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苦無良策

  此話一出口頓時所有人都看向骨勒旺才——這才是他們此刻最關心的問題！

  骨勒旺才也不好胡說安慰他們，只得斟酌著如實說道：「魏人攻破鹽州城牆用了兩個時辰，想必要攻破靈州城這樣的堅城……總得用個三五天吧！」

  頓時乾靈殿內又落針可聞。

  他們本以為憑著靈州堅厚的城牆總能守個三五個月呢！花了十幾年修建起來的城牆，三五天就會被破城？

  骨勒旺才見眾人都是一臉擔憂之色忙又說到：「陛下也不必驚慌，臣仔細觀察，魏人的這兩種武器也有其弊端！」

  「哦？有何弊端，快說說！」頓時眾人又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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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勒旺才早已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成為殿內的焦點了，或者說，自打進來他就一直是焦點。

  骨勒旺才似乎是有些口渴了，輕咳了一聲，姚光饒忙說道：「卿家一路奔波辛苦了，快上茶來！賜座！」

  這可是一份殊榮！乾靈殿是什麼地方？上朝討論國家大事的地方！

  在這裡不管多大的官，除了皇上能坐龍椅剩下的都得站著！除了皇上能喝茶剩下的都得看著！

  骨勒旺才也不敢托大，口頭謝恩，也不等茶水上來便說道：「魏軍的這兩種武器雖然詭異又犀利，卻都笨重異常。

  且不說那投石車，就是那種大管子竟然要用幾個人推車，想來有幾百斤重，臣以為應該是銅鐵所鑄的！

  笨重不方便就是其弱點之一，還有一個便是使用起來又要念咒又要做許多稀奇古怪的動作！

  臣暗中觀察，光是使用前的準備就要半個時辰之久，在這半個時辰之內這些武器毫無威脅可言！」

  賜支不勒聽了骨勒旺才的猜測不禁又來勁了，說道：「陛下，既然如此，咱們就更不能只守在城中坐以待斃了！

  臣認為還是應該按我方才說的，先派斥候摸清楚了他們的行軍路線，而後在半路上埋伏，出其不意掩其不備，在他們念完咒語之前就砸爛這些個武器！」

  說著輕蔑的掃了拓跋烏倫一眼。

  拓跋烏倫聽了骨勒旺才的介紹之後其實心裡也承認了半路伏擊是個好主意，可又不甘心就這麼打嘴炮輸給了老對手。

  因說道：「既然你都能想到在半路上埋伏行軍的魏軍最好，難道魏軍自己不清楚他們妖法的弱點嗎？

  他們會排著隊傻子一樣的等著你去打？

  肯定也會有應對之法的！

  你沒聽那些逃回靈州的將士們是怎麼說魏人的鐵騎的嗎？

  魏國重騎兵的鐵甲根本射不穿也砍不動！

  他們連輕騎兵和弓箭手身上都有鎖子甲護身，咱們的勇士呢？能有一件皮甲就是好的了！

  還有，不是有人說魏軍中有人使用一種鐵罐子，可以噴火，百步之外取人性命嗎？

  還有那些扔出去會爆炸的鐵疙瘩，那種妖法難道也笨重？

  米擒不穀之敗和細封朝光的敗不是沒有緣由的！」

  拓跋烏倫的一番話說得也是有理有據，一時讓賜支不勒也無法反駁，只得說道：

  「那也好過龜縮在城中等死！大丈夫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才是為國盡忠！」

  「好了好了！怎麼好好的又吵起來了！先聽骨勒侍郎把話說完！」姚光饒只得又出來拉架。

  賜支不勒和拓跋烏倫兩個雖然意見相左，一個主張主動出擊一個主張防守，可其實並不是只有這兩條路可以選擇。

  比如還可以接受秦顯提出的無理要求一時委曲求全。

  再比如還可以直接棄城而逃，從新回到草原上去搭個帳篷放馬。

  當然，就算有人想委曲求全，有人想要捲鋪蓋跑路，也沒人敢在朝堂上直接說出來，誰比誰傻？

  而且不到萬不得已誰會走這兩條路？

  答應秦顯的條件，那和被滅國有什麼區別？

  就剩下一座靈州城，其餘大部分人口密集的城市都給了魏國了，還要支付巨額賠款，還得每年給那麼多的牛羊牲畜，這還不如直接回草原上放馬去呢！

  可是這些人早已不是三十年前跟著西涼太祖姚八吉一起縱馬馳騁南征北戰打天下的那群漢子了。

  他們老了，一個個身居高位養尊處優，天天過得是酒池肉林一般醉生夢死的日子。

  兒孫滿堂，妻妾成群，不管是騎馬還是騎女人都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他們的子孫雖然沒有丟下党項人自幼學習齊射的傳統，骨子裡流淌著的還是党項人的血，可這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二世祖們相比起老一輩的人，皮膚還是略顯著白嫩了一些，手指也顯得纖細了一些。

  總而言之，早已習慣了這種優質生活，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重新回到草原去住帳篷放羊？

  姚光饒沉吟片刻又問道：「卿家，這次秦顯讓你回來說這些條件，他可說要你多長時間回復他了嗎？」

  骨勒旺才說道：「這……倒是沒有限定死日子，只是說儘快，不然他就要發兵攻打靈州城了。

  而且據我對秦顯此人的了解，他似乎是個急性子的人，而且生性無賴，毫無君子之風……

  且他的岳丈岳母都是雲州人，據他所說是上次被咱們党項人給殺了，今次來打我西涼難免會有些報復的意思。」

  姚光饒聽了心裡更加煩悶了，這是國讎家恨都湊在一起了啊！

  現在不管是戰是合總得需要幾天的時間商量，且四處里緊急徵兵也需要時間，到底能拖多久才是他最關心的。

  「骨勒卿家可有什麼緩兵之計，多拖上他一段時間嗎？」

  骨勒旺才說道：「我看秦顯其人，倒有些貪財好色的意思！

  我幾次委婉的說可以私下送他金銀禮物，他的語氣便會略緩和一二。

  秦顯這人確實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他既然提出了這些條件讓我回來稟明陛下，似乎並沒有想把事情做絕。

  可偏偏條件又這麼苛刻，臣想……是不是他為了像多給自己爭取一點利益呢？

  臣以為倒是可以再派使臣去同他說說給他私人錢財，就算談不攏，或許也能多爭取一些時間。」

  姚光饒嘆了口氣，揉了揉一直都緊鎖的眉頭問道：「諸位卿家，誰還有什麼好主意？」

  無人應答。

  姚光饒站起身來說道：「罷了，諸位卿家也回去都想一想吧。城防大意不得，一定要多派人監視魏人的一舉一動！

  另外，城中十五到五十歲之間的男子都徵召入伍，不分党項還是漢人，抓緊操練！

  往城外徵兵的也要抓緊！」

  「遵旨！」相關的大臣答應一聲。

  姚光饒又嘆了口氣道：「朕也乏累了，骨勒卿家一路勞累也該好好歇歇，今日朝會就到此為止吧！」

  「退朝~」殿前太監尖著嗓子喊道。

  「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齊聲喝道。

  姚光饒緩步走下龍椅，只覺得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