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九皇子

  鄭芸溪看了半響，好在自己手腳靈活記憶超凡，將眾人各種基本針法學會，她幾乎指哪就能繡哪，想繡什麼樣子就能繡什麼樣。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她還用剩下的邊料給夫君繡了個淡黃色水紋青鳥折枝圖，用皇上賞下來上好的羊脂玉編了青色的絡子，收入到袖袋中，眯著眼等著夜晚的到來。

  八月十五天晴得很好，夕陽剛墜落天邊，灰藍的天空中，那清白圓月便爬上了樹梢。

  皇宮裡大紅燈籠處處掛著，宮人們都穿上了嶄新的秋服，鄭芸溪亦是穿著粉色宮裝，頭上挽著流雲髻，簪上粉色的花，又從一眾賞賜中挑選了倆雅致的飾物帶上，化了淡淡的妝，精神漂亮，又不會太突兀。

  今天皇上心情不錯，允了除了值班的外其他大半宮人的假，交代不要壞了規矩就好。

  得了這個令，鄭芸溪立馬揣著自己準備的荷包、絡子和一提月餅往外走去。

  華燈初上，她踏在燈籠映下的紅色路上，心情好極了，又有些微妙的忐忑不安。

  她是皇上身邊的女官，穿著的衣服也是特製的，宮女太監看了都要躬身避開的。在偌大的御花園中，各個大臣和家眷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她往皇子公主的位置看去，也有了小半，不過卻沒有馮天揚。

  鄭芸溪讓人搬了個椅子，坐在不遠處，身邊的樹影斑駁地遮住她，任誰也不會注意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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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個的皇子公主慢慢都來了，妃嬪們也陸陸續續帶著清香搖曳而來，厲書傑依舊一襲月牙白的袍子，跟一個走的極慢穿著淡黃色皇子裝扮的男子走在一起。

  隔著如此遠，鄭芸溪一眼便知道那就是馮天揚，心噗通噗通莫名跳起來，似要從嗓子眼蹦出來般。從沒有比此刻，她更能夠清楚自己的心，無關其容貌無關其資質，僅僅他是馮天揚，是那個排除萬難無奈負責跟她在秦雲宗眾多修士面前，舉辦雙修大典的馮天揚，是那個默默在自己身後付出支持的傻子，是那個眼裡只有你一個人，再也不想看其他女子滿心滿眼的男子，是那個愛極恨極，與她斷絕一切聯繫狠決的人啊！

  她緊緊抿著唇，輕嘆口氣，依舊坐在原地。

  鄭芸溪明白自己是個女官，還是在皇上身邊的女官，她跟哪個皇子都不該走近，總管說這叫避嫌。

  皇子和公主是按照排序坐下來的，馮天揚跟她相隔了三個座位，只是望著他的側臉，她都想要傻笑下。微側著頭，鄭芸溪時不時地瞅一眼馮天揚，手邊是小太監孝敬的石榴，她剝開往嘴裡放了顆，又抬頭瞅過去，正對上馮天揚清冷的目光。鄭芸溪的手僵住沒動，她眨巴眨巴眼睛，馮天揚竟跟沒事般繼續看著台子上的戲，偶爾跟厲書傑低語聲。

  不至於吧，她現在跟馮天揚矛盾沒多少，這道歉也道了，懲罰也罰了，他這會跟不認識她般，真讓人心煩呢。

  鄭芸溪使勁地嚼了下嘴裡的東西，嘎嘣一聲，她捂著嘴，感覺到牙要掉的疼意，剛才的石榴子她還木吐呢。鄭芸溪有些委屈地向馮天揚的方向瞪了一眼，站起身往外走去。

  若是沒有刻意去想，她真的就忘記自己有段日子沒皮沒臉地纏著馮天揚，恨不得攀在他身上般，在他無奈下，坐穩了馮夫人的位置。現在讓她再如此，她恐怕面對馮天揚清冽的目光，做不來。明明倆人曾經那般親密過，自己卻推到一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中秋節過去了，鄭芸溪無精打采的，就連修煉都有些不上心。

  「你就是最新一批秀女里，大理寺少卿的嫡女，童羽心？」鄭芸溪剛按照皇上的吩咐，將自己熬製的雞湯送給太后一罐，回來的路上便被一群鶯鶯燕燕給堵上了。

  鄭芸溪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將一眾妃嬪的名字都報了一遍，才柔聲柔語地道是。

  「當真是個美人坯子，難怪皇上來後宮的次數少了，想必是看了這絕色，覺得姐妹我們容顏黯淡了。」

  鄭芸溪低垂著頭，心裡忍不住腹誹著，都是皇上的妃子，還要來踩踩自己，不嫌降低了身價嗎？再說，一個老皇帝，她們稀罕，她還避之不得，正想著往九皇子身邊調呢。

  她耳朵被吵得快要起繭子了，但是每問道話，她都平淡地回答，沒有顯得清高，又不會讓人覺得卑微，只是認為她是個木頭美人無趣的很，便不耐煩地將她轟走了。

  鄭芸溪撇撇嘴，拍拍袖口裡的靈寵袋，那隻被她起名為尭川的小蛟龍立馬竄出來，搖身一變成為通紅帶著綠色花紋手臂粗的蟒蛇，順著她的袖口就鑽入草叢中。

  她是封閉了靈氣，可是她將靈寵袋上屬於自己的神識抹去，讓尭川能夠隨意出入，當然，在凡間沒有靈氣，它更喜歡待在寵物袋中啃噬靈石。

  只聽十數聲接二連三拔高衝破天際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她們不是話多嗎，多喊喊就好了，省的再去叨擾別人。眾多侍衛都逮不住尭川，它很是得鄭芸溪的心，專門往那群鶯鶯燕燕身邊湊著。

  鄭芸溪心情頗好地回了乾黎宮，尭川也早早遁入靈寵袋中。

  「童姑姑，皇上這次指著您和司姑姑十天後一起去秋獵，」一個小宮女滿眼羨慕和期許地看向鄭芸溪。

  贏朝是皇族騎著馬打下來的，所以皇上每年都要舉辦兩次狩獵，一是放鬆下，二是瞧瞧自己的皇子皇女以及臣子們有沒有疏於練習。天高氣爽，又是收穫的季節，沒有各種災害，大家都歡歡喜喜地準備著秋獵。皇上會帶著一眾護衛，然後一大二小的太監，兩個女官，女官下可以各帶一個宮女。

  在四個女官中，鄭芸溪有個便宜四品官的爹，又是個大理寺少卿，皇上還頗為重視，再者她能沉靜下心做事，比較穩妥，可比其他幾個十來歲的丫頭靠譜。

  鄭芸溪低落許久，又沒有機會見到馮天揚的心，再度添了分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