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血本無歸
2024-06-10 20:03:25
作者: 蕭綰
十來匹駿馬在雪原上飛馳,華盈寒一邊揮鞭跟上,一邊反覆捋著之前的事。
她本來想據理力爭,清了這筆人情債,但是怎麼反倒成了債沒還不說,她還多了侍衛和隨從的差事?
可見這若是筆買賣,她算得上是被個奸商坑得血本無歸了!
北疆的天黑得早,天色已不如之前亮堂,他們往東趕了幾個時辰的路,在一片林子外下馬,又牽著馬往林子深處走去。
華盈寒估摸過方位,猜測他們可能在往邊境走。
果不其然,林子的那頭是條大河,江面上的冰還沒化,看上去十分遼闊,若是夏季,必定波濤洶湧。
「王爺請看,這就是瀾江,此地往北二百里便是烏索汗國的國都。」
華盈寒記得大帳中的地圖,知道烏索汗國是七個汗國里最小的一個,看上去好欺負,但他處在四個汗國中間,右面有個大哥金羅國撐腰,左面還有兩個兄弟幫忙,不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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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仗怎麼打,此前諸位將軍已有過提議。
有人主張往西行軍,從狄族左面進攻,因為軍營以西三百里是瀾江淺灘,平坦開闊,地勢上沒有阻礙,過江就到了七國中排第二的伊蒙國。
放在從前,這個汗國不足為懼,但如今狄族猜測他們會從左面進攻,便讓四汗國組建了10萬聯軍蹲在那兒防守,再加上伊蒙國自己的軍隊……想必有些棘手。
所以有將領又提議往東行軍,攻右面,右面百來里的地方有條支流匯入瀾江,那兒的地勢也相對平坦,但是離金羅國很近,意味著他們從一開始就要去啃一塊硬骨頭,同樣不穩妥。
至於支流以東,也就是越國正北方的三個汗國,應當不在姜嶼主動進攻的範圍之內。
無論往左還是往右都難,再看中間,便他們現在正對的方向,可這兒根本就沒有路……
江的對面是一片綿延的直壁,猶如城牆一樣高聳堅固,乃天然的屏障。
華盈寒隨她爹南征北戰多年,還從沒見過如此得天獨厚的地勢,怪不得從前只有狄族侵擾祁越兩國的份,看這架勢,靠越國那些狐假虎威的軍隊,下輩子都甭想踏進狄族疆域一步。
將軍們在前面同姜嶼議事,她和李君酌在後面等待。
李君酌打量了她的新衣一番,笑言:「別說,還真挺合身。」
華盈寒順便問道:「那個小將軍什麼來頭?」
其實除了寧北安不見外的舉動之外,還有別的地方也可以看出他來頭不小,比如他只是個校尉,軍銜不算高,可連帶李君酌在內的人都樂意稱他一聲「小將軍」,這是尊稱。
另外,寧北安能到她的帳前,說明整個軍營里除了姜嶼的營帳,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寒姑娘還不知道?」
華盈寒搖搖頭。
李君酌偏頭對華盈寒耳語了幾句。
她的眼中隨之閃過一絲驚色。
他們回到軍營時夜已經深了,軍營里仍舊熱鬧,有的士兵在生火做飯,有的則在拔營,這是要分兵的跡象。
華盈寒在這兒只是個婢女,不方便問戰事,也沒必要過問祁國的戰事,她要做的就是跟著姜嶼,把尊神服侍保護好了,藉此討他老人家高興。
他們不到中午就離開了軍營,這兒會才回來,所有人都沒吃飯。
忽然,肉香撲鼻而來,很是撩人,尤其能勾了飢腸轆轆之人的魂……
有武將小聲嘀咕著:「真香!」
香味還在源源不斷地飄來,但此地已臨近姜嶼的大帳。夜深了,武將們不便打擾,只得就地止步,行禮告退。
李君酌輕嗅了嗅,小聲納悶:「怎麼還有?」
話音還沒散,前面霎時躥來一個人影。
他跑到姜嶼面前飛快地鞠躬行禮,「參見殿下。」然後繞開姜嶼,到了華盈寒前面,遞上東西道,「可算等到姐姐回來了,姐姐還沒吃飯吧?這是他們下午獵的狍子,我特地挑了只最大最肥的腿給姐姐送來,剛烤的,姐姐趁熱吃。」
李君酌忍俊不禁,但礙於他離主上太近,又不得不輕咳一聲,保持肅靜。
華盈寒客氣道:「謝過小將軍的好意,我不餓,小將軍留著自己吃吧。」
寧北安皺了皺眉頭,「聽說姐姐都出去大半日了,哪兒能不餓。」
李君酌上前一步,隔在華盈寒和寧北安中間,道:「小將軍給我吧,我替寒姑娘拿著。」
「那姐姐記得趁熱。」寧北安把狍子腿給了李君酌,舔了舔沾滿油的手指頭,「真好吃。」
「時候不早了,小將軍早些回去歇息。」
寧北安面露驚色,「姐姐……你是在關心我嗎?」
「這話她每天都說。」有人留下冷淡的一句,先行朝大帳走去。
寧北安似沒緩過神來,壓根就沒留心到話是誰說的,隨口笑說:「沒關係,姐姐對別人說是客氣,只有對我才是關心。」
寧北安在嬉皮笑臉,但李君酌拿著不太燙的烤腿,額頭卻冒了冷汗,只因他看見主上的背影在大帳門口停留了片刻。
不過主上沒有同誰計較,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個面子和之前的面子,都是主上給寧北安他老子的。
華盈寒知道大權在握的人聽不得輕狂的話,何況他不止有權,脾氣還爆。寧北安只是年輕直率了些,因些無心之言得罪姜嶼不划算,她趕緊勸走了寧北安。
「寒姑娘,這……」李君酌看了看手裡的東西。
「君酌大人若是喜歡就留著吃吧。」華盈寒沉了口氣,回自己的營帳去了。
第二日清早,華盈寒打起帘子,看見門外依舊有人。
她長這麼大,還從沒被誰這麼殷勤地對待過。
「小將軍這是……」
寧北安雙手牽著衣擺,裡面兜著幾個烏黑的果子,「給姐姐送些凍梨,姐姐嘗嘗。」
華盈寒沒有去接,雖然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是無功不受祿,她沒道理屢屢白受別人的好意。
何況她是沒沾過什麼情和愛,可紅塵俗世看得多了,心中也如明鏡,寧北安與她無親無故,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她能不知道?若接了,反而會傷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