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章惋惜

  白氏也是見過鳳敬賢的，早年的時候，逍遙王可以算是京城之中不少閨閣之中的春閨夢裡人。

  白氏還未出嫁之前，就曾同友人在牆頭上見逍遙王征戰歸來的模樣，怒馬鮮衣的就如同每個少女夢想之中所曾有過將來所許之人應有的模樣。

  

  白氏曾經也曾這般的幻想過，不過幻想也不過就是幻想而已，她自是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更何況當時的逍遙王也已有了王妃，且也只有那一位王妃。

  再後來白氏出嫁了之後也曾再遠遠見過逍遙王幾次，見他依舊英姿勃發，依舊英勇無雙。

  而今再見到，白氏也是在一瞬間就將人給認了出來，只是心中也早就已經沒有當年年少時的那些感慨了，想的則是自家侄女果真是受寵的，就這般熟稔的說話模樣，也難怪當初逍遙王還特地為了她上了府上來敲打了董知仁一番。

  鳳敬賢也是看到了外頭有馬車，原本還以為是顧家來的人呢，但一看到人之後方才知道自己想岔了，壓根就不是顧家的人，而是看著有幾分的眼熟，但又不確定自己是在哪裡看到過。

  「王爺，這是我四嬸和堂妹。」

  董淑婉見鳳敬賢那樣子也知道他肯定不會知道白氏的身份，乾脆就自己開口先說話了。

  「今日四嬸和堂妹來看我來著，王爺可還有什麼事情？」

  鳳敬賢一聽這話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董家的人了，董知仁那頭他還是不怎麼待見的，但四房那邊的麼，他也還是一樣不怎麼待見，不過也能夠接受。

  董家老四他還有幾分的印象，似乎是禮部的，官位不大不小的，說是靠著岳家的扶持才到了這個位子，為人勉強還行，至少比起董知仁來那是強了不少。

  鳳敬賢眼睛一掃，也掃到放置在一旁的布匹，倒也覺得這四房還算會做人，雖然來的遲了一點，但也知道來看看人，不像是董知仁那玩意，腦子生了和沒生一個德行的，他都不稀得說他。

  鳳敬賢本來從鳳鳴哪兒聽來了玉米的事情，所以一大早就打算過來看看熱鬧順便說說這丫頭厚此薄彼的事情，不就是因為棉花現在被自己盯的緊，她就和防賊一般地防著自己麼。

  現在竟然還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同小七一同吃了玉米，這樣的好東西怎麼就不等著他一起呢？！

  但現在屋裡頭有人，鳳敬賢也就不好再「興師問罪」下去了，畢竟看樣子，兩人話還沒說完呢，鳳敬賢就留下一句「我出門轉轉」就先走了。

  白氏見鳳敬賢走了，那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方才被人一眼掃來的時候，白氏覺得自己整個像是被剜了一刀似的，現在見人走了方才透氣來。

  「嬸子可是被嚇到了？王爺人很好，剛剛不過就是同我開玩笑罷了。」

  董淑婉見白氏拉著董淑宜在那頭一聲不吭的模樣還以為她是被鳳敬賢剛剛那氣勢洶洶的模樣給嚇到了呢，當下就安撫道。

  「哪裡，只是沒想過王爺會過來而已。」

  白氏這才緩過神來，她方才壓根就不是被鳳敬賢那一番話給嚇到了，而是被董淑婉同鳳敬賢之間那相處融洽給嚇到了。

  先前也是有這樣的揣測，畢竟鳳敬賢去敲打的時候就說了他對董淑婉的看重，她也揣測過無數次，王爺看重那是因為看在顧家的份上還是如何呢？她那時候就想著應當也還是有顧家的關係在，但現在看的出來，王爺這是單獨看重這個人！

  結了親家之後，那也必然會有人擔憂往後在家宅之中的相處問題，逍遙王妃早逝，而今王府上半個女主人都沒有，董淑婉嫁進去那都不用看其他人的臉色就能夠自己立刻當家做主起來。

  白氏想想自己先前那些年所受的磋磨，還有現在還得小心翼翼討好了沈氏，免得到時候一分家他們四房都撈不來好處，還得處處籌謀著往後，這般想想董淑婉那真是幸運的叫人羨慕不已了。

  「王爺時常會過來？」白氏忍不住打聽了一句，她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打聽這種事情，只是實在有些忍不住，這才開口問了。

  「王爺不喜上朝，又不愛在京城之中閒逛，覺得我做的飯食滋味還算不錯，所以也就喜歡來這裡，也能經常幫點忙做點活，我那地頭上的活計那都是王爺尋了人還自己親自下地做的。」

  董淑婉一臉平靜地說道，也不管自己剛剛那話說完之後會對白氏造成多大的衝擊。

  白氏臉色都變了，她是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出，原本以為鳳敬賢只是過來轉轉而已，卻不想還幫著下地幹活，這丫頭竟也支使的下去！那可是堂堂的王爺啊！

  白氏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加快了，當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端起了自己方才沒有喝完的蜜水再喝了一口，覺得現在的自己需要壓壓驚，否則自己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

  董淑宜還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的心思，乖巧地站在白氏的身邊一聲不吭，倒也顯得乖巧伶俐的很。

  「那也挺好的。」

  白氏啞著聲音吐出了這樣一句來，覺得今日的到來雖然叫她嚇了一跳，但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的，在知道現在這種情況，那自己往後對這丫頭要如何看重也是心中有數了。

