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議政
2024-06-10 23:00:06
作者: 多情應笑我
蕭宏德顯然對秦顯打土匪的事沒什麼興趣,略問了一句便說道:
「這個小的犁就是你說的什麼曲轅犁嗎?給孤就在這裡犁一壠地出來看看!」
秦顯見蕭宏德放下了火槍的事也是鬆了一口氣,忙讓石鎖分別用曲轅犁和直轅犁犁了一壠地。
生恐用牛體現不出曲轅犁的效果來,秦顯道:「這牛力氣大,故而顯不出省力來。
王爺可以讓兩個親兵在前面拉犁,他們就能體會出哪個更省勁兒了!」
蕭宏德點了點頭,對身後兩個親兵道:「你們兩個,去試試,到底如何如實告訴我!」
兩個親兵答應一聲果然試了一回,都說這曲轅更省力。
秦顯便趁機拿出一捲紙來奉上說道:「王爺,這是圖紙,您帶回去讓工匠們按著圖紙做就是了。除了犁頭要用鐵,其他都用木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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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宏德接過圖紙展開來看了,從整體的樣式到每個零件的結構都畫得及詳細,上面還有尺寸和文字說明,言簡意賅。
「妥善保管」
蕭宏德將圖紙收起來交給親兵,又對秦顯道:
「你小小年紀,懂得倒是不少啊?這曲轅犁果然於農事大有裨益。
既然你有心獻給朝廷,那我就收下了。你帶來的這一副犁和圖紙我都拿走了。」
「希望王爺能大力推廣這種曲轅犁,到時候糧食產量肯定能提高一些,百姓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蕭宏德看了一眼秦顯,又問道:「方才你似乎說要修一條灌渠?只憑這一個小小的堡子,能有這麼大的人力物力嗎?」
秦顯笑道:「王爺一聽說灌渠是不是想到的都是些綿延多少里的大工程,動不動就徵發上萬民夫的那種?
我不過是想修一條尺許寬的小水溝,能將桑河水引入田中就可以了。
也不用挖得多深,只要用桶車將水自動汲取到溝里就可以了。
這樣一來也方便控制汲水量。若是田裡的水夠多了把桶車停了就是了。」
「桶車?又是什麼?」蕭宏德被新名詞弄得一愣一愣的。
秦顯知道自己越是表現得有才華蕭宏德便越不會殺自己,便將桶車的大致結構和原理說了一回。
「不過這個桶車我也只是有個大概的想法,至於能不能行還得先實驗一下才可以。若是成了,我願意把桶車也獻給朝廷!」
說話間中軍大帳已經搭建起來了,蕭宏德轉身往帳內走去。
見秦顯仍站在原處,蕭宏德朝他招了招手:「你隨我來。」
又對一旁的親兵吩咐道:「將盧曾和其他死了的將士的屍身尋個地方掩埋了吧。
對外頭……就說盧曾違抗軍令滋擾鄉里,被孤就地正法了。
通告全軍,若有敢效仿的,盧曾就是他們的榜樣!」
「是!」親兵答應一聲去了。
秦顯則是躬身一禮:「多謝王爺不殺之恩!我代表馬家堡三百多個父老鄉親給您施禮了!」
蕭宏德嘴角微微往上一揚:「我說不殺你了?」
說著轉身走入大帳,秦顯忙跟了進去。
蕭宏德在胡床上坐了,又喝了一口水才問道:「方不方便和孤說說,你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
秦顯早已想好了託詞,想也不想就說道:「是我師父,我師父是個道士。
我自小父母雙亡,是我師父把我帶回山中撫養長大,交我讀書識字,還交給了我一些煉丹的事。
十六歲那年師父讓我下山歷練,誰知趕上大涼國犯邊,我被晉國稀里糊塗的抓了壯丁當了兵。
這一當就是四年……」
「哦?你師父道號叫什麼?」
秦顯道:「師父是個不問世事的隱士,曾吩咐過小人,不可對外人提起他的尊諱。」
蕭宏德也沒有強求,只是臉上顯出一些遺憾的表情,又說道:
「原來是個不肯出世的世外高人,可惜,可惜……
卻不知他老人家還教你了些什麼別的?」
秦顯道:「師父也沒有刻意教我什麼,只是在這十年中 移默化的傳給了我一些東西。」
蕭宏德點了點頭,這才是世外高人的風範啊!
又說道:「你既然有這等奇遇,怎麼在晉軍中混了四年才混了個小小的從九品校尉?」
秦顯卻反問道:「王爺覺得我這種一沒出身,二沒資歷,三沒人提攜的一名小卒能混成什麼?」
的確,晉國一直以來都以自己是禮儀之邦自尊。
所謂的禮儀之邦是什麼呢?貴族士紳牢牢控制著軍政兩界,平民則永遠是最底層的存在。
不管你怎麼努力,怎麼有能力,沒有投生在一個貴族人家,你永遠都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在上層眼中和牛羊牲畜劃等號。
幾十年下來,上層安於享樂,下層百姓苦不堪言。政治腐敗軍事糜爛,不然這次魏國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擊潰了晉國十萬大軍,占了北三州。
「秦顯,你跟孤說句心裡話,你身為晉國校尉,如今北三州被割給了我大魏,你心裡作何感想?」
秦顯看了看蕭宏德的表情才說道:「王爺,我若是說三州歸魏是百姓的福氣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你只管說你的真心話,何必在意孤怎麼想?」
秦顯道:「晉國到底是什麼情形想必王爺也有所耳聞。
就說這次魏晉兩國之戰吧,晉國朝廷兩次加稅,將全國地皮 的搜颳了一遍。
然而,我們這些小卒竟然三個月沒有拿到軍餉了!
大兵壓境,多征點稅賦本也無可厚非,可晉國這些官紳卻將民脂民膏,本來是前線將士們的血汗錢裝進了自己的腰包!
王爺,您說跟著這種朝廷能有好日子過嗎?
當兵的想要什麼?無非是按時發餉,心裡頭踏實。
農戶呢?只盼著忙了一年下來風調雨順,朝廷少征些賦稅徭役,能靠自己的辛勤勞作養活一家老小,不求別的,只要溫飽就知足了。
其實說句心裡話,大多數的百姓並不關心誰來當這個皇帝,他們只想上頭能有一個好皇帝。
不對,皇帝離著他們太遙遠了,他們只希望上頭能有個好的知州、好的知府。
他們只希望在這亂世中苟且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