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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緣分天成(6)

2024-06-10 21:02:43 作者: 半度茶彌

  館長不是那般糾結的人,或許真的是楚芸齊祖傳的藥方,只要藥效對,解決了今年春寒的問題,讓百姓少受罪,他們也輕鬆。他沒有再細問下去,話題一轉問楚芸齊拿出藥丸是否要在醫館裡寄賣。

  「恩是的,春寒丸一顆的成本是十文錢,我打算賣十三文。」

  得春寒的病人只要是吃藥都不少於十副的,不算問診費,只是藥錢每一副醫館能純利十文錢,如此一個病人能夠貢獻一百文。而她的春寒丸三五顆就行,少了功夫費,還算是半個補藥,這對醫館來說也是個小的進項了。只可惜她買藥草的時候沒有遮掩,想要提價忽悠人都不好開口吶。

  楚芸齊沒有多少心疼,春寒丸要價低,可耐不住需求大!

  館長微眯著眼睛,「你既然準備寄賣春寒丸,是否還會繼續拿出你們祖傳的其他藥丸?可否跟老夫簡單說下?」

  楚芸齊已經想好了,「我們祖傳的藥方在數千年的傳承中遺失了不少,很多是後人補齊的,效果不是多理想。我打算寄售的幾類藥丸,是藥方中尚未遺失的部分。比如對各個小姐婦人調理身子的花容丸,這藥丸不僅能夠調理其葵水周期,還能有著不小美容養顏的功效,比用上好的胭脂水粉好些;強體丸,這是針對男子生活不規律過渡消耗的,只要其能夠回歸正常生活,其身體也能夠調至最佳,比各種補藥溫和有用;延年丸,當然不會是長命百歲,可讓人經脈多少恢復些活力,清理體內的各種暗傷舊疾,多舒舒服服活個三五年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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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三種是我研究透徹的,其他的還在鑽研中,不過它們所用的藥材就略貴些,所花費的功夫麻煩些,到時候定價肯定要貴些。恐怕面對的是小富之家了。」

  館長捋著鬍子認真地聽著,沉吟片刻道:「春寒丸我給你按二十文一顆的寄售價,你先緊著做上些。等做好後,你將你說的那三種藥丸製作出一批,只要我驗證了效果,價格方面不是問題。」他沒有再以老夫自稱,就但看春寒丸讓人兩三日就痊癒的效果,也足夠讓眼前的少年名聲遠揚。

  他隱隱期待著另三種藥丸的藥效。楚芸齊應下來,當下就先回去將一百三十顆春寒丸拿出來,而她手裡其實還有三百顆的藥丸呢。第二日千延堂就推出了春寒丸,但凡被診斷成春寒的病人都會首先考慮拿三五顆的春寒丸。醫館定價為五十文一顆,單一個病人的盈利就起碼在九十文之上了。

  這個價格對於京城百姓來說還是能夠接受的,畢竟看病是個大花項,比其他兩個大醫館動則幾兩十幾兩乃至上百兩銀子強多了。這一日就將貨架上的春寒丸全部銷售盡,楚芸齊被館長攆去熬藥了,各種草藥也被以低價售給她。

  楚芸齊眯著眼睛看著咕嘟咕嘟的大鍋中瀰漫濃郁清香的藥草味,其實她一顆春寒丸的成本不到兩文錢,一顆就能淨賺十八文,一日就有了二兩零七百文錢,而且她手裡還有三百顆藥丸沒賣呢。

  春寒丸見效快,猶如給人吹了口仙氣,一個時辰內讓病懨懨的人變得精神有活力起來。三五日的時間,京城已經颳起了一股風,千延堂外很多人在排隊,更是有不少商販想著進些春寒丸去其他地方販賣。楚芸齊就是一爐能出數百顆一天三爐的量,也有些忙不過來。

