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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三章心意從未改變

2024-06-10 20:15:45 作者: 蕭綰

  穩婆哈腰笑道:「謝陛下,陛下有所不知,那個時候真是兇險,雖然民婦記著陛下的吩咐,若有意外不問姑娘保大還是保小,只默默地保了姑娘的命就是,但姑娘她竟然自己說要保小!」

  秦欽聽到這兒就停下了腳步,背對著穩婆,語氣很輕:「是嗎?」

  「沒錯,姑娘一口咬定若是生不下來,不管民婦怎麼做,只要能把孩子拿出來就行,那不是就是要剖……」穩婆都不忍再說下去,她給婦人接生幾十年,還從沒見過有這等魄力的女子。

  秦欽望著天上的月亮,目光涼了幾分。他一直在保護她,保護了她近二十年,到頭來,她就能為了姜嶼的孩子,不要自己的命?

  他回到營帳里,命人拿了酒來,幾杯酒下去,不至於醉。

  他本是想要借酒尋清靜,沒想到越喝,心裡就越亂,亂得拎不清對與錯。

  他又飲盡了一杯,伸手去端酒壺,發現今日的酒壺和數年前的那個酒壺長得有些相似。

  那個晚上,他去到大將軍的營帳的時候,大將軍也是這樣一個人在裡面,面前放著一壺還沒有喝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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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他們剛打了一場勝仗,敵人就是姜嶼,另外他還收到了一封從函都來的信。他以為大將軍正高興,於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去向大將軍求一件他盼了很久的事。

  他知道大將軍的脾氣不好,哪怕他已是鼓足了勇氣,進去的時候心裡仍舊忐忑。

  他先是拿著信告訴大將軍,將軍府送了信來,說寒兒已經無恙。

  在那之前,寒兒受了很重的傷,若不是他及時趕至,殺了那個敵將,她早已殉國。後來她就被大將軍送回了函都休養。

  他以為經過那次的事之後,大將軍一定能相信他可以保護她,而大將軍不喜歡別人說拐彎抹角,他就直言,說他喜歡寒兒,要娶她為妻,求大將軍成全。

  他從小到大都在照顧她,保護她,這些都是將軍府眾人有目共睹的事,而且他還是華府眾武將里最年輕有為的一個,是大將軍最得力的幫手,就像大將軍的半個兒子,像華府的公子,也因此被尊為少將軍。

  他娶華盈寒,不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

  結果,一向器重他的大將軍竟然沒答應,不僅沒答應,還拒絕得果斷乾脆,且將他斥得狗血淋頭。

  秦欽現在想起這些往事,仍覺得可笑可悲。

  當初那個傷了寒兒的敵將是姜嶼的部下,他殺了那個人,得罪了姜嶼。姜嶼懷恨在心,祁周大戰結束之後,就威逼越國召回了他,送他去祁國當奴隸。

  這些事他沒有告訴過她,數年來都被他獨自悶在心裡,成了一把把無法解開的枷鎖,困著他,也折磨著他。

  秦欽又飲了一杯酒,聽見有人在外面喊:「陛下。」

  「進來。」

  王仲走進營帳里,作揖問道:「陛下,東西拿到了嗎?」

  秦欽揚了下嘴角,「朕都不急,你急頂什麼用?」

  「陛下,再遲一些,萬一仗打輸了怎麼辦?」

  「出去,讓朕自己想想。」秦欽漠然道。

  王仲只好告退。

  這一想,秦欽就想了一整夜。他不曾醉過,便談不上清醒,只是在天亮之後拿定了一個主意而已。

  他終於離開他坐了一宿的凳子,出了營帳去。

  昨日陰風陣陣,今日陽光正好,阿鳶抱著姜寧在華盈寒住的營帳外曬太陽。

  秦欽離開自己的住處就來了這兒,看見阿鳶和孩子,神色一改之前的冷漠凝重,變得溫和

  阿鳶抬眼看見秦欽,忙欠了欠,「少將軍。」

  「能讓我抱抱她嗎?」秦欽看著孩子笑問。

  「當然可以,少將軍又不是外人。」阿鳶把姜寧給了秦欽,叮囑,「不過少將軍得小心些,郡主剛吃飽,正在睡覺呢。」

  「我知道。」秦欽穩穩地接住襁褓,輕言細語地問,「寒兒醒了嗎?」

  「小姐早起了,每日卯時小姐就會起來餵小郡主。」

  「我進去看看寒兒。」秦欽又吩咐,「我給寒兒帶了些北疆的藥材過來,在我營帳里,忘了拿,你去取吧。」

  阿鳶笑著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阿鳶走後,秦欽抱著孩子進了營帳,見華盈寒正坐靠在床榻上看書。

  「寒兒。」

  他喚了她一聲。

  華盈寒放下書,看見阿寧在秦欽懷裡,小聲問道:「阿寧睡著了嗎?」又笑著朝秦欽伸出雙手,「孩子沉,給我吧。」

  秦欽淡然道:「沒關係,你五六歲的時候,我都還能背著你滿軍營跑,這么小的孩子算什麼?」

  華盈寒微微一笑,另問:「你打算在這兒逗留幾日?」

  「寒兒,我沒有急著離開是因為還有一件要事沒辦。」秦欽邊說邊抱著孩子走到了她的床邊。

  「什麼要事?」

  「阿寧滿月之後,你是不是就要隨景王回祁國?」

  華盈寒點了點頭。

  秦欽笑了笑,言:「等你去了祁國,我再想見你一面一定很難。」

  「其實……」她想說其實也沒有多難,她也可以像走親戚一樣,隔個三五年就去盛京看看他,不過她話還沒說出口,秦欽就打斷了她:

  「所以寒兒,你現在就得把華家的陣法給我。」

  華盈寒聞言,唇邊的笑容頓時散了,她顰眉問道:「你說什麼?」

  秦欽也斂了笑意,看著她,萬分鄭重地重複:「我想要華家的陣法。」

  華盈寒娥眉緊蹙,搖了搖頭,只覺不明白,「你怎麼也和他們一樣關心什麼陣法?」

  「寒兒你不用驚訝,這並非偶然,華家的陣法我一直都想要,心意從未變過。」秦欽的語氣雖平和,但神色卻很嚴肅,想告訴她,他沒有開玩笑。

  他的話誠然惹得她不悅,她將臉一瞥,「我沒有什麼陣法,我爹亡故的時候我在函都,我上哪兒去拿什麼陣法?」

  秦欽展顏,在她的床邊踱了幾步,仍舊心平氣和地說:「寒兒,你這番話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你說的每一句話,哪句真,哪句假,我都一清二楚。」

  華盈寒收回目光,盯著秦欽問:「你惦記陣法做什麼?」

  「從前是為了復仇,如今自然是為了坐穩這個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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