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大公子有請

  「暫時不用。」雲纖夜拒絕，「過段日子，瞧瞧再說吧。」

  她的身上，還有這雲府上下，有許多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在不能確定下人的絕對忠誠之前，雲纖夜不會讓任何人接近太深，她防備著所有人，即使是認了弟弟妹妹的展家兄妹，其實仍然留了一線。

  這些盤根錯節的小心思，展風居然懂的，雲纖夜點了一句，他立即了悟。

  面上特別的不安，「姐，心腹手下幾乎全都是從小養在身邊，調教多年，才能確保絕對忠誠。」

  他盡力了。

  但那樣的人，哪裡是靠尋能尋的來的呢。

  沒有滴水穿石的功夫，沒有恩威並重的駕馭，哪裡能得到。

  「沒關係，慢慢來吧。」雲纖夜微微一笑。

  「好。」他多留心，總會找到合眼又稱心的人，「我讓管家把丫鬟和小廝全都安排在外院，多多約束。」

  「嗯。」雲纖夜很滿意。

  當下，把人全都撤了下去，只留展家兄妹和管家。

  雲纖夜與管家細碎的聊了幾句，把自己的要求交代了下去。

  這管家名叫王安，原本也是在京中的一個大戶人家裡謀生，話不很多，也不太喜歡用花哨諂媚的言辭，性情里有著耿直的一面。

  說話條理分明，做事滴水不漏，雲纖夜的問題，他總是想了一想，才張口回答，期間幾乎沒有廢話，直中重點，只是右腿瘸了，走路一高已低，姿態不很好看，王安也知道這點，因此一直穩穩的站在原地，能不移動都儘量不移動。

  展風真是神了，從哪兒找來的能人？憑藉王安的本事，他原來的主人又怎麼會舍的放他離開呢。

  聊的差不多，王安退出門去。

  展風像是知道雲纖夜要問什麼似的，輕聲道，「我查過了，王安是被主家趕出門的，他的那條右腿也是被主家給打瘸了，我問過他為什麼，他只是簡單的解釋是因為受了連累，我不放心，又出去打聽，這才知道，五年前，他的母親去世，無錢安葬，王安迫不得已賣身為奴；葬了母親之後，他一直在那一戶人家裡盡職盡責，某天，他手下的丫鬟和小廝私通，被主家逮了個正著，丫鬟直接打死了，小廝被賣掉，王安也被認為是失職，被打瘸了腿丟到街上，差點死了。」

  「原本人是在哪一戶人家？」雲纖夜瞧見展小昭吃飽飽後一直窩在椅子裡犯困，乾脆伸手把她抱了過來，抱在懷裡。

  一個下午的相處，雲纖夜成功了變成了展小昭第二個相信的人，張開眼看清楚抱她的是雲纖夜後，展小昭倦倦的窩在她臂彎里，放心的闔上了眼睛，很快睡著了。

  展風眼露驚訝之色，再瞧見雲纖夜好自然的拽過了披風，小心翼翼的把展小昭小小的身子裹住，生怕她會著涼受寒，連小臉都給擋住，卻很仔細的留下了呼吸的空間，不會讓她感覺到不舒服。

  他的鼻子，莫名的泛酸，心臟抽搐的厲害。

  強行按捺著情緒的波動，他輕聲答，「是戶部尚書劉大人的家裡。」

  「劉大人？」聽著耳熟，好像印象還挺深，雲纖夜記性好，一瞬間就想起來了，「他家是不是有個名叫劉福的兒子，京城一霸，和人合夥開『春香閣』？」

  展風輕笑，顯然是知道了不久前在城門口發生的事。

  「是的。」

  「原來如此。」雲纖夜臉色冷了下來。

  「那個劉福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他爹找遍了名醫……」說話的藝術是點到為止，展風相信，雲纖夜已懂了他的意思。

  那一腳斷子絕孫，真心是狠。

  不過，雲纖夜也等於是為京城除去了一個色霸，挽救了多少女子免遭其毒手。

  「原來他爹是戶部尚書。」那一天在金鑾殿上，一直喊著『臣有本啟奏』，接著就不停的給她補刀，慫恿皇上斬了她的人，應該就是個劉尚書吧。

  真是，說不清楚的新仇舊怨啊。

  「王管家本來不太願意再去大戶人家裡做事，不過後來，他聽說是大小姐要用人，二話不說就來了。」

  展風笑容壞壞的。

  不用說，他必定是故意的。

  外表長的越好看的男人，利用起人來就越是不手軟。

  雲纖夜算是記住了。

  展風把展小昭接了過來，抱在懷裡，「我先送她回去睡。」

  「好。」懷裡一空，雲纖夜反而感覺到身子瞬間變暖了。

  展小昭根本就是個小型的天然制冷機，穿多厚都沒用，她的體溫低的令人擔心。

  展家兄妹離開，雲纖夜正打算也回臥房去繼續看她爹留下來的那些書本。

  忽然展風去而復返，「大小姐，有客到？」

  「有客？是誰？」雲纖夜挺意外。

  展風把名帖遞交過去。

  雲纖夜打開來，更加驚訝了，「鳳離和歌？怎麼會是他？」

  「要見嗎？還是婉拒？」展風輕聲問。

  「他人呢？到了？」雲纖夜還在琢磨鳳離二公子的來意。

  「在前廳等候，他只帶了兩個隨從。」

  「請進來吧。」雲纖夜嘆了口氣。

  開始懷疑是不是在酒樓時的不愉快令二公子氣憤難平，忍不住追到家裡來繼續找她麻煩？

  不會那么小氣吧。

  展風很快引著一名氣度不凡的男子，走的近了，那男子身穿一襲月華長袍，踏著月色而來，身上披了一層薄薄的霧色。

  雲纖夜換了女兒裝打扮，俏生生的坐在主位。

  鳳離和歌怔冷了下，勉強能將面前這位媚而不俗的少女與白日裡的翩翩少年郎的形象合二為一，重疊在一起。

  他抱了抱拳，「雲大小姐。」

  「二公子來找我，可有事？」雲纖夜語氣比較冷淡。

  「有一點事。」鳳離和歌表情挺古怪，似在猶豫。

  「請坐。」

  展風引著鳳離和歌在客位落座，這一次，有熱茶奉上。

  鳳離和歌捧起茶碗，抿了抿，唇瓣沾濕，便放了下來。

  「我深夜來見，是來送這個。」

  從袖子裡取了一張帖子，親自過去，平放在她面前。

  雲纖夜沒有接。

  他便一直用雙手托著，眼底閃耀著難以理解的光芒。

  「這是什麼？」

  「請帖。」

  「我知道是請帖，我是問，是誰的？」能讓鳳離二公子擋信差，親自來送。

  「你看了便知。」鳳離和歌眼神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