  她索性只把關各種藥草比例以及畫符,剩下的熬煮和搓丹則交給其他人,才將自己從累的跟畜生的日子中解脫出來。

  有了空閒時間,楚芸齊開始煉製花容丸、強體丸和延年丸,這三種藥丸算不得逆天,不過是將人身體脈絡重新梳理一遍,也添加了固體的藥材,讓身體狀態調整至最佳,排出多年因為飲食不規律、作息不規律在體內殘留的各種有毒物質,血脈通達,讓人精神面貌煥然一新。

  其中確實涉及了不少金貴的藥物,而且她刻畫的符籙也稍微耗費精神,但是因為這次她有所保留,只要她不想,沒人能夠清楚這藥丸中藥物比例多少,從而沒法判斷其真實的價值。源源不斷的金貴藥物從各地流入到她這裡,楚芸齊一爐爐地煉製藥丸,花容丸以一顆一兩銀子、強體丸一顆五兩銀子、延年丸一顆二十兩銀子的價格賣給千延堂。

  畢竟這三種對於普通人來說都不是必須的,若想變美攀上富貴,花些錢買花容丸便是。而男人若是有本事身體被掏空,那肯定也是有錢瞎折騰,五兩銀子著實不多。至於多上三五年壽命,那是跟閻王搶命,能有這個造化,二十兩著實不多吧?

  當然千延堂也會在她的基礎上少說翻倍,這以後的利潤至多不少。不過三個月,楚芸齊手裡已經積累了上萬兩的銀子了,這還是她努力給千延堂造成煉丹不易假象的情況下。現在手裡有足夠的錢,她開始尋找房子,不需要多大,反正只有自己和祥兒住,所以就在靠近皇宮附近貴人區與富人區交界,官學附近買了套三進的院子。

  院子的主人年前還翻新了一遍,雅致帶著書香氣,給人感覺很舒服,有家的味道。她和祥子看了一眼就相中了,將煉藥的傢伙什都搬入新家。她還買了兩房下人來料理庭院,並買了十個手腳麻利性子憨厚的丫頭來煮藥。

  因為有了錢,她為千延堂提供藥丸,任誰都會給她一分薄面,是以她也為趙家在官衙中落了戶,並為他們在附近置辦了一套兩進的院落。因為想要提升自己的醫術,所以每天她配置好藥草,讓丫頭們煮著,自己去醫館中當大夫坐診,中午回來將符籙融入煮藥的鍋中,吃過飯下午繼續坐診,一天天忙碌地過著。

  她看診速度極快,開出的藥方也不似其他大夫般循規蹈矩的,但是見效很快副作用又小,還是些成本低利潤大的藥材。晚上她則將時間用於教授祥兒和小虎讀書認字,早晨則拎著倆人在院子裡鍛鍊身體。她不喜歡枯燥地習武,只有三腳貓功夫和出神入化的輕功。

  但是江湖裡人人搶奪的各種武功秘籍都在她腦海里,監督教導孩子習武也不是難事。她甚至覺得,若是自己再度被人認出來,她完全可以開個武館又或者開創門派,將那些傢伙一網打盡!

  日子過得飛快,當冬季來臨之時,她醫術高超的名號也悄然在京都里傳播開來,被人俗稱為小楚神醫。楚芸齊很喜歡這種平淡的日子,有時候覺得現在會是一場夢境,不真實又真實的不像話。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窗外撒下的皎白的月光,她的心空蕩蕩的,只有一遍遍翻騰著自己收集來的各種珠寶和數著銀票,才能從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中緩解過來。

  她常常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似乎在等一個人,等一個拍掉她這不屬於她孤寂情緒的人。

  這年的冬天依舊很冷,剛入了冬,天就開始飄起了雪粒,而在華國北邊更是大雪紛飛,國界相交的越國耐不住寒冷和飢餓發了瘋般進攻著邊城,那種不要命瘋狂的樣子三日內攻陷了附近的五個縣城。凡是被越國士兵掃蕩之處,燒殺搶掠讓人無不心寒。

