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可以嗎？

  寧欣洗完澡之後，對著鏡子看了看，敷了張面膜。

  這面膜還是平安夜那天和楊曉楨一起買的。

  寧欣以前不用這些，也是那天楊曉楨的話刺了她。

  楊曉楨說，你比他大幾歲，要注重保養，我媽說女人比男人老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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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曉楨建議寧欣一周敷三次，可寧欣買回來半個多月了，只敷過兩次，有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意思。

  寧欣敷好面膜，拿著英文書籍半躺在沙發上，看書。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

  寧欣站起身，心裡尋思著，並未作聲，她走過去，從貓眼往外看。

  在看見是何東帆時，寧欣毫無防備，直接拉開門：「你怎麼——」

  她的話被一個突然，又極具力量的擁抱掐斷。

  寧欣的腰被縶得緊，偏偏何東帆上半身重要還全壓在她肩膀上。

  她被迫微微後仰，扯了臉上的面膜，剛要開口。

  被他打斷：「我錯了。」

  他呼吸很燙，語氣很沉。

  他情難自禁的收緊手臂，聲音悶在她肩膀上：「我大錯特錯。」

  寧欣眨眨眼睛，想問：「發生什……」

  她還未問出口，又被打斷：「對不起，寧欣，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

  寧欣不明所以，但伸手，輕輕拍了拍何東帆背：「沒關係，我都原諒你，不管發生什麼事。」

  寧欣感覺這安慰沒奏效，她被抱得更緊。

  她感覺腰快折了，還有些呼吸困難，她艱難道：「你先放開我，然後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何東帆聽著寧欣難受的語調，才後知後覺，趕緊鬆開她。

