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腳踩兩隻船，容易劈著胯

  艾薇薇聽著岑青禾突變的話鋒，眼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她很快就滿臉堆笑，習慣性的誇讚道：「你人好嘛，我又喜歡你，當然要幫著你了。」

  岑青禾唇角勾起不高不低的弧度，眼底卻一點兒笑意都沒有，她逕自說道：「其實我這人並不像你想的那麼好，我也有脾氣，也會有不爽的時候，你可能剛接觸我，對我還不大了解，如果以後你見著我發脾氣的樣子，可能就不會覺得我人有多好了。」

  笑裡藏刀誰不會啊？岑青禾還真不是個軟柿子，昨晚方藝菲跟艾薇薇一唱一和的把她往張鵬懷裡推，她但凡是個孬的，一準被占了便宜。

  誰都不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差捅破一層窗戶紙。艾薇薇瞧著岑青禾漂亮的臉上，雖然帶著淡笑，可卻隱藏著一股蓄勢待發的憤怒。

  心底頓時緊了一下，艾薇薇短暫沉默，馬上便笑了笑，出聲說：「咱們來日方長，以後相處的日子還久呢，有的是時間互相了解，你收拾吧，那我先出去了啊。」

  說罷，艾薇薇踩著高跟鞋，頭都沒敢回一下，快步離開洗手間。

  岑青禾在她轉身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已經盡數收回。看了眼鏡中面無表情甚至是拉著臉的自己，還真是有點兒嚇人。

  不過有些話，早說晚說都得說，不然像艾薇薇這種人，成天圍在身邊蒼蠅似的亂嗡嗡，不咬人都膈應人。給她點兒下馬威，好歹讓她以後說話做事不要太過放肆。

  

  洗了個臉，又補了個淡妝，岑青禾給蔡馨媛發了條短訊，就說手機找到了，讓她隨時可以把現在的電話號碼掛出去。

  蔡馨媛沒有馬上回，岑青禾也知道她在見客戶，所以收起手機，從洗手間裡面出來。

  下午來看房的客人比上午要多，岑青禾一連接待了兩撥外籍客戶，第一撥是一對日本夫婦，兩人都是某公司高薪外聘的專業工程師，想在二環以內的位置，買一處相對幽靜的雙人公寓。

  岑青禾想起昨天剛給薛凱揚介紹過的百子苑，那裡的小區就在一二環之間。

  日本人做事特別謹慎小心，要求先去看房，所以岑青禾坐著他們的車，先去了一趟百子苑。連著看了上下三個不同風格和不同大小的房子，岑青禾講解的面面俱到，女人卻對岑青禾說，她跟她丈夫還不能確定，所以今天先麻煩她了。

  岑青禾知道日本人的性子，你越是跟他們強烈的推薦，他們越是會覺得是你在主動，反而不會上心。所以岑青禾只是禮數周全的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都沒用他們送，自己打車回了售樓部。

  回公司之後，她又碰上一個來看房的西班牙男人，章語不在，整個部門能流利用西班牙語溝通的，只剩岑青禾一個，所以其他幾名高級銷售只能眼紅的看著岑青禾客戶不斷，自己卻唯有招待一些沒有相熟銷售的散客，而這些人，大抵來問過之後，九成都不會買。

  岑青禾想要收斂鋒芒，不想剛入公司就樹敵，奈何這世上總是會有一群自動抱團的人，她們不會去想怎麼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只想著怎麼把別人踩下去，好像別人下去了，她們自己的路就好走了似的。

  對於這種人，岑青禾基本是無可奈何的，她顧不了所有人的感受，只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這名西班牙客戶比較中意西山楓林的獨棟別墅，光是看了沙盤就頻頻點頭，岑青禾見他有購買意願，遂順勢問道：「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可以隨時帶您過去看一看。「

  男人說：「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可以嗎？」

  岑青禾微笑著頷首：「可以的，您什麼時候過來，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就好。西山楓林那邊有裝好的成品房，也有沒裝好的空房，看您喜歡，我們還可以幫您預約室內設計師，替您量身打造。」

  男人淡笑著道：「都可以，等明天過去看過就知道。」

  說完，他又看著岑青禾問：「岑小姐今晚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岑青禾心底有些詫異，臉上也有一閃而逝的意外表情。不過她很快便恢復如常，微笑著回道：「我有空。」

