見文琅也吃好了,便催上一句:

  「時辰不早,再晚,怕是要耽誤事了。」

  文琅點點頭,只叫再等等,然後扭頭詢問秦深眾人的打算。

  秦深一想,既然已然進了城,就定要去拔罐鋪子看一看,然後為廖氏抓些安胎藥回家,若鋪子有生意閒錢,另採購些家用,割扇豬肉回家去。

  文琅應了一聲好,囑咐她諸事小心些,後隨著太簇一道兒,往北面的東緝事廠去了。

  文琅走後,秦深顧著自己,帶著廖氏和庚哥兒到了毛氏藥鋪。

  毛氏正在拔罐間忙碌,才給客人上好了罐,掩了門出來,見到秦深很是欣喜興奮。

  「精神好些了麼?喲,這是伯母吧,瞧起來真年輕,還有這位小兄弟是……?」

  「他是我兒子,名喚庚哥兒。」

  秦深扶著廖氏坐下,又給庚哥兒拿了些果子吃,回頭同殷忠打了聲招呼,把自己想抓幾帖保胎藥的事兒同他說了。

  「這有什麼難事,還需親自來一趟,托人來個口信就是了!伯母真是好福氣哇,看著肚皮顯的模樣,定是個大胖小子!」

  毛氏曉得秦深家裡的那些緣故,自然曉得如何哄得廖氏開懷。

  廖氏聽後樂得捂嘴直笑:

  「這才幾個月,不顯懷,你倒能看出男女了。」

  「話不得這麼說,伯母一看心慈似菩薩,老天吶,定能叫你如願以償嗒!」

  毛氏哄了廖氏開心後,便拉了秦深走到櫃檯裡間,從抽屜里捧出兩件物什遞給她。

  「一份是拔罐鋪子的紅利,一份是宮裡的荊爺托我帶給你的!」

  秦深看著面前兩包實墩墩的銀子,霎是不解,疑惑問道:

  「荊禾的月例哪有如此之多?還有鋪子的紅利,也不該這般數目呀?」

  毛氏眉目帶笑,這幾日拔罐調養,她體內還轉了許多,鬍子也淺淡了下來,英氣的五官多添了幾分女人味。

  「都是好事,讓我慢慢跟你從頭說來——」

  原來荊禾在宮裡挖空心思,攀上了皇后寢宮侍奉的機會,對症下藥,很快獲得皇后的信任,從一般的雜役太監,破格提升為回事太監,除了月例漲了,更是打賞了一筆銀子作為賞賜。

  這還僅僅是輕體減重的報酬,若真能幫著懷上子嗣,千金萬金亦是不難的。

  有了銀子,荊禾當即託了毛氏帶出宮,一定要親手交到秦深的地方。

  還說著,請託在城裡尋間小三合院兒,把他爹媽和么妹接過來住,每日給他爹吃的藥石錢、掛在藥鋪里的帳錢兒,也從這筆銀子裡扣。

  剩下多的全叫她拿走,雖說不敢拿錢償還她如同再造的恩情,但還是一份赤忱的心意,請秦深務必收下。

  至於鋪子紅利的事兒,別的客人不提了,只一家是同皇后連了宗的五服皇親,怕是娘胎里一樣的毛病,一聽這能救治的法子,自是捧了錢過來,多少添了些感激的辛苦錢。

  秦深聽得這一樁樁事的因由,心下感激,只道:

  「我這陣子躲懶,虧得嫂子替我操持,樁樁件件合乎心意,還是你的功勞。尋院子接人的事我不敢托大,京城界面的事兒,小妹還是要勞煩嫂子的,只這銀子我是不肯收的,就放在帳面上吧,來日有機會,咱合計著把藥鋪面兒擴上一擴,修葺裝潢,都是要花錢的。」

  毛氏是個實心人,見秦深打定了主意,也不多客氣:

  「咱娘們投緣,我拿你親妹子一般對待,這點小事談什麼客氣外道話,銀子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那尋院子接人的事,我早你一步,院子已經尋好了,至於人嘛,再路上耽擱個三兩日,再慢也能走到京城了!」

  秦深感激不盡:

  「好嫂子,有你,我真是千百個放心哩!」

  毛氏哈哈一笑,本想拉著秦深的手,去後院瞧瞧胭脂鋪才送來的官粉,像是想起什麼,忙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荊禾也托我與你參詳參詳,說是一條極掙錢的路子!」

  秦深唇一抿,偏頭看向毛氏,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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