  他穿了件黑色的短款棉服，下身是一條並不厚的運動褲。

  他眸色深，視線鎖著她。

  寧欣側身，把廳門關上，然後從鞋櫃抽了張紙巾把面膜包裹住先放在那兒，她轉身，背抵著鞋櫃，語氣不以為意：「哪裡做錯了？說來我聽聽。」

  她那麼嬌媚的目光。

  何東帆心中一沉，垂下眼睫看著她的手，他伸手牽住，她任他牽住。

  他語調沉：「讓你擔心，傷心，為我哭，我就全錯了。」

  寧欣反應了一下，大概明白應該是李白子和江心說了點什麼。

  其實這事兒寧欣現在一想，覺得蠻丟臉的。

  她不在意的語氣：「就這事兒啊？」

  何東帆沒接寧欣的話，自顧自的闡述：「我跟自己發過誓，不讓你哭。」

  所以，他食言了。

  他捏著她手，一動不動，門廳的燈從頭上打下來，給人蒙上一層落寞。

  寧欣覺得沒關係。

  她把手抽出來，上前，輕輕踮腳勾上他後頸，她貼著他耳朵：「沒事，我沒關係的。」

  ——我沒關係的。

  這幾個字，何東帆感覺心臟沉得要命。

  但他沒再說話，只是輕輕抱住她，微仰頭看著天花板，呼出一口很長的氣息。

  抱了一會兒，寧欣突然反應過來，輕輕推開何東帆胸口，抬眸：「你這麼晚跑出來，還能回去嗎？」

  何東帆唇張了張，眨了兩下眼睛，又舔舔唇，唇抿直，無辜搖頭。

  寧欣垂眸一瞬，又抬眸：「你帶身份證了嗎？」

  他又搖頭。

  寧欣秀眉擰起來，她覺得他做事欠考慮。

  她往屋內走。

  何東帆把寧欣遺落的面膜垃圾拿著，跟在後面。路過客廳時，他一個拋物線把垃圾扔進框內。

  寧欣教訓的語氣：「這些你可以給我打電話，發簡訊，或者明天再講，為什麼要深更半夜跑出來？」

  何東帆有點不明白她。

  他覺得她哭了這件天大的事，她大度得一點不在意。

  現在，她又為這點子事教訓起人來。

  寧欣走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埋頭洗臉。

  何東帆站在門口，等著。

  她洗完，擰上水龍頭，眯著眼睛抬頭，拿洗臉巾擦臉。

  她扎了個丸子頭，還戴了一個黑色的發箍，臉上掛著水珠，往脖頸流。

  明亮的燈光下，她膚色透亮白皙，皮膚細膩無瑕。

  何東帆覺得衛生間濕潤的氣息往人每個毛孔里鑽。

  寧欣睜開眼睛，斜眼看過去：「你想睡我家。」

  何東帆一時分不清這是問句還是陳述句。

  他雙手插進褲兜里，撇開視線，喉結滾了滾：「好像只能這樣。」

  他語氣還挺無奈。

  寧欣收回視線：「我家只有一個房間。」

  何東帆默了兩秒，轉身走開。

  他換了鞋子，走到沙發躺下，長度稍微有點不夠，他曲著腿。

  寧欣今天穿回家的那件長款外套搭在沙發上，何東帆扯過來，蓋著。

  沒過一會兒，他聽見寧欣從衛生間走出來，她的拖鞋『啪嗒啪嗒』，停頓幾秒，又『啪嗒啪嗒』，然後是開門聲，閉門聲。

  全部安靜了。

  何東帆睜開眼睛，手臂枕到後腦勺。

  他咬咬牙，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心疼？

  他一個粗氣，起身關燈，再次躺下，他側身，面朝著沙發靠背，還不忘拉一下滑落的外套。

  何東帆自然難以睡著，所以房間門打開的聲音傳來，他立馬就睜開眼睛。

  但他沒動。

  等了半分鐘。

  寧欣一個沉氣聲：「要不要進來睡？」

  她緊跟一句：「不要算了。」

  何東帆立馬翻身起來。

  他就知道她會心疼他。

  何東帆起來太倉促，踩了一腳外套，差點絆倒，他單腳提起來，扯開外套甩開，往房間去。

  房間門還敞開著，裡面明晃晃的亮。

  他走過去，反手關上門，背靠了一下門。

  房間裡，寧欣已經上床。

  她看他一眼，背著身往下躺：「把外套脫了。」

  何東帆覺得房間空調度數可能有些高，他暈暈乎乎，心悸氣喘的。

  他『哦』了一聲，把外套脫掉。

  他不知道外套放哪兒，四處看一下，注意到書桌上的電腦。

  何東帆走過去，外套搭椅子上：「寧欣。」

  她聲音小：「嗯。」

  何東帆：「你給我買電腦了？」

  寧欣回頭看一眼，驚喜就這樣沒了？

  她稍稍悶，但視線落在他身上，看見他上身只剩一件T恤，高碩的身子，寬闊的肩背…

  她視線往下：「你穿秋褲了嗎？」

  何東帆回頭，兩人視線撞上。

  他一臉『秋褲是什麼玩意兒』的模樣回應她。

  寧欣瞬間倒回床上，拉了下被子。

  何東帆剛走到床邊，拉開被子一角，還未上床，寧欣就伸手把燈關了。

  何東帆愣了一下，輕輕上床。

  他平躺著，看著漆黑的天花板。

  漸漸的，視線適應黑暗，能看清燈罩輪廓。

  他輕輕側頭，寧欣就在他旁邊。

  近到他現在一個轉身，就能把她摟過來。

  何東帆咽了一口口水，叫：「欣姐。」

  她『嗯』一聲。

  「你要不要睡過來點。」何東帆嗓子有些嘶，「我覺得你快掉下去了。」

  她沒應聲，也不動。

  時間緩慢過去半分鐘。

