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大風神殿和傻子

  眼看狄仁傑面色不善，這個衙役慌忙跪下，說道：「大人容稟，這個傻子確實傻的厲害。據說他剛剛回來的時候還是昏迷不醒的，嘴裡面老是叨叨的那幾個詞。給他吃的，他也不吃，說是有人給他下了毒藥。結果給他一塊土，他反而抓在嘴裡大嚼。」

  「這……」狄仁傑聽的眉頭深鎖，輕輕地捋了一下鬍鬚。

  他總感覺這一段有點耳熟啊。

  「這個人瘋得也太厲害了吧，但是看看現在他也沒有吃土啊？」李慕然問道。

  「大人，這個人還是在府衙老爺的照顧下稍微的好一些。這府內的也沒有什麼人能夠伺候他，外面的人也不敢過來伺候。所以就只好任由他這麼爛著了。大人還特地給了他一床被褥，但是他不要就要睡稻草還要睡在馬棚里。」

  衙役說起這個來，這眉頭皺的簡直都快成了一個。

  他的臉也幾乎全都糾結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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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越聽越耳熟。」狄仁傑喃喃自語。

  他走到這傻子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看這個傻子。

  這個傻子也抬起頭來看看他，嘿嘿嘿的傻笑起來。

  「你叫什麼呀？」狄仁傑問道。

  「風，大風。」傻子呆滯的看著狄仁傑，嘿嘿一陣傻笑。

  「大風啊，你是怎麼跑到沙漠中去的」

  「神殿，神殿。」

  狄仁傑，覺得有些茫然，怎麼有點前言不搭後語的？

  「你在那裡都看到了什麼？」

  「鬼，鬼。」

  如果不是有前面那句神殿，狄仁傑和李慕然都會以為他是在沙漠裡面看到了「鬼」才被嚇成這個樣子的。

  但是要這麼說的話，把他帶到沙漠裡邊的，豈不是那個神殿？

  眾所周知神殿不會跑。

  「大人您就別問了，他的嘴裡面永遠沒有其他的詞兒，永遠都是那麼4個：大風，神殿，鬼，家。」衙役說道。

  衙役說完之後還怕狄仁傑不信，所以便試著問了問其他的問題。

  「你老婆是誰呀？」

  「大風！」

  「你兒子叫什麼？」

  「神殿！」

  「爹叫什麼？」

  「鬼。」

  「你女兒叫什麼？」

  「家！」

  狄仁傑瞭然的站起身子來。

  「好了，不要再問了。他這是一個發了瘋的人，本身夠可憐了，不要戲耍於他。你是負責照顧他的衙役？」

  「大人，他不用照顧。他自己就能照顧自己，應該是傻了一半還沒傻透。」

  狄仁傑點了點頭，對旁邊的李慕然說道：「帶上這個傻子吧。咱們去住驛站。」

  狄仁傑的話，李慕然很少會悖逆，可是這一次確實有些為難。

  「大人，這也太臭了。好歹讓人家衙門的人給他洗一洗，換身衣服再說呀。」李慕然皺眉說道。

  「行，那就聽你的。讓章刺史安排一下，給他洗乾淨了，換身衣服咱們再上路。」

  接到了狄仁傑的命令，這個刺史那自然是不敢怠慢，就算是掐著鼻子，也得給這個傢伙把身上洗乾淨。

  狄仁傑他們則是在中廳喝茶等候。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是將一個打整的利利落落的傻子帶到了狄仁傑的面前。

  只可惜這頭髮還是打著水兒，披頭散髮的。

  「也好，他頭髮還是等到路上，讓他自行幹了吧。走！」

  狄仁傑點了點頭之後便一聲令下。

  可是這個時候這傻子竟然是二話不說就跟著狄仁傑走了。

  一邊走，他還一邊拍著手大聲的喊著：「風，神殿，鬼，家。」

  「真不知道他老是喊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李慕然問道。

  狄仁傑在旁邊笑了笑。

  「這個事兒誰知道呢。」

  之後的幾天，狄仁傑全是在驛站當中。

  他派了一個千牛衛過去找薛梅，讓她趕緊回來復命。

  想也知道，他不可能這麼快回來，薛梅也不可能這麼快趕到。

  只是，這一次可是苦了李慕然。

  又走了一個千牛衛，狄仁傑的身邊只剩下了他和兩個千牛衛。

  若是真遇到什麼襲擊，他們這邊可是會吃不消的。

  「這倒沒事。」狄仁傑邊給這傻子診脈，一邊笑道。「現在那幫人應該還不希望我死。所以咱們這一路安全，倒是無虞。」

  「大人您這又是從哪裡得到的結論啊？」李慕然心中抱怨的其實不是這個，抱怨的是狄仁傑不早說。

  這幾天害得他擔心的，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

  「這還不簡單嗎？」狄仁傑笑了笑說道，「因為從理論上來說，那幫人應該不知道我在哪兒。所以一旦有人過來刺殺，那我就直接將章立拿下。這麼簡單的結論，他們也會想到。」

  李慕然這才想起來，他們並不是明目張胆過來的，而是隱藏的身份從後門過來的。

  就算是在這個府衙當中，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存在。

  如果真有了什麼問題章立首當其衝就是內鬼。

  想通了這一層關係，李慕然也就明白為什麼狄仁傑要隱藏身份進來了。

  實際上這是給他省事兒了。

  「大人要是早這麼說，那我這幾天也不至於吃不下，睡不著了。」

  「你一頓可是要吃兩角鍋盔的，一碗羊湯的，這還吃不下，睡不著。」狄仁傑伸出兩根指頭來，笑了笑。

  李慕然把心放下來，自然現在也是笑逐顏開。

  「怎麼，卑職吃的多，大人心疼啊？您也太小氣了，回來之後天天吃鍋盔。也不見吃點別的，要是再過兩天，卑職可能連鍋盔都吃不進去嘍。」

  狄仁傑笑著搖了搖頭。

  「到底是皇子皇孫，龍鳳血脈，天天白面加肉你還嫌膩啊？要是老百姓能吃上咱們吃的這個東西，那天下就都太平了。」

  「慕然慚愧。」李慕然拱手說道。

  「這也沒什麼可慚愧的，你能到我這裡本來就夠委屈了。結果還讓你天天的吃這個，確實也是委屈的緊。這樣吧，今天就將這個傻子交給這兩個千牛衛，你我出去轉一轉怎麼樣？」

  「那感情好，卑職捨命陪君子了。」李慕然笑道。

  狄仁傑頷首一笑。

  他看了看旁邊那個傻子，心裏面基本上有五六分的定見。

  只是這一份定見卻還缺乏一些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