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緣分天成(7)
2024-06-10 21:02:45
作者: 半度茶彌
「我可以救治他,但是你要保證屋裡沒有其他人,即便我感受不到你們的存在!」楚芸齊猛地抬起頭,漆黑明亮的眼睛裡滿是執著和決絕,「若是不能夠保證,那我寧願沒了小命,也不會出手的!」
刀疤男看了眼床上的男子,點頭應下,就在楚芸齊的眼底下嗖地一下子消失了。她有些啞然,突然有些質疑自己所依仗與驕傲的輕功是否也是井底之蛙的狀態,她都不大能夠做到如此利索令人難以尋查痕跡的消失。
撇除腦中的雜念,楚芸齊的手輕輕觸摸上男子的面頰,心跳的有一瞬間極快,快到她抓不到那絲為何的波動,便又恢復如初,不起絲毫波瀾。冰涼滑膩的觸感讓她有些嫉妒,一個男人張這麼好幹嘛,不過他是好看,就是躺在床上也不會讓人覺得他漂亮女相,而是那五官略微帶著還未開刃神器的凌厲,令人忽視不得。
或許,他就是外面被人傳為殺神的鎮安將軍吧?手裡沾染了那麼多鮮血,到時候他睜開眼,就是個無人抵擋開了鋒刃見了鮮血的神器!
她的手從他的臉上往下滑著,而素白的臉上染上絲屬於她嬌俏年紀的紅暈,一咬牙,她將他身上的被子給掀開,認真地褪著他身上的長袍。
床上的男子長長的睫毛顫動下,微微睜開,看到那毛茸茸的頭顱在自己身上忙碌,在其未察覺時又閉上了眼睛。
楚芸齊將鎮安將軍全身扒光,只留下一條雪白的短褲,她的臉這會燒的不行。她也不是沒有給裸男救治過,只能默默道實在是美色誤人,雖然這具身體上刀疤不少,可是這肩腰臀比例真真好,關鍵是一點不似穿著衣服的消瘦,那精碩肉體下飽含的力量似乎能一下子爆發。
不知道為何她竟然很清楚被這樣的臂膀環繞著,是多麼的安全和幸福。這麼一想,她呼呼地喘著氣,用手扇著,粉嫩的唇瓣輕喃喃道:「定然是火盆燒的太多。」
她默默地念了段靜心的經文,才斂去神情一臉肅色地觀察著他的身體,他全身都是因為血量少而有些微地泛青紫,如同死去之人般,若非那胸膛些微的起伏,很難昭示著他有那麼一點的鮮活。
楚芸齊看看自己的指尖,微嘆口氣,她很怕疼更是珍惜自己的血,等救回他後,怎麼也得狠狠宰上一筆不是,她有些後悔得先跟那消失的人談下條件,最好立下字據收點定金。她從懷裡掏出個布包,拿出纖細的針往自己手上利索地一紮,尖銳的疼痛感讓她眼圈立即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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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擠出一珠鮮紅的血,手指飛快地在空中刻畫著繁雜的符籙,血在空氣中殘留出符文,從她指尖汩汩往外涌著,她臉色有些泛白,輕喝一聲,將符文拍入他的胸膛。符文印入他身上的那一刻,他的皮膚肌肉立即變得透明,她面色難看地看到一顆肥碩的因為吸入諸多的血而泛黑,倉皇蠕動著身軀的蠱蟲,盤踞在他的心臟口。
這是難見的紫瑩蠱,屬於蠱中之蠱,萬金難求。為了能夠除去鎮安將軍,對方可是下了大手筆,只有這種蠱能夠附著在符籙上,除非是精通醫術的符醫才有可能看出不妥。只是符醫在大路上早就銷聲匿跡上千年了,這張符籙恐怕也是符醫世家的存活吧?