  何東帆舔了舔乾燥的唇：「欣姐。」

  她又『嗯』了一聲。

  何東帆：「你冷嗎？」

  沒有回應。

  何東帆有些沉不住氣，他轉了個身，床墊浮動，他叫：「欣姐。」

  下一瞬，寧欣也轉過身。

  她扭著身子靠過去，伸手抱住他的腰，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

  她閉著眼睛：「這樣可以好好睡了嗎？」

  何東帆咽了一口口水，僵住的身子慢慢放鬆。他喉結滾了滾：「可以了。」

  她挺無情的語氣：「好好睡。」

  何東帆閉上眼睛。

  她身子同他一樣也是滾燙燙的，不同的是，她有區別於男人的柔軟，還…很香。

  他根本不能好好睡。

  他睜開眼睛。

  垂眸。

  看了幾秒，低頭，親她額頭一下。

  她沒動。

  他緩慢伸手，輕輕摁住她肩膀，低頭親她鼻尖。

  她還是沒動。

  他抬手，指腹摩挲她臉頰的細膩，得寸進尺親她唇角。

  她依舊沒動。

  他安靜幾秒，手掌下滑，手指勾住她下巴微抬高，低頭吻她。

  輕輕的，一點一點的含咬吸吮她唇瓣，舌尖稍稍頂入，又不再深入。

  黑暗的環境，燥熱的溫度，滾燙的身子緊貼著。

  所有的所有，催化著每個毛孔都打開，每根汗毛都豎立。

  寧欣被一股心慌勾著張開唇瓣，伸出舌尖和他觸碰。

  他突然就加重力道。

  房間安靜，唇齒間的吞咽聲格外明顯。

  所有的情慾散開。

  一切都是壓抑的自然反應。

  他翻了個身。

  他跪趴在她身上，親吻的範圍也不再滿足。

  他的吻順著她臉頰游離到耳垂，軟軟的，他輕咬一下。

  他手指勾開她髮絲，順著她耳廓輕啄。

  濕潤又柔軟的觸碰，一下一下的，像逗弄。

  她癢得縮了縮。

  他順勢往下把她衣服往下拉，吻一點點落下，落在她側頸，鎖骨，肩膀，手臂…

  他的呼吸聲也越來越粗重，叫她：「寧欣…」

  寧欣剛要應聲，又被溫熱堵著唇。

  他舌尖滑入，纏繞她，啃咬她，力道重到能感覺刺痛感。

  他的手順著她的側腰下滑，引起一陣陣酥麻，他握住她的手往下拉。

  她手剛觸碰到，就顫抖著縮開，又被抓住手腕，再次按下去。

  手心緊貼著。

  他舌尖退開，微微抬起頭。

  黑暗中，兩道粗重的喘息下，他看著她眼裡的點點盈光，聲音低啞：「可以嗎？」

  寧欣胸口一起一伏，喘著氣，混亂的大腦還在宕機。

  他又低頭，一下一下，很輕很輕的觸碰她的唇，像誘惑：「可以嗎？」

  寧欣迷糊直白的思考，他們是男女朋友，會結婚，會在一起一輩子，可以的…可以的……

  她唇動了動，乾涸的喉頭一個字沒冒出，又抿上。

  她沒準備。

  會懷孕的。

  這肯定不行！

  寧欣下意識已經搖頭。

  何東帆的唇落在她臉頰，親吻的動作頓住。

  下一秒，他又埋頭到她脖子，啄她耳廓。

  「欣姐。」他抓緊她的手，放在上面動了動，「求你。」

  寧欣握著滾燙，耳邊也是滾燙，又酥又麻的心尖不斷縮緊。

  她只想所有都答應他。

  他牙齒咬住她耳垂，輕扯一下。

  寧欣緊緊閉了下眼睛：「不可以！何東帆，不可以！」

  她聲音很清晰，語調雖然發顫但全是堅定。

  何東帆停下所有動作，平緩幾個喘息，翻身下來，平躺著。

  他有些失落，他以為他們可以。

  他甚至都不要臉了。

  但她還是說不可以。

  寧欣把滑落到肩膀的衣服拉起來，慢慢的平緩心緒。

  漸漸的，兩道喘息聲歸於平靜。

  寧欣側身，看著黑暗裡立體的側臉輪廓：「你不開心嗎？」

  這話問出來，寧欣覺得是廢話。

  她剛才都摸得那樣清楚了，現在這樣結束他肯定不舒服、不開心。

  寧欣正思著該說點什麼，何東帆側身，一臂彎把寧欣摟過去。

  他親一下她額頭，情慾已經褪去：「沒有不開心。」

  寧欣抿抿唇，解釋：「你還沒畢業，萬一……」

  她的話沒說完，被輕啄一下嘴唇打斷。

  何東帆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我喜歡你，又不是為了這個。」

  他這話還挺正人君子。

  寧欣頓了一秒，沒忍住笑出聲。

  她窩進他懷裡，手搭上他肩膀，逗他：「現在這么正人君子了？剛才又是怎麼回事？」

  活脫脫像是要吃人。

  她舉起手：「手都被你捏痛了。」

  何東帆輕咳一聲清嗓子，把她手抓到手心，輕輕揉捏，順著她：「我錯了。」

  說到這兒，寧欣又有些彆扭，聲音悶在喉嚨里：「你…你要去衛生間解決一下嗎？」

  她的知識，告訴她，應該這樣處理。

  何東帆把人摟緊了些：「沒事兒，一會兒就好。」

  嗯…好吧。

  寧欣仰起頭，輕啄一下何東帆下巴：「晚安。」

  她還往他懷裡拱。

  經過剛才，她已經完全接受兩人抱在一起睡的親昵。

  只想靠得更近，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