  華國的皇帝怒了,派遣了五十萬大軍前往北邊邊境,可是連著四個將軍都被人斬於馬下。無奈之下,皇上只能讓有著殺神之稱的鎮安將軍前往。到了深冬,來自邊境的捷報才傳來,華國上下都高興不已,過年的氣息越來越濃。

  「據說鎮安將軍一現身,只是騎著馬在敵軍里走個來回,就摘了對方十數個將軍的頭顱,為咱華國狠狠地出了口氣!越國人野蠻殘忍,但是咱有鎮安軍,才半個月就將他們打到了都城,不得不提出休戰,好像還派遣他們最漂亮高貴的公主來和親呢!」

  「是呢是呢,鎮安將軍率領著鎮安軍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到時候咱可要去看看殺神的威風啊!真是咱華國的大英雄!」

  大街小巷都在小聲地說著這鎮安將軍的事情,他們是既感謝他為華國守住了邊疆,又震懾於其殘暴冷酷無情的傳言中,就是牙牙學語的小兒一提到殺神,都嚇得不敢哭了。

  楚芸齊抿著唇側耳聽了幾句,這些百姓能將一個死人傳成活人,也不知道這鎮安將軍到底長了三頭六臂還是幾個眼睛,還真的引起了她些許的興趣。

  「鎮安將軍都二十五了吧,怎沒聽說娶妻生子啊?不會是常年在邊關,所以沒消息?」

  「才不是呢,他跟和郡王的三縣主有婚約呢,不過縣主年歲小,和郡王和郡王妃疼愛的緊不捨得縣主所以一直拖著。估摸著縣主過了年就得跟將軍議親了吧?」

  楚芸齊坐在茶樓里,今天沒有風,外面飄著小雪,屋裡有著火盆,她捧著一杯香茗,聽得津津有味。她對八卦還是些有傳奇色彩人的八卦尤為好奇,腦子裡拼湊的鎮安將軍人高馬大,滿臉橫肉,因為常年在邊城肯定豪放不羈,留著絡腮鬍子,嗯,皮膚粗糙黝黑還皸裂,想想她滿身惡寒,心裡直念著罪過罪過,可是嘴角翹得極高。

  「哎呦我的爺,您可讓小的好找,館裡這麼忙,您怎麼上這裡來躲懶了?館長正派人到處尋您回去救命呢,」一個穿的厚實只留下一雙提溜提溜轉的眼睛,到了茶館還來不及暖和下,看了一圈將視線頓在楚芸齊身上,連忙上前小聲地說道。

  「這燈籠都掛上了,不得打烊了?」楚芸齊本悠哉的神情散去,有些哀嚎地問道。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館長說了尋到您就是扛著也得扛回去,您就別難為小的了,」那少年瞪著眼睛滿是祈求地道:「若是不是大事,館長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不是?」

  楚芸齊輕嘆口氣,「罷了,我跟著走一遭吧。」說著她站起身來,一年來她雖然忙碌沒怎麼清閒下來,可是吃的不錯又整日到處走動,天天訓練著倆小的,她的身量在女子中算是高的了,根本不用墊鞋墊,也不會讓人輕易懷疑她是女兒身。她身材纖瘦,更是顯得一米七的個子修長,平日裡不少姑娘看了她都臉紅,更有大膽的女孩兒給她塞各種手帕香包。

