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十惡不赦!
2024-06-10 20:02:38
作者: 蕭綰
太皇太后上完香,看向華盈寒和月慢問道:「王爺還沒來嗎?」
月慢頷首答:「王爺今早去了軍營,一會兒就會過來。」
半個時辰後,姜嶼才帶著李君酌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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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李君酌讓她一人陪著祁帝,這個舉動實在大膽。姜嶼沒有怪他,可見姜嶼對她的疑心已經消了不少,她還需再接再厲。
姜嶼的肩上沾滿了白雪,一看就不是帶著儀仗慢悠悠地來的,而是策馬在往這兒趕。
他一進來,殿裡本就沉悶的氛圍更添肅穆,大殿兩旁的奴才們齊齊跪下去請安。
月慢早已備好了香,待她主子走來,便恭恭敬敬地呈上。
相比月慢的主動,華盈寒站在旁邊連腳都沒挪一下,反倒引起了來人的注意。
姜嶼接香的時候,順便看了她一眼。
華盈寒抬眸,他正好挪開目光,她看見的是他執香祭奠的畫面。
她又一次見到了他不同於往常的樣子,沒有凌人的盛氣,他看那畫像的眼神很真摯,和以往隨意敷衍的樣子相去甚遠。
這香,他是發自內心敬的,不是為了順母親的心意。
「嶼兒,阿媛離世前對你說的話,你莫要忘了。」
姜嶼將香插進香爐里,點了下頭。
離世前還有話?
華盈寒憑著今早的所見所聞,大致理清了一些。
宣王妃嫁給宣王的時候,太皇太后還是皇妃,母子的日子似乎不好過,後來遇上了一場風波,宣王妃的娘家為了保全宣王而傾覆。
再後來不知怎麼的,宣王還是歿了,而宣王妃在生薑衍時難產,生完孩子已經奄奄一息。她在離世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是姜嶼。
臨終之言如果不是囑託,就是回憶感慨,說些後悔和不後悔的事,然後宣王妃去了,姜嶼放著已經到手的皇位不要,把她的兒子扶上了皇位,自己甘願當個親王。
這樣的關係似乎真的不一般,應了那句——空穴不來風。
華盈寒沒有費心思深究,有些事理清了又如何,理不清也沒關係,一盤已經下完的棋,她一個局外人用不著關心什麼人走過什麼棋。
祭禮結束,太皇太后又在靜慈宮裡設了齋宴,召親貴們前來赴宴。
今日這等肅穆的場合,連親貴們都得穿素服,宮女和女官們更得身著縞素,頭簪素花。
華盈寒和月慢忙完祭禮,又回到靜慈宮,幫著柳掌儀布置齋宴。
宴席設在靜慈宮後花園的偏殿內,布置宴席的事華盈寒以前從沒做過,周宮若有宴聚,都是皇后主持,女官張羅。
月慢見她不熟悉,便將所有的差事都攬了過去,好在太皇太后和親貴們面前露臉。
華盈寒不喜歡與人爭,由著月慢一人去獻殷勤。
殿裡人來人往,宮人們端著菜進進出出,為了不妨礙她們,華盈寒打算出去等候,剛走到門口就撞上一個急匆匆進來的宮女,「嘩啦」一下,整盆湯水都潑在了她的衣裳上。
宮女好似嚇壞了,放下東西便跪下磕頭:「姑姑恕罪,姑姑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華盈寒和月慢都不是女官,但她們能被太皇太后召進宮來幫忙,可見深得主子器重,這些有眼力的宮女們便也稱她們一聲「姑姑」。
華盈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全是污漬,糟糕是糟糕,但她不喜歡為難奴才,只道:「沒關係。」
宮女跪在地上掏出手絹替她擦了擦,無奈怎麼都擦不乾淨,越發心急:「一會兒娘娘過來看見姑姑這個樣子,定會怪罪姑姑的。」
月慢在華盈寒身後悠悠地說了句:「還不去換身衣裳,等會兒怎麼見人?」
「姑姑請隨奴婢來,奴婢想法子替姑姑借身衣裳。」
衣裳當然要換,但素服人手一件,華盈寒找不到多的,只能靠這個宮女去借衣裳。
宮女帶著華盈寒來到奴才住的院落,讓她在一間臥房裡歇息等待。
不一會兒宮女帶著衣裳回來了,呈上衣裳道:「姑姑,大家今晚都得伺候主子,只有後廚的嬤嬤們不用露面,這是奴婢管嬤嬤借的,雖是女官的衣裳,但事出有因,娘娘必定不會怪罪姑姑。」
華盈寒接過衣裳,向宮女道了個謝,待宮女退下,她坐到床邊,輕撫了撫衣面……
天色漸晚,親貴們陸續入席就坐,華盈寒換好衣裳回來,殿裡已經座無虛席。
祁帝還生著病,咳嗽也沒好全,熏不得香火,今早沒去祭奠他母親,現在正跟著他伯父一起坐在主位上,踢著小腿啃糕餅。
華盈寒來遲了,只能貼著門邊進去,從席後繞行,誰知她剛進去,殿中就有婦人提了句:「咦,她怎麼穿著宣王妃的衣裳?」
這聲之後,親貴們的目光齊刷刷地朝華盈寒投了過來,他們神色各異,有的奇怪,有的驚愕,還有的一臉惶然……
又有人道:「難道那是宣王妃在宣王殿下歿後穿過的素服?」
華盈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素服都是一個樣式,只有窄袖和廣袖的區分,宮女的外衫是窄袖,女官和主子們的是廣袖,若還有什麼不同,就是衣襟處的織花暗紋不一樣,用來區別品階尊卑。
「阿媛的衣裳……」太皇太后因難以置信而說得緩慢。
太皇太后話音一落,那些原本端著酒杯的親貴們紛紛放下酒杯,有的連筷子都不敢再動一下,變得萬分拘謹起來。
至於奴才們,霎時間全跪了下去,動作比什麼時候都要整齊,唯恐慢半拍就會掉腦袋。
殿中跪的跪,保持安靜的保持安靜,除了坐著不動的親貴們,就剩下華盈寒沒有跪,不僅沒跪,還站得端端正正。
她穿的若真是宣王妃的衣裳,意味著什麼華盈寒心裡很清楚。
她抬眼,正好對上了他的目光,他眼中的怒火已經顯而易見,比什麼時候都要令人悚然。
天下到處都在傳他和宣王妃之間不清不楚,還說祁帝是他和宣王妃的兒子,而她身為景王府的婢女,穿著宣王妃的衣裳出現在皇親國戚們面前,好比是當著舉國百姓的面在揭他姜嶼的疤,將皇族的軼事、也是萬萬不能說的事擺到明面上來。
這樣的罪過,在他心裡恐怕比刺殺他還要十惡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