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天賜的良機
2024-06-10 20:01:50
作者: 蕭綰
原來那些是狄族人,來祁國只為討好祁景王。
狄族在比祁國更北的北漠,與祁國和東越北疆接壤。
狄族人善騎射,打起仗來遠比中原人勇猛,從前他們時常招惹北祁和東越,近些年忽然消停了,竟然是在怕他,現在不僅不敢打,還大老遠地送禮來巴結。
官員走了,華盈寒輕輕合上窗戶。
天色漸晚,屋子裡昏暗,她心裡卻跟照進一道光似的亮堂……
庭院幽森。
暖閣里,一盞小爐烹著清茶,沸騰的茶水從壺裡溢出來,澆在爐火上「滋滋」地響。
婢女跪在爐旁,小心翼翼地提起茶壺,將案几上的白瓷杯斟滿。
他伸手來取,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拿著文書過目。
「主上一直晾著狄族使臣,聽聞他們在驛館大鬧,說他們這次來,除了想向主上獻禮外,還想求娶咱們大祁的公主,結兩國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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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手合上文書,隨手丟棄,端著茶杯送到唇邊淺抿。
隨從的目光跟著文書而動,看著文書被主上順手丟進爐子裡,又看著爐火把文書焚作了灰燼。
那可是狄族剛遞來的國書……
主上是喜是怒,狄族人在主上心中又是敵是友,隨從心裡已經清楚,拱手問道:「主上,明日的夜宴是否要作罷?」
「照舊。」
「是。」
又是一日夕陽西下時,餘暉斜打在驛館院牆上,讓本就安靜驛館顯得更加寂寥。
一陣風吹來,後院的枯樹在風裡搖晃,落葉紛紛之際,牆頭上掠過一道身影,似疾風般迅捷。
華盈寒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潛進了驛館後院。
昨日她在樓上聽得很清楚,祁國官員和狄族人約定的時間就在天黑之後,天一黑,使臣就會啟程去景王府送禮。
這對她而言是個天賜的良機!
時辰尚早,華盈寒拍乾淨手上的塵土,找到一個堆滿竹筐的角落藏身。
天色暗了下來,周圍的屋子裡漸漸有了動。不一會兒,幾間房門接連開啟,使臣帶來的手下們陸陸續續走出屋子,大都打著呵欠,伸著懶腰,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華盈寒盯准了其中一人,手腕一轉,彈出枚銀子打在那人身上。
那人吃痛停下腳步,看見掉在地上的是銀子又忙著去撿,脫離隊伍,落在了最後面。
華盈寒按兵不動,等他走到院子門口,她健步衝上去,先用手帕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再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拖進角落。
前後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華盈寒從牆角出來,身上已經換好了狄族人的衣裳。
她回頭看了看,那人正躺在散亂的籮筐底下,一動不動。
她帶來的蒙汗藥藥效很好,足夠他睡上四五個時辰。
華盈寒整理好衣裳,紮緊袖口,快步跟上那群狄族人。
夜幕降下,驛館門前掛上了燈籠。
狄族人在大門口進進出出,忙著將眾多的木箱子抬上馬車。
華盈寒的身形在女子中算得上高挑,到了男人堆里就變得尋常無奇,加上有夜色作掩護,她混在狄族人中間沒有被識破。
狄族為了討好景王,不僅帶了成堆的金銀珠寶來,還帶了幾匹稀有的北漠良馬,這些馬被狄族人視作天賜的寶貝,從不會輕易送人,這次不僅破了例,還一送就是四匹……可見他們拿出了最大的誠意。
車馬從驛館出發,去往景王府。華盈寒和其他狄族人一起跟在馬車後面,走得小心謹慎。
他們來到景王府附近,那些在路中設防的守軍就退到一旁讓路。
華盈寒順利過了之前插翅都難過去的關隘,心裡勉強輕了點兒,後來前方出現一排高牆,讓她將剛松下去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
那牆之高……
若沒有好身手,多半只能貼著牆根兒嘆氣。
華盈寒心裡沒有多大的慶幸,她是得了個良機,但她並非來殺個人就走,她得找東西。運氣好的話,今晚就能得手;若運氣背,她又將面臨困局。
車馬繞著高牆前行,停在一座府門外。
華盈寒一眼就看出眼前的門絕不是景王府的正門,權貴府邸講究坐北朝南,他們一直在往北走,這個充其量就是個後門。
俗話說來者是客,讓遠道而來的客人從後門進去,祁景王這個下馬威給得真夠直接。
不過縱然是後門,也是座頗具氣勢的後門,無數的燈籠將府門照得亮如白晝,而燈輝底下站的全是身著戰甲的守軍。
狄族使臣似乎不懂什麼禮制,被這陣勢給迷惑了,他見府里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竟還畢恭畢敬地朝那人行了狄族的大禮。
那中年男子看上去是來迎接使臣的,卻不是個主子,照其穿著來看,頂多只是個小管事的,例如……雜役頭子。
狄族使臣行了禮,又攤手引男子看向他身後,笑說:「這些都是送給景王殿下的禮物。」
主子都不待見的客人,下人怎會放在眼裡。男子看了看狄族人,又掃了馬車上的箱子一眼,冷著個臉沒理會誰。他招手喚來一波下人去卸箱子,又讓幾個奴才去牽馬。
深宅闊府,下人都有三六久等之分,搬箱子和牽馬的不是一伙人,馬奴往往是府里最卑微的奴僕。
男子收下禮才裝出以禮待客的樣子,站邊上抬手說了個「請」字。
華盈寒收回目光,埋頭跟在使臣身後,隨使臣進了王府。
夜宴設在離後門不遠的一處花園裡,除了石台上的主位之外,兩邊還對設了八張席位。
狄族使臣入席就坐,華盈寒他們就站在使臣身後。
其他位子上坐的都是祁國的官員,他們有的打量著狄族使臣,有的喝著酒,有的在欣賞歌舞……看上去自顧自的,但巧的是,他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沒誰客氣。
宴會的餐食豐盛,歌舞也有,拋開官員們難看的臉色,華盈寒總覺得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她抬眼瞧向台上,從她來這兒起,那位子就一直空置。
客人已經到了,主人還沒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