  白氏鎮定了一下，見董淑婉也沒有著急著讓她們娘兩回去，心中也是覺得鎮定了好些，要是王爺一來，婉丫頭就讓他們娘兩走，那她心中也得有個數，往後也就不能全然相信她的，但見她現在還神色如常地同自己說話，白氏就覺得在這種細節上方才能夠顯示人品，對於董淑婉也就更加的信賴了。

  「我這一次來是想著來看看你，還有也就是告訴你一些家裡的事情，我看行哥兒的親事大約是快定下來了，這親事定了那日子必定也會早早定下來，約莫也就是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那會。老夫人同大伯都覺得應當早早辦了，畢竟這男兒家也講究一個成家立業麼。」

  白氏又道，「若是到時候家裡辦喜事，你總得回去一趟吧？」

  「若真要到辦喜事的時候，那自然也還是要回去一趟的。」董淑婉想了想道，「就是不知道結親的是哪家的姑娘？」

  「我估摸著，像是要同吏部尚書蘇家結親。」

  白氏也不想董致行結那麼一門好親戚，但架不住現在看著也不像是自家一頭熱，那蘇家老爺姿態也挺熱乎的，這事兒估計能成，畢竟董致行錯過了這一門親事之後往後還不見得真能夠有這樣的一門好親事。

  她冷眼瞅著，董淑萱現在也有幾分上躥下跳的想要促成這一門親事來著，她現在就巴不得自己那兄長能夠有一門好親事，也能夠叫她往後娘家的分量重上一些。

  「蘇家？」

  董淑婉對於京城之中的情況了解的不是太深，在聽到蘇家的名頭的時候也不知道蘇家是怎麼一回事兒，但要結親的是董致行，自己也不可能攔著不是，想著白氏現在同自己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是想自己壞了這一門姻緣呢，還是單純給自己提個醒？

  「既是禮部尚書家的姑娘，應當也是個好姑娘，是庶出嗎？」

  「是正兒八經的嫡出次女呢。」白氏嘆道，「先前老夫人還同我說，想著叫我幫著看看有沒有合適行哥兒的姑娘家，後頭也不知道你聽說沒聽說的，不知怎麼的就傳出了咱們董家願意以琉璃杯和天花疫苗做聘，為行哥兒娶新婦的事，當時鬧了好大的事情，也把老夫人一頓氣。」

  白氏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董淑婉的神色，想要看看她此時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事我倒是聽王爺提起過，我本想著不過就是個無稽之談，傳的時間長了只要府上自己不承認事情也就過去了，難道就是因為這樣結下的親？」

  董淑婉問道。

  「哎……」白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咱們府上不承認啊，老夫人還發了好大的一通火氣，當時鬧得也很是難堪。你不在府上是不知道那一日發生的事情！老夫人將琉璃杯和疫苗視為傳家寶，哪能輕易拿了出去，就是世家下聘那也沒有這般用稀世珍寶去迎的！而且說句難聽的，行哥兒是庶出，若是一個庶出的子嗣迎新婦的時候都要用這樣的珍寶去下聘，那他日府上有承爵的嫡子出現，那應當用什麼呢？」

  董淑婉點頭，對於白氏剛剛那一番說法也表示認同，「的確是這麼個道理，庶出的用了這樣的好物，往後咱們府上也是要鬧出事端來的，新夫人入了門，說不得過幾年就要有嫡子出來。」

  「正是因為這個道理啊，當時老夫人本是要敲打了人別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可那鍾姨娘跳了出來，那是指著老夫人的鼻子罵呢，把老夫人氣的不行，當下就放出話來不管了，也正是因為鍾姨娘那一鬧，讓老夫人覺得家中這樣下去也是不成，就鬆了口說等事情辦妥之後就主持分了家了事。」

  白氏想到那一天的場景也是覺得無語的很，「只是我看大伯那樣子，似乎也是有幾分捨得拿了東西去換那一門親事，我也實在不知道大伯是如何想的，原本還想著琉璃杯是你送給老夫人的，想著叫你回去勸一勸，但後頭細想想也還是作罷了好，到時候也只會為難了你！」

  白氏是真的挺稀罕那琉璃杯的，那是稀世珍寶，千金不換的東西！能夠作為一家的傳家寶就這麼傳下去的，可到底東西也不在他們的手上，董知仁想要換那也由不得他們說不。

  至於勸董淑婉回去勸，白氏倒不是想著讓人回去勸，而是想知道董淑婉要是知道自己送出去的東西被董知仁用來送給別人給自己那庶出的兒子結親用是個什麼感想呢，就衝著她那脾氣，肯定是要同董知仁鬧起來的，說不定到時候顧家也會參一腳。

  不過現在也就只是這樣想想而已，可不敢真的鼓動董淑婉回去找董知仁的麻煩，她這點小小的道行，到底也還是瞞不過王爺的。

  白氏雖沒說，但董淑婉也還是能夠揣測出她的意思，她眉頭微微一蹙，轉而又鬆開。

  「聽四嬸剛剛那麼說，我心裏面到底也還是有些不大舒坦的，但想一想，東西也都已經送給老夫人了，她都沒有什麼意見，我這當孫女的跳出去鬧騰開也不妥當，還是看老夫人自己的意思吧，我就不多說什麼了。」

  董淑婉話說的也很輕巧，也是在告訴白氏，這事兒她沒打算參合，只要沈氏自己願意拿出去她管那麼多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