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不止這麼簡單
2024-06-10 20:02:43
作者: 蕭綰
平王萬分驚惶,朝著殿上磕頭:「王兄……王兄,兄弟不敢對王兄不敬,是這賤人故意挑撥離間。」
「挑撥離間?姜宏,你哪天不把你是貴妃之子掛在嘴上,你說廢太子和三王兄是皇后嫡子,所以你只把他們當兄弟,現在來說我挑撥離間?」
太皇太后斥道:「夠了,你們誰說的是真話,誰又在這兒信口雌黃,哀家自會派人查明!」又沉了口氣,對姜嶼輕言,「就先到這兒吧。」
姜嶼點了下頭,命李君酌進來拿人。
華盈寒眼見三人就要被帶走,即道:「娘娘、王爺,奴婢以為,事情應該不止這麼簡單。」
太皇太后揉了揉額角,嘆道:「丫頭,今日大家都累了,真相如何,哀家回頭再詳查,縱然事出有因,可此事也因你而起,何況你不是女官卻穿了女官的衣裳,理當受罰,就罰半年的月錢以示懲戒。」太皇太后說完,又問姜嶼,「她是你府上的人,你以為呢?」
「依母后的意思。」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示意李君酌帶著人走。
華盈寒聽得出太皇太后語氣里的不悅,暫且沒再說話。太皇太后指責她不該穿這身衣裳,可她要是借一身宮女的衣裳,平王妃還開得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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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先想過這麼做,可她心有不甘,她是對很多事都漠不在意,但試想這個圈套她若鑽了,便是死路一條,她再淡然,還能淡到心甘情願任人宰割?
人家想取她的命,她憑什麼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況有些事如果不當面對峙,事後便很難讓誰罪有應得,所以她仍請肖女官幫她找來了女官的衣裳,將計就計,看魚兒會不會上鉤。
她心裡尚有一口氣沒順下去,是因為這件事根本還沒完!
平王和姜嶼的關係不算好,照平王妃的說法,她又素來不受平王待見,試問一個不受寵的王妃有什麼本事能讓女官和宮女聽她的話,還替她辦稍有差池就會掉腦袋的差事?
另外,宣王妃的衣裳還在她這兒,還有那個宮女也是至關重要的人證,她還沒有稟明,太皇太后就急著要散場……
「景王,事情發生在宮裡,由你徹查不合適,就交給哀家來查吧,鬧了這麼久,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府歇息。」太皇太后交代完,在柳掌儀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來,對殿中眾人道,「哀家乏了,你們自便吧。」
太皇太后走了,姜嶼也起身離開,卻又在殿門前停下腳步。
他回頭,見她還跪著,喚了聲:「走。」
華盈寒緩緩站起來,跟著他離開。
月慢還跪著,她只是愣了那麼一下,主子就已經走了,沒提醒她,單單提醒了那個婢女。
這一出在場的人有目共睹……
然後親貴大都有意無意地看了她兩眼,或許已經把她當成了一個笑話,她若追上去,只會令這個笑話更加諷刺,倒不如留哪兒也不去,誰也不看。
雪夜風疾。
李君酌撐著傘跟在主上身後,轉眼瞧了瞧身邊的人,發現寒姑娘似乎因為剛才跪得太久,地又涼,現在走路有些不便,而主上今日也難得走得慢。
「那件衣裳在哪兒?」姜嶼問。
華盈寒的語氣沉而慢:「在陛下宮裡。」
姜嶼吩咐李君酌:「派人去取,送回內府封存。」
「是。」
「王爺,那是物證,而且此事除了女官和平王妃外還有一個人證。」
「你已經脫罪,後面的事不用再過問。」
華盈寒顰眉:「但是……」
李君酌忙打斷她的話,笑嘆:「寒姑娘聰慧,要不是姑娘一早識破了陰謀又能言巧辯,今日實難洗清罪過。」
「要想洗清,至少得有命,我若真穿了那身衣裳,現在……」華盈寒頓住,看了看前面那個背影,轉眼看向一旁,另道,「何況我們做下人的,不留個心眼,也不會為自己辯解,難道指望主子會護著不成?」
李君酌起初替她捏了把汗。寒姑娘險些被主子處置,心裡多少會有怨言,縱然她話裡帶刺,可主上沒有怪罪,便是打算由著她去。
李君酌方才又道:「姑娘有肖女官幫忙,能借到女官的衣裳,自然也能借到宮女的,那姑娘為何還要僭越,白白受罰呢?」
「因為我不想吃啞巴虧,我若換回宮女的衣裳,平王妃還會開口嗎,我又怎麼讓那些人罪有應得?」華盈寒神色淡然,接著說,「何況人家算計的不止我一個,我們做下人的,自己受點氣沒什麼,不能放過對主子別有用心的人。」
這下,前面的人止步不前。
華盈寒抬眼就看見了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他在瞥她,臉色還算溫和,難得沒有生氣。
「奴婢說錯話了?奴婢是不怎麼會說話。」華盈寒又挪過眼,漫無目的地看著一旁,「還是王爺覺得奴婢這麼做有錯,或者覺得娘娘給的處置太輕,再加半年也行。」
「伶牙俐齒,本王還沒打算將你怎樣,你倒發了好一通牢騷。」
華盈寒抿抿唇,不作聲。
他的意思是沒想過要殺了她?現在是這麼說,鬼知道他之前是怎麼想的。但令她不滿的不是這個,她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反擊,設局的人竟能還逍遙法外。
而平王妃不過是個替死鬼。
夜闌人靜,靜慈宮。
香爐里的安神香還沒燃完,帳中的人始終睡不著,緩緩起身,撩開床幔下床。
柳掌儀侍候在一旁,上前關切:「娘娘。」
太皇太后坐在床邊,靜了一會兒才道:「哀家與你都是做母親的,能體會你望女成鳳的心思,景王留下那丫頭,你不滿也在情理之中,哀家不怪你。」
柳掌儀驟然一驚,慌忙斂裙跪下,「娘娘,奴婢不敢……」
「別看大祁現在景王手裡,他當初那麼做,皇族中不滿他的人比比皆是,絕不止平王一個!」太皇太后正色道,又拿起旁邊的佛珠,默默數了一陣,接著說,「他還打了好些年的仗,把能吞的國吞得乾乾淨淨,那些國破家亡的人哪個不恨他?他那性子又孤僻,放眼天下,一個朋友都沒有,有的全是敵人。」
柳掌儀還跪在地上,太皇太后一直沒喚她起來,是什麼原因,她心中已經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