  那瘋狂的樣讓楚芸齊頭疼不已,好在近一年的磨練中,她實踐也足夠了,倒不需要天天去坐診,只有些很棘手的病人,館長才會招她前去探討一番。

  少年連忙將旁邊掛著的斗篷披風拿著給楚芸齊穿上,躬身跟在她身側,也不敢太催促她,就心裡焦急地小步踩著雪玩似的往醫館走去。

  楚芸齊剛拐過彎看到千延堂的牌子,就被館長給扯住衣服急哄哄地往醫館拖去,她低聲無奈地喊道:「鄭老,您鬆手,我跟著您跑還不行嗎?」

  鄭老回頭瞪了她一眼,還是不撒手,鬍子都被吹得一翹一翹的,讓楚芸齊一怔,這同她記憶里老頭的印象有些重合起來,她眼睛微紅垂下頭快步跟隨著,耳邊是鄭老聲音極小鄭重地交代:「裡面的可是大人物,等了你小半個時辰了。他的病很複雜,能撐著回來已經是奇蹟了,若是在咱醫館沒了,你鄭老我和醫館上下都沒活路了!」

  楚芸齊收起眼睛裡的漫不經心,看來今日來的是個大人物了,只是不知道是真的來看病還是摸到什麼蛛絲馬跡來尋人的。畢竟這些大人物更喜歡另外兩個醫館。

  那人被安排在了後院,除了兩個穿著灰衣存在感極低的門神,院子裡她感覺不到第三個人的存在,即便屋子裡有那所謂的大人物。楚芸齊緊咬下牙關,這幾個人的功夫很高深莫測吶!

  鄭老沒有進去,只是再度有些苦澀地說道:「我瞧不出他的不妥之處,但是他的生機在一點點地流逝,怕是撐不過兩日,小子,你,盡力而為吧。」

  楚芸齊沒說話,掀簾而入,屋子裡點著幾盞燈,朦朧的黃暈將床上的人籠罩著。她緩步上前,入目的是一張俊逸非凡的容顏,令她有一瞬間被奪了呼吸,心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動著,又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重重地墜落在地。她斂去眼裡的複雜,上前一步,手放在他的脈搏上,眼睛巡視著他的面容。

  他的脈象已經快要消失了,肌膚涼的讓她手指忍不住想要抽離出來,而他的臉更是蒼白沒有血色,透漏著中被死氣籠罩的灰敗。她蹙眉抿緊唇,眼睛死死地盯著他,腦子卻在想著那脈象的詭異之處。其很弱弱的幾近消失,但是卻跳動的極快,按理說這是矛盾的。

  楚芸齊沉思不語,驀然耳邊一個極其冷漠猶如從冰窟里鑽出來的聲音,「主子的情形很嚴重嗎?」

  楚芸齊渾身被驚出冷汗,她轉過頭,一個藏藍袍子面色冷峻左臉有道手指粗猙獰疤痕的男子悄無聲息地站著,她竟然沒有一絲察覺,不由得慶幸,虧得對天一門有歪心的人功夫不高,若是眼前的這人和門外的人起了心思,她跟老頭子根本沒有逃跑的能力。

  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可是見識到了。雖然此人冷酷不已,但是微微發顫的聲音還是讓她察覺到其對床上之人的擔憂和慌亂。楚芸齊微微吐口濁氣,想了下問道:「你們是從北邊邊疆而來?」

  男人冷冽的眼刀子丟過來,死死地盯了楚芸齊許久,點點頭。

  「越國雖處於荒漠地帶,各種資源不豐富,但是那邊有不少的火山,火山附近會有陰潮的林子,林子裡多是毒物喜歡的。」楚芸齊望著床上猶如精緻的工筆畫的男子,輕聲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是被人下了蠱。」

  「蠱?」刀疤男有些古怪地咀嚼著這個字。

  「恩,是蠱,不過這蠱又跟常人所知的不同,是符中養蠱,很難令人察覺出來。這位公子身體沒有不健康之處,就是血液被蠱蟲吞噬,若是不能及時取出來,恐怕公子會失血而亡。」楚芸齊背對著刀疤男,打開待在身上的以金貴藥材和著雪山靈豹血製成的硃砂,手沾了些許,素白尖細的手指在空中快速地畫了個符文,拍入男子的胸膛,果然見其身子猛烈顫抖下,而她左手指觸摸的脈搏恢復了些許。她才肯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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