若是再晚上半天,蠱蟲產子,那她再有逆天的本領也沒法同閻王搶人了,看來鎮安將軍能有如今的成就,運氣肯定差不了。
她拿出一把精緻的匕首,拔開,那薄如蟬翼的刀還嗡嗡作響,楚芸齊沒有絲毫停留,往他胸口上划去。刀子陷入他的肌膚,停留在心臟一根頭髮絲的距離,汩汩冒出的血讓蠱蟲很是激動,蠕動著身軀就迎上漫延的血,急切的模樣更是從刀口處露出身軀。
楚芸齊在看到它的那一刻,手上的銀針猛地刺去將它挑了出來,小心翼翼地盛入瓷瓶中。她輕鬆口氣,再度查探了下鎮安將軍的身體,確定沒大礙後,沾著他的血跡,畫了道生肌符,他胸口的刀痕以眼見的速度長好。她用帕子拭去他身上的血跡,站起身有些眩暈地扶著柱子,緩和了一會,給他蓋上被子往外走去。
那三個人和館長見門打開,都急切地看著楚芸齊。
楚芸齊微微挑眉,伸出素白的手,聲音是掩不住的疲憊道:「裡面的公子已無大礙,不過失血過多要臥床幾日,多吃些補血的東西。我看好了他,總該收些診金吧?我要的也不多,他性命的十分之一的價值就好。」
她清雋臉上露出對世俗物的渴望,並未讓人生厭,反而多了些俏皮。
「在下沒帶那麼多銀錢,回頭我會派人送到大夫您手上的。」刀疤男抱拳一副很是感激地鞠躬道。
楚芸齊撇撇嘴,「好吧,別忘了就行,要知道態度決定一切,這次診金付的爽快了,下次我出診也勤快不是。」她咧著潔白的牙笑眯著眼睛,然後掩著唇,打了個秀氣的哈欠:「累死我了,我就不打擾各位,先走一步了。」
說著她越過眾人,感覺到冷風從脖子裡往衣服里鑽著,忍不住打個寒顫,帶上帽子,用披風裹好自己,快步往家裡趕去,太冷了,明日若是再下雪她一定不要出來了!
刀疤男和館長推開門走進去,看到斜靠在床上半睜著眼睛冷若冰霜的男子,皆臉上帶著喜意跪下。
男子望著窗外,手裡攥著的是一個素白繡了蘭花帶血跡的帕子,雖然隔著白色的窗紙,心裡生出抹不明的漣漪,那個少年他似曾相識。
「五日後,班師回朝!」他聲音如他本身般寒入徹骨,嘴角抹開的笑更像是刀刻的花。
楚芸齊第二日賴了一天的床,吃了不少大補之物,還覺得自己虧損不少,不過她等的診金遲遲沒到。第三日她厚著臉到了醫館在館長面前晃蕩了一天,不停地詢問那人如何了,什麼時候付清診金。
館長沒好氣地笑著道:「看你小小年紀醫術高超,怎就沒點長遠的打算?那位爺還差你那點診金,你不覺得他欠了你的,反而是你的福氣,能入了他眼,你以後順風順水,莫說在京都就是華國哪裡橫著走,都不怕了!」
楚芸齊不滿意地嘟著嘴,「診金要付的,難不成付了診金我就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了?我要是那目光短淺的人,直接就要了他的身價,那也不是不可以的。」
館長被她氣的直巧胸口,唉吆餵地叫著,這小子當真是頑固,這些黃白之物哪裡比得上權勢?他都為她急得慌,只能喘著粗氣道:「要診金自己要去,爺在後院呢!」
楚芸齊想想那些人身上肅殺之氣,縮縮脖子,頗有些垂頭喪氣,哼哼兩聲鎩羽而歸了。
過了幾日,京城更為熱鬧起來,就是連著下了厚厚的雪,寒風入骨的清晨,也難掩百姓們夾道歡迎班師回朝的將軍和士兵們!楚芸齊也被倆小子拽著衣袖站在道路前,很多人都認得她,特意為她留了最邊上的位置,還有一個放了選軟皮毛的藤椅。
她坐在藤椅上,倆小子眨巴著眼睛抓著藤椅伸著脖子往後看著。
不時地有年輕機靈的小子高喊著大軍到十里亭了,幾位皇子已經接到了鎮安將軍,正往城裡趕呢,幾乎半里一報,聽得百姓們不時地高喝著,似是自己的聲音能夠被這些英雄們聽到般!
