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你是喜歡我嗎？

  她攥緊了拳頭，強自鎮定下來：「你別想挑撥離間。」

  晏寒夕拼命在心裡說服不能被他的話左右。

  雖然師傅始終沒有告訴她當年為什麼要假扮算命先生讓魏丹梅把她扔到鄉下，也沒沒說清楚她的親生父母究竟是誰，可……這麼多年來，他對自己怎麼樣，她心裡都是清楚的。

  哪怕只有半個饅頭，臭老頭雖然罵罵咧咧的，到最後也會讓給她吃。

  十八年如師如父，又怎麼會因為外人三言兩語就被左右？

  徐孟璋深邃漆黑的瞳仁映出了晏寒夕的輪廓，眼帶同情地搖了搖頭：「他如果真的是為了你好，又怎麼會不告訴你，你才是真正的晏家大小姐，是應該從小被千嬌百寵、眾星捧月般的存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嘲諷是鄉下村姑，從小生長在貧苦村莊裡，甚至差點連上學都上不起？」

  這話一出，晏寒夕瞳孔地震，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腦中嗡嗡的，一時間閃過了無數畫面，思緒完全不受控制。

  她下意識喃喃道：「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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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家大小姐，不是晏寶珠嗎，她怎麼會是……

  嘴上這麼說著，可理智卻已經不受控制地快速回憶分析起來。

  若非師傅從小把她換走，以徐家的做派，必定會想盡辦法把她扼殺在搖籃之中，又怎會平安地等她長大成人？

  她和晏寶珠，出生時間只相差一個小時。

  她的相貌性格，和晏明薇、魏丹梅都沒有半點相似。

  從見第一面開始，她就情不自禁地對晏爺爺、清學哥心生親切，好像之前已經無數次見過一樣。

  這麼說來，晏寶珠那個所謂的「乾爸」，看來也是徐家人，或者說，就是徐孟璋本人。

  他們完全有機會對晏寶珠下手，卻花大力氣哄著她，不是徐孟璋吃飽了撐的，而是發現了晏寶珠根本不是秦焱的天命之人。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如果……

  情感上無法接受，可理智上，先前無數個線索串聯到一起，晏寒夕心裡已經信了徐孟璋的話。

  她是晏家的女兒，只不過不是晏時威和魏丹梅的女兒，而是晏爺爺的親孫女！

  原來她才是秦焱的那個所謂「天命之人」。

  兜兜轉轉，曾經無數次抗拒糾結這一點，篤定是穆道玄算錯了，可到頭來，卻恰恰驗證了這個預言。

  何其……可笑。

  徐孟璋沒有催促，而是安靜地等著她。

  好半天，晏寒夕才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所以你把我劫過來的目的是……要殺了我？」

  「叮」

  瓷杯和茶壺相碰觸，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徐孟璋抬起頭：「我是有過這個想法，但我是個惜才之人，況且你和我侄子燕存又有交情，他是我徐家下一代的家主，我寄予厚望，如果你願意和他定下婚契，從此不再踏入內地一步，我承諾必定會護你周全。」

  和徐燕存？

  晏寒夕沒忍住，差點冷笑出聲。

  「不可能。」她想也沒想，直接脫口而出，語氣斬釘截鐵。

  「小姑娘，別急著回答，你還有時間，在這裡，別說秦焱，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得上來。」

  徐孟璋語氣和緩，不緊不慢：「另外，你也不用想著尋求別人的幫忙，我給你的是最好的選擇，徐家未來家主夫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榮耀，別像那個霍家的小姑娘一樣，選錯了，等著你的可就是萬丈深淵。」

  晏寒夕沒來得及深究他說的霍家小姑娘是誰，她已經按捺不住地站起了身。

  今天得知的信息量太大，太陽穴突突地脹痛，讓她幾乎一刻也呆不下去。

  門外，徐燕存正背身站在院子裡，看見她出來，表情似乎有點尷尬。

  「你……」

  但晏寒夕並沒有等他說完，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

  「喂，晏寒夕！」他跟著追了上去。

  沒頭沒腦地衝出院子，晏寒夕就被眼前的奇門陣給困在了裡面。

  徐家陣法造詣不凡，像她這樣沒有沒腦地亂沖一通，自然是不可能衝出去的，沒一會兒就迷失了方向。

  「喂，你跑什麼！」

  身後徐燕存快步跟著，不料晏寒夕突然一個急剎車，他沒防備，差點直接撞在她身上，一時間不免有些狼狽。

  少女猛地轉過身來，眼眶有些發紅，板著臉直直地看向他。

  徐燕存被看得有些尷尬，故作鎮定地後退了半步，恢復了一貫冷漠的面孔：「你看我幹嘛？」

  卻不料她下一句話，語出驚人：「你是喜歡我嗎？」

  「你、你說什麼？」徐燕存瞬間鬧了個大紅臉，本就皮膚白，此時臉上紅彤彤一片，配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顯得有些滑稽。

  晏寒夕抿了抿唇，移開了視線：「你不喜歡我，為什麼你伯父要讓我們結婚契。」

  倒不是她自戀，方才徐孟璋說了那話，徐燕存又一路跟過來，她衝動之下才有此一問，現在冷靜下來，也有些後悔起來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徐燕存卻並沒有立刻否認。

  他沉默片刻，忽然頗為認真的開口道：「我道心如磐，此生無心情愛，但你是天賦之才，我們如果能一起修行，必定事半功倍，為什麼不行？」

  聽到這話，晏寒夕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她斟酌了下言辭，試著解釋道：「那不一樣，結婚是以相愛為前提的，否則最終也只能是一對怨偶，你說的那是道友。」

  徐燕存想了想，問道：「那你和秦焱，是以相愛為前提的嗎？」

  他提到這個，晏寒夕一時之間沒有回答。

  她想了很多。

  從最開始婚禮上的見面，到後來他冰冷外表下對自己的袒護，再到後來的患難與共，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生活中已經滿是他的身影。

  只要一想到他，不管身處何地，心裡都會柔軟下來啊。

  徐燕存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卻眼見著少女的眉眼一點點柔和下來。

  不知為何，心裡仿佛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他不知道這是為何，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打起精神道：「對了，我伯父答應放你出去了嗎？不然我先帶你去找個住的地方吧，這裡到處都是奇門陣法，像你這樣胡亂瞎闖一通，是出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