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幻·初心3

  鄭芸溪翻看了一遍，自己從小就聰穎，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這會那些東西看了一遍就印刻在腦海里，讓人火辣辣的臉紅。她臉頰粉紅，眼睛晶亮，想想受罪的鄭府上下，她只能輕嘆口氣，招呼門口的丫鬟，一手撐著下巴，一邊有些懶洋洋地問道：「府里其他主子平日裡都做些什麼？王爺最近忙什麼呢？」

  明白自家主子開始關心爭寵的事了，分來的小丫頭也是那位皇子安插進來的人，受過特別的訓練，這會面上只帶著敬意輕笑著道：「咱們爺總是忙於政事，很少來後院，便是來了也是哪位主子病了小坐一番。因為爺誰都不偏頗，所以後院的主子們都安分守己，各自在自己的院子裡，悶了才會去花園裡走走。

  爺平日裡喜歡去軍營，若不是當今的太后看爺沒人張羅婚事，便硬從幾個不錯的臣子家裡挑選了倆側妃，爺怕是連通房都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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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這丫頭微微靠前，小聲道：「幾個主子進了九王府，您還是第一個留爺到天亮的呢。」

  說完便抬頭看著鄭芸溪，恐怕讓她失望了，鄭芸溪的小臉依舊略顯嚴肅，沒有被她這一句不甚莊重的話鬧紅臉，反而微蹙著眉，「這一個月來，爺到後院來了多少次？」

  「回主子的話，尚未，因為阜南那邊戰事吃緊，爺正抓緊訓練兵呢，若非又時要入宮復命，怕是直接都住在軍營了。」

  鄭芸溪手一翻，托著下巴，略微細長的眼望著窗外被正午的陽光曬得有些蔫兒的花草，腦子裡轉動著，一個月來她所得的那些功法好生了得，雖然她沒曾施展見識自己練到何種程度，但是對付普通的漢子輕而易舉。很多東西她似乎沒看過，可腦子稍微一想，便突突蹦出來般，自己竟有些無師自通，好生奇怪。

  不過時間太緊了，若給她個三五年，說不定憑藉著自己的聰穎和身體資質不錯，能成為個高手呢。那晚馮九津的話還縈繞在耳邊，這個男人沉著冷靜，便是在男女事上她也很難見他沉迷其中。

  鄭芸溪的臉漸漸有些泛紅，她第一次經歷事，可是那婆子拿來的冊子她看過，也明白男人沒有需求的話，也不會行男女之事。她只能感嘆這奪命將軍王的稱號，真是沒給錯。

  「主子不用太過費心，您晚上只要別出門就好了，」那丫頭神秘地不顧自己的身份，伏到鄭芸溪的耳邊道。

  鄭芸溪微垂著眸子，這話是何意，難不成馮九津還能毫無徵兆地晚上登門嗎？還真沒被她猜錯，晚上剛吃過飯，她閒煩悶，便洗了個澡，松鬆散散地穿著略微單薄的中衣，披散著微濕的頭髮，坐在床上打坐。

  院子裡驀然有人高喊著走水了，所有的奴僕都拎著木桶、木盆吆喝著往一處跑去，院子裡紛亂的腳步，當真讓人心煩。她索性吐出口濁氣，微微伸了個懶腰，便聽到窗戶那裡細微的撬動聲，還不等她下床，便有一個黑影竄了進來，身上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她頓住腳步，往一側退去，背後的手裡握著線籮筐里的剪子，她聲音壓低掩去慌張強裝鎮定地問道：「誰！」

  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人露出削瘦的身影，她鬆開剪子，有些猶豫地上前扶住他。他手微涼手心裡全是汗，她的手剛才在他腰間蹭了粘稠的血，她的額頭上也忍不住冒出汗來，心裡更是震驚不已。

  奪命將軍王不該是很厲害的嗎，所向披靡，怎就在她見他的第二面就身受重傷？有誰這般厲害能算計到他？再聯想著午後丫鬟的話，她低垂的眸子閃過抹凝重，那位她也不知道是誰的皇子，怎就能算到馮九津會進入到自己的院子？

  那府里突兀的走水聲讓她緊蹙的眉略微舒展，馮九津肯定是被人追殺，不想現身，府里人們忙著撲火和巡邏，恐怕只有她的院落距離街道最近，這最危險的地方或許就成了他唯一賭的生機了。

  鄭芸溪撫著他走到窗前，從一眾被褥中挑出最不顯眼的一套，鋪在床上，繼續撫著他躺下。每個屋子裡都會備下常用的藥膏，鄭芸溪也有些慌張地拎出來，不忘了將屋裡的門內鎖，還放了個沉重的實木桌子擋上。

  等她回去的時候，馮九津已經褪下上衣，只穿著玄色的褲子，臉色蒼白而警惕地看著她。

  「妾身已經將門窗鎖好了，下人們都去撲火了，妾身瞧著那火勢很大，怕是一時半會他們回不來的。」說著她將木箱放到一邊，忍著羞澀看向他的傷口，這一瞧忍不住倒吸口氣。他結實的胸膛上布滿了大大小小新舊的傷疤和傷口，這些看著猙獰，但是並不厲害，只是那腰間繫緊腰帶處一道指頭長的劍傷汩汩流著血。

  這還是因為腰帶系住的原因，若沒了那層束縛，怕是傷口大張，他早就撐不到回府就血流而亡了！

  「過來，」馮九津咬著牙，沖鄭芸溪招手，指著那針線籮筐道，「你這裡有酒嗎？拿點酒，把針線過了酒，在火上烤烤，給我把這裡縫起來。」他的手再度指上腰間觸目驚心的劍傷道。

  鄭芸溪聽了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她自小就怕疼，繡花的手藝還算好，只是提起針扎手她都頭皮發麻，更別說用針縫肉了。她緊抿著唇，可還是沒有猶豫地轉身拎了一件青色的衣裙將自己包裹嚴實，然後有些笨拙地翻著窗戶。

  「再拿點沸水來，」馮九津不忘了提醒道。

  僕人們果然都不在，她躡手躡腳地閃進廚房，廚房裡正好有燒開的水，她盛了一壺，又拎著壺白酒原路返回。等回到屋子裡，她的心依舊砰砰跳個不停，眼睛晶亮不已，沒敢停歇快步上前，略有些手慌腳亂地聽著馮九津的吩咐，將針線燙過消毒後，再過了一遍白酒，在蠟燭上燒烤下，眼睛一閉深吸口氣，再睜開，就當他的腰是那雪白的帕子，毫不猶豫地手腳麻利地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