當朝陽穿透那緋色的朝霞,驅散冬日的寒氣,百姓們高昂激動的歡呼聲從前方傳來,還有那依舊沒有被歡迎聲掩埋清脆的馬蹄敲擊著青磚的聲音。楚芸齊捧著依舊燙手的茶壺,微歪著頭,望向騎著沒有一絲雜毛紅棕色戰馬上的男子,他身邊是幾個穿著淡黃、淺藍、藏藍等等錦衣華服的皇子,各個器宇軒昂,卻在他一身雪白鎧甲的映襯下失了光輝。
她雖然猜測到自己那日救的人就是鎮安將軍,也見到了他俊美無濤的容顏,可是這樣有著生機帶著尚未掩飾的殺氣的男子,偉岸地出現,她的心又有一瞬的失控。她微垂下眸子,抿緊唇,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遺失了,可又尋不到絲毫的突破。
她不是個容易服輸的人,越是覺得自己不明白的,越會死腦筋地要湊上前,若不揭開誓不罷休。楚芸齊再次抬起頭,倒抽口氣,跟那對寒潭的眸子對上,她渾身似是被人點穴,連腦袋都成了漿糊,有些暈乎乎的。可對方只是平淡地移開視線,那股壓迫感褪去,楚芸齊有些懊惱地掐掐自己的腿,暗罵自己沒出息。
她貌似又被美男所惑了,真跟老頭說的般白長了一雙大眼睛,全是窺探不住美麗表面下陰狠的實質,被人賣了估計還能憐惜下美好呢。
從北邊邊疆歸來的勝利者們入宮面聖去了,楚芸齊被館長尋到,喊到後院,她看到那個刀疤男抱著一把玄色一瞧著就重千斤的大刀,矗立在光禿禿的樹下,臉上面無表情,可身上散發的寒氣訴說著等人的不耐。
看到楚芸齊進來,刀疤男抬下眼皮,道:「你今天也去街上看將軍去了吧?知道了將軍的身份,將軍讓我來詢問你,是否願意歸入我將軍府?」
這不高不低的聲音,不像是求人,也不像是發號命令,準確的說,他的口氣很敷衍,就沒指望楚芸齊能夠答應。起碼聽到館長在耳邊不停絮叨楚芸齊自從進入到千延堂後的所作所為,就明白這少年年紀小小,脾氣比老頭子還要古怪的緊,更重要的是沒有上進心、懶、俗,鑽進錢眼裡就醉生夢死,不想著更崇尚的事情。
他真的不覺得,楚芸齊會為了天下蒼生歸入將軍麾下。只是想著這是將軍的命令,他從來不想將軍失望,所以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補充道:「你也知道咱將軍權勢大,現在不打仗,平時巴結的人不少,就是皇上也會發布些肥差下來,抄個貪官都是小事,各種金銀珠寶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楚芸齊的眼睛就亮得不行,腦海里早就呈現了各種狐假虎威的情形。她畢竟是個女子,擁有著一身自己都不見得能保護自己的醫術,她是沒有多少追求,就喜歡金銀珠寶,喜歡專研醫術和符醫,但前提是她能夠保住自己的秘密啊。
若能夠跟這個鎮安將軍有所牽扯,他能夠護住自己的安全,那還有什麼事情辦不到呢?她是否又能回到以前,不,應該是比以前更加恣意,橫行霸道的日子呢?或許哪天她還有機會查出那年到底是哪些勢力想要滅了天一門,她會為老頭子一一討伐回來的。
她微蹙著眉道:「可以是可以,只是,將軍府是我這等小輩能夠進入的嗎?」
「阿齊,你的醫術如何老夫可是清楚的,若不是怕你被別人覬覦,我早就讓那些老傢伙瞧瞧什麼是天才,可是老夫能力只有這麼點,但是將軍府能夠提供給你足夠的保證,只要你不做損害將軍的事情,一切都好說的。」館長難得一本正經地嘆道,這孩子才十七歲,已經超過他許多了,能夠為將軍所用那再好不過了。
若是被其他有歪心的人利用了,怕是他日相見,他們會成為敵人,那不是他想要見到的,這孩子真的聰慧的不像話。
楚芸齊也不過是象徵地掙紮下,便應下來,聽到自己要搬入將軍府後,提出自己有倆小弟。將軍府大著呢,能夠招入一個小神醫,拖家帶口的都是小事,自然楚芸齊帶著祥兒和小虎,從那三進的院子搬入到跟王爺府十三進規模一樣的將軍府!
