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打不相識

2024-06-10 20:01:31 作者: 蕭綰

  舞姬們紛紛逃走,幾個世子也只顧著逃命,能跑的都跑了,屋裡還剩下一個謝雲璘。

  他靠近不了謝雲祈,只能大喊:「雲祈,快走!」

  

  謝雲祈是這些刺客眼裡「羊」,哪兒能輕易脫得了身。

  華盈寒剛把小廝打退,另外兩個刺客又朝他衝過來,她用腳勾起凳子踢了過去,趁他們格擋之際,折回謝雲祈身邊,拽住他的胳膊將他往門口一推,「走!」

  謝雲祈趁亂跑到門口,停下來,回頭多看了華盈寒一眼。

  他從沒關心過華盈寒,唯獨現在想叮囑她小心,又礙於放不下面子,最終沒說出口,和謝雲璘逃離了屋子。

  華盈寒的武功對付這幾個刺客綽綽有餘,只是這場刺殺發生得蹊蹺,事後要查真相就得留活口,她不能下殺手,而他們的目標不是她,她沒有三頭六臂,想一個人纏住三個刺客才是難。

  刺客們之間極為配合,留下一人拖住華盈寒,另外兩個迅速脫身,衝出去追趕謝雲祈。

  華盈寒見狀,一個橫踢擺脫刺客的糾纏,也跟著追了出去。

  樓里亂得一團糟,客人們急著逃走,將樓道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謝雲祈和謝雲璘兄妹下不了樓,眼看著就要被殺手堵在牆角,三人又急得往另一側跑。

  華盈寒正忙著追刺客,誰知前面屋子的門一開,她迎面撞上一堵堅實,不是牆,是人。

  「大膽!」

  華盈寒還沒回過神,耳邊已有人在呵斥她的莽撞,她抬眼,視線中多了兩把劍。

  情形緊急,誰還分得清是敵是友,華盈寒要衝破阻礙過去救人,不得不和兩個攔路的人動起了手。

  這兩個人的功夫很好,不過和她比起來還差了些火候,她很快就將兩人擊倒在地,用可以封喉的劍貼在了一人的脖子上。

  他們不是刺客,對她出手是因為她撞到了他們的主子,華盈寒同樣沒下殺手,正打算收劍,小臂忽然被個東西重重一擊,力道之重,她被迫折回手。

  待東西掉在地上她才看見,那是一枚玉佩。

  有人來撿玉佩,她順勢仰身一掃,他不緊不慢地往後退了半步,僅是半步就避開了她凌厲的劍。

  他也帶著面具,也會武功,只不過她有劍,他沒有。

  他們在樓道中大打出手,三招之後,華盈寒就清楚自己遇上了對手,他徒手與她較量都能和她打成平手,出招又急又乾脆,脾氣也不太好,總之不好惹。

  「華盈寒!」

  華盈寒聽見謝雲祈的喊聲,回頭一看,謝雲祈他們已被兩個刺客逼到牆角。

  華盈寒只得由進攻轉為防守,伺機脫身,衝過去在刺客準備拿匕首扎謝雲祈的時候,一劍刺穿其胸膛。

  鮮血漸在謝雲祈的衣服上,驚得謝雲祈睜大了眼睛。

  不止謝雲祈驚駭,謝雲璘和謝雲箏都是沒見過廝殺的皇親貴胄,也被血腥的畫面嚇得不輕,齊齊愣在了牆角。

  華盈寒拔劍刺向另一個刺客,刺客後退躲閃,華盈寒追上去,將其重傷。

  聽見身後還有動靜,華盈寒轉過身,見剩下那個刺客正打算從背後偷襲,她剛舉起手裡的劍,刺客卻停下了腳步。

  隨著「咔咔」一聲低響,刺客的腦袋就耷拉了下去。

  華盈寒這才留意到,他剛才已被人箍住脖子,一扭……就……

  對方鬆了手。

  刺客倒在地上,已經咽氣。

  華盈寒收好劍,看向對面仗義出手的人,他正從容地接過隨從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

  面具將他的臉遮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華盈寒就看著他的眼睛,覺得那一雙眸子像沒有底的深泓,幽暗得讓人後背都生了涼意。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前他們交手的時候,他壓根兒就沒盡全力,否則……

  華盈寒乾咽了咽,略覺脖間不適。

  不打不相識,人家到底幫了她個小忙,華盈寒拱手,以男子的聲音道:「一場誤會,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兄台見諒。」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淡,將手帕丟給隨從,轉身走了。

  不一會兒,樓里衝進來眾多官差。

  一個官員徑直找上樓,跪在謝雲祈面前,戰戰兢兢地請罪:「臣參見殿下,見過世子,讓殿下和世子受驚,臣罪該萬死。」

  華盈寒聽著他們說話,眼睛仍看著那個背影,目送著他從下樓到走出大門。

  此人性急孤傲,架子很高,不是尋常百姓,也非一般大戶人家的公子。既然他有些身份來頭,會不認識謝雲祈和謝雲璘?

  他剛才沒理會她,對謝雲祈也視若無睹,看樣子不是在裝看不見,而是根本不認識……

  所以,他很可能不是周國人。

  樓中被官差清得乾乾淨淨,華盈寒洗完手回來,正好遇上謝雲箏從一間屋子裡換了衣裳出來。

  華盈寒看了謝雲箏一眼,繼續走自己的路,身後卻傳來一句:

  「別指望我會謝你。」

  華盈寒沒有理會誰。

  「我甚至巴不得他們能殺了你!」

  華盈寒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謝雲箏。

  「當初得知你被選為二皇子妃,我就把鄭容月送到了兄長身邊,今日讓上官婧獻藝也一樣,為的只是不想讓你好過!」謝雲箏冷盯著華盈寒,話說得刺耳。

  就在華盈寒覺得有些無言以對的時候,謝雲箏眼裡竟忽然含了淚。

  「因為你曾見死不救,曾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謝雲箏萬分憤恨。

  華盈寒娥眉緊蹙,心中一沉。

  「我從前很羨慕你,羨慕你和欽哥哥青梅竹馬,你剛才用的袖劍就是他送你的吧?他對你那麼好,可陛下要遣他回越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攔?」

  謝雲箏面色如霜,不等她回答,又揚唇冷笑,「是為了讓他離得遠遠的,你才好心安理得地做你的皇子妃嗎?」

  華盈寒瞥了謝雲箏一眼,「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怎麼,刺痛你了?還是你不相信是你的自私害死了他?」謝雲箏往前踱了幾步,憑著欄,凝住了眸子,「欽哥哥走了四年,我就派人打聽了四年,結果一無所獲,你明知越帝恨他,多半會殺了他,竟還能坐視不理,眼睜睜地看著他回越國送死!」

  「雲箏,住口!」謝雲璘從旁邊的屋子裡衝出來斥道,「秦欽本就是越國人,回越國是遲早的事,這等陳年舊事,你怎麼還放在心上!」

  謝雲璘又朝華盈寒拱手:「弟妹,雲箏口無遮攔,回去之後我定好生管教,望弟妹恕罪。」

  謝雲璘為人謙和,是皇族中為數不多的肯待她客氣的人,謝雲璘的面子她應該給。

  華盈寒應了聲「無妨」,移步離去,只是步子比起之前慢了不少。

  謝雲箏又在她身後大喊:「華盈寒,你活該被夫君冷落,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根本不配當大周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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