  男人笑問：「你想吃什麼，我提前把餐廳預定好，你下班之後，我來接你。」

  岑青禾說：「我想吃茳川菜，不知道洛克先生能不能吃辣？」

  洛克點頭回道：「茳川菜蠻好吃，我有中國的朋友帶我去過，你喜歡吃茳川菜，那我來訂一家茳川飯店。」

  岑青禾說：「洛克先生，如果我說您是我的第一位西班牙客戶，所以我想請您吃頓飯，這樣會不會很冒昧呢？」

  洛克漂亮的深棕色眸子一挑，確實有些意外，不過唇角卻是勾起了上揚的弧度，他說：「在中國吃飯，女人買單，不是不好的嗎？」

  岑青禾微笑著回道：「有些女人確實喜歡吃飯的時候，男人買單，不過也有些女人，他們希望在買單這個環節中，可以男女平等，比如說我。」

  岑青禾的西班牙語說的極好，而且用詞也不生硬，洛克看著她那張明媚的笑臉，微笑著回道：「好吧，入鄉隨俗，這個成語，是我來夜城之後，學會的第一個。」

  岑青禾跟洛克站在沙盤前面，一直笑著在用西班牙語交流，旁人只能看見他們頻頻對視以及互留電話號碼的動作，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艾薇薇跟幾個中級銷售站在一塊兒，時不時的抬眼往岑青禾那邊一瞄，她似笑非笑，又意味深長的說：「這人長得漂亮就是不一樣，到哪兒都是吃香。也幸好她是高級銷售，不然咱們啊……早晚有一天沒飯吃。」

  「我打從第一眼看見她，就覺得她那雙眼睛，像極了狐狸精，把張主管勾的五迷三道的，還一連簽了好幾筆大單子。李蕙梓那一半的業績，都是從她那兒搶來的。」

  艾薇薇小聲道：「誰讓人家上頭有人呢，沒本事也得有後台不是？」

  她們是四個人站在一起，其中一個人無意間一側頭，正看見李蕙梓不知何時站在她們身後。

  女人嚇了一跳，趕忙給艾薇薇使眼色。

  「幹嘛？」艾薇薇正來氣岑青禾出盡了風頭，順著同伴的視線一看，她看見了身後一臉冷傲的李蕙梓。

  臉色微變，艾薇薇張了下唇瓣，頓了一下才說：「呵，是你啊，什麼時候來的？」

  艾薇薇身邊的其他三人，皆是迅速掉頭離開，不願意跟她趟這攤渾水。

  艾薇薇心底暗罵，可臉上卻要維持著笑容。

  李蕙梓邁步走到艾薇薇面前，她本就個子挺高，加之腳上踩著Dior最新款的九公分細跟高跟鞋，更是足足比艾薇薇高了大半個頭。

  幾乎是居高臨下的睨著艾薇薇，李蕙梓面色冷漠，口吻也很是冷淡，她說：「誰在乎那一單半單的業績？我真不缺那點兒小錢，你們也用不著在背後嘀咕我，我會跟張主管說清楚，誰的就是誰的，別人的，白給我都不要。「

  艾薇薇不知道李蕙梓的背景到底有多大，總之看張主管都對她和顏悅色的，更何況是她們這種下面的小職員。

  不敢得罪李蕙梓，艾薇薇趕緊賠上笑臉，出聲回道：「哎呀，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從來都沒說過你什麼。而且家裡面厲害怎麼了？像我們這樣的，羨慕還羨慕不來呢，只有那種沒能力的人，才會靠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來拉攏客戶……」

  說話間，艾薇薇有意無意的瞥著岑青禾那邊，待到李蕙梓轉移視線之後，這才討好的說了一句：「蕙梓，你著手弄實習考核的事兒了嗎？」

  李蕙梓的視線從岑青禾那邊收回來，看著艾薇薇，淡淡回道：「還沒有。」

  其實張鵬已經私下裡發了郵件給她，給她出了不少招兒，也暗中幫她做了些準備。

  但是這些話，李蕙梓當然不會跟艾薇薇說，面前的這個人，是個十足的牆頭草，昨兒個還在巴結岑青禾，今天又來拉攏她。

  想著腳踩兩條船，也不琢磨琢磨，萬一這兩條船漸行漸遠，她會不會跟著劈到胯？

  艾薇薇不知道李蕙梓心中所想，她只自顧自的巴結，出聲說：「我告訴你，新來的銷售沒什麼人脈，想要拓寬客戶源，只能走網上宣傳這條路。或者你也可以去問問張主管，他人脈廣，沒準兒能幫幫你呢。」

  後半句，艾薇薇故意壓低了聲音。

  李蕙梓聞言，唇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容，不冷不熱的回道：「謝謝你了。」

  艾薇薇說：「謝什麼啊，大家都是同事嘛，以後你有什麼事兒儘管來找我，我能幫你的，一定幫。」

  李蕙梓馬上道：「那你能把你的客戶，也給我介紹幾個嗎？我現在最缺的就是客戶源。」

  艾薇薇聽後，頓時一哽，幾秒之後，這才略顯僵硬的笑道：「你等我問問看，如果有想買的，我再告訴你。」

  李蕙梓皮笑肉不笑，本還想再懟艾薇薇幾句，可餘光瞥見岑青禾送走了客戶，正轉頭往回走。她馬上邁步迎了過去，不再搭理艾薇薇。

  「岑青禾。」

  岑青禾聞聲，抬眼望去，但見李蕙梓朝自己走來，出於女人的本能，她覺著李蕙梓來找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