她坐在馬車上看著外面的景色,頭都被轉暈了,這哪裡是跟王爺府一樣的規格啊,欺負她沒見過世面是嗎?她好奇心重,又仗著輕功第一,連皇宮都進去過,更別說王爺府了。皇上最寵愛的六王爺是十三進的院子,可是人家那是巴掌大拼湊的,這將軍府都能趕上三個王爺府大了吧?
在這華國天子腳下,如此大的院落,可謂貴的妙不可言吶。分給她的院子裡是個小五進的格局,是靠著王爺書房很近的一個院落了,是其他幕僚眼紅許久都努力不來的。這院子裡的布局以及裝飾都極合她的心意,低調的奢華,雅致又不俗氣,外面還連著一個近百畝的藥田,碩大的庫房中滿是珍貴的藥材,看的她頭暈乎乎的。
太喜歡了有木有,她覺得這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就衝著這誠意,她也決定好好為將軍效力,不是有句話說士為知己者死嗎?以前她不是多懂,就連老頭讓她死,她都能不屑地繼續做自己的事情。頭一次她心血澎湃,覺得天下在手的不似兒女情長般的豪邁之情。或許就這樣當個男兒身也不錯,有那麼點愛好,那麼點熱血,那麼點愚忠!
當下她就洗淨手,直接在舒適溫暖的煉丹房裡,開爐煉丹,給王爺煉製了十補全丸,正適合祛除他常年征戰沙場留下的暗疾,以及補充前段時間失去過多的精血。
練完後,她打開煉丹房,站在門口蹙眉,怎麼交給將軍呢?還沒繼續往下想,面前晃過來一個黑影,若不是她心裡承受能力好,手裡的玉瓶就要落地碎了,裡面的藥丸也被糟蹋了。
她不悅地瞪了這男子一眼,不過這男子長得也不錯,雖然沒有沉舟的褪盡千塵的俊逸,沒有鎮安將軍攬盡繁華的崢嶸,可這男子五官精緻帥氣帶著絲傻氣,也是她這弱女子本就不堅強的心難以抗拒的。
看著他面容不錯的份上,楚芸齊只能問道:「你叫什麼,尋我何事?」
「屬下雲景,是將軍派來保護小神醫的,」他抱拳微彎腰道。「您若有什麼吩咐,都可以派遣屬下去做。」
楚芸齊哦了聲,「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雲逸、雲風、雲嶺,」雲景平聲道,還介紹了他們四人分別擅長什麼。
聽得楚芸齊更是驚訝不已,「你們將軍府能人這麼多嗎?我一個剛入府的新人,就得到四個在江湖都能排名前五的高手相護?」
「您跟其他人是不同的,」雲景很少被人如此誇讚,聲音略微停頓道。
楚芸齊點點頭,將手裡的玉瓶遞過去,「這是我煉製的十補全丸,調理將軍身體的,他最近虧損大,不能太過勞累,每天服用一顆,十天就差不多能夠將身體調整至最佳。你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