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露餡

  雲棠抱著胳膊倚著牆，和烏石對視兩秒後，她故作詫異道：「烏石大人，好巧啊。」

  烏石：「……」你要是不抖腿一副等你多時的表情，我就信了。

  不過幸好烏石不是個情緒外漏的性子，這會兒縱使心裡一跳，但面上他仍一副正經臉。

  「好巧。」他乾巴巴地回，說完就點頭想要越過雲棠。

  「烏石大人是鬼族。」身後卻傳來少女不緊不慢的話。

  雲棠依舊抱著胳膊，視線從沒轉身的烏石身上移開。

  雖然是猜測，但云棠已經有七八分確信了。

  不說別的，單就從烏石每次都十分叼地從影子裡鑽出來這種出場方式看，雲棠還真就只是在鬼域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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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鬼使會這樣出現，悄無聲息地融入陰影中，又不知不覺地從另一道影子裡鑽出來。

  更何況，傳聞也不會是空穴來風，結合黑市背後的主人是鬼族這一點，雲棠幾乎能確定烏石是鬼族。

  連帶著明夜也應該是鬼族了，只是不知道為何，在大白天裡明夜也能外出，但烏石就鮮少出現。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烏石大人自便。」雲棠也不管愣在原地的烏石，往住所那邊離開。

  烏石：「……」哦豁。

  他緩緩皺眉，沒想通自己哪點暴露了。

  但現在的問題是，眼下要怎麼辦？

  鬼祖大人瞞了這麼久的身份要被他捅破了嗎？！

  烏石在原地自顧自地懊惱了許久，隨後他猛地回神，趕緊給明夜傳訊。

  三樓房間裡。

  明夜高高興興地擺好飯菜，看這眼前的精美食物，南宮言寂難得有些興致。

  「不會又是些中看不中吃的東西吧？」南宮言寂抬眸看著明夜，問得很認真。

  話畢，主僕兩人都陷入了某陣久遠的回憶。

  依稀記得，曾經也有一碗晶瑩剔透粒粒如水晶般漂亮的葡萄粥……

  明夜身子一抖，連忙保證，「主放心，屬下已經摸遍這地方了，這些吃食絕對沒問題！」

  南宮言寂狐疑地看他一眼，選擇相信他一回，他伸手出去要拿筷子。

  明夜默默地看著自家鬼祖大人那雙小手拿著兩根違和的銀筷，試圖控制它去夾菜。

  但奈何手小，筷子滑。

  「哐當」一聲，南宮言寂面無表情地摔了筷子，抬眸涼涼地看了眼明夜。

  「這麼滑不溜秋的筷子，狗都不用。」

  明夜：「……」可是您從來不用除銀筷子之外的筷子啊。

  更何況明夜不是雲棠幾人，他的戒子囊里不可能放許多筷子……沉默片刻後，明夜忽而謅媚地笑笑，試探道：「主，要不然讓屬下來吧。」

  想到自己如今這幅模樣，南宮言寂也沒說什麼，他連掙扎都沒掙扎一下，直接心安理得地往後一靠，掃了一眼那些菜品，選了一個精緻小巧的點心。

  明夜趕緊認認真真地夾起那糯嘰嘰的糰子。

  南宮言寂配合地張開嘴，明夜小心地投餵。

  吧唧吧唧。

  嗯，勉強入口。

  「再來一個旁邊的。」他伸手指著另一道菜。

  明夜這會兒其實有點恍惚。

  雖然這麼想很大膽，但此時他竟然真的有種在照顧小孩子的錯覺……

  不是錯覺。他忽然看了眼肉嘟嘟的臉上一雙大眼睛直勾勾望著他的縮小版鬼祖，明夜默默地想：主這個模樣，真的很可愛啊！！！

  難怪那靈丹女修整天都想著抱一抱他家鬼祖！

  短短几秒鐘，明夜自我攻略了。明夜開始看著南宮言寂姨母笑。

  等著投餵的南宮言寂：「？」

  怎麼回事？他的鬼使到底在笑什麼？怎麼看上去還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猝不及防地就和自家鬼祖大人來了個愛的對視，明夜嚇了一跳，訕訕地笑笑，回過神來連忙伸手夾菜。

  南宮言寂閉眼沉思，想著自己鬼域的未來會不會要完。

  估摸著時間幾秒後，他睜開眼，張開嘴，等著明夜投餵。

  明夜夾著一塊小點心，筷子伸到半空中，反應過來自己的黑市木牌一陣波動。

  「咦，難不成是烏石給我傳訊了？」明夜一愣，用另一隻手摸出玉牌來。

  南宮言寂沒說話，他一直在等明夜筷子上的食物落入自己口中。

  然而這食物終究沒落下來——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主一仆動作皆是一愣，不禁扭頭望過去，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懵逼。

  然而在看清門口來人之後，一主一仆又是同款震驚臉。

  雲棠都被整笑了。

  那坐在床上一臉理所應當地張嘴等投喂，不是南宮言寂又是誰？！

  這模樣，哪像是昏睡剛醒的？

  旁邊那個，貼心投餵的黑衣人，不是明夜又是誰？！

  雲棠直接笑出了聲。

  這兩人要是沒點貓膩，她，雲棠，把南宮言寂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對面。

  明夜筷子上的食物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南宮言寂身上。

  還張著嘴的南宮言寂：「……」

  面露恐慌的明夜：「……」

  然而下一秒，他另一隻手上的傳訊木牌傳出了烏石略顯驚慌的聲音：

  「那妙藥女修好像朝這邊過來了，她似乎知道我是鬼族了，不過看上去好像沒有很意外，或許主裝睡的事情……唉，算了，說不清，你先應對一下。」

  南宮言寂和明夜：「……」

  死一樣的寂靜。

  南宮言寂眼中閃過幾分心虛，在床上動了動，試圖做點什麼來挽救現在這個情況，但云棠沒給他機會。

  「哐當」一聲，雲棠面無表情地關上門，轉身離開。

  「主……」明夜一縮脖子，弱弱開口，「妙藥女修走了。」

  「主！」

  暗處烏石從牆壁穿出，見房間裡沒有雲棠，他剛要鬆口氣。

  「原來沒有往這邊來。」烏石重重呼出一口氣，扭頭卻先注意到自家鬼祖大人身上摔成兩半兒的點心。

  他一臉錯愕，再抬頭，看到南宮言寂沉著一張肉嘟嘟的臉。

  「主……」烏石沒敢再說話。

  南宮言寂現在看到這兩個鬼使就煩。

  他忍耐地閉了閉眼，隨後一掀毯子從床上跳下去。

  明夜袖子一揮將殘局收完，趕緊跟了上去，烏石似乎意識到什麼，也默默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