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司南不司職

  章立所謂的這些兵車輜重，簡直是讓李慕然哭笑不得。

  所謂輜重，指的是帳篷鍋灶或者糧草之類的。

  但是這位刺史大人從玉門關外吭哧吭哧搬進來的根本就是一些毫無用處的殘破車輪還有車軸之類的。

  另外，就是一些破鍋破盤子破勺子之類的。

  這些哪裡算的什麼輜重啊，根本就是一堆破爛。

  狄仁傑站在這堆破爛裡邊，揮揮手讓這些人退出去。

  章立也被狄仁傑轟出去，美其名曰：「刺史恐怕還有公事要忙吧，我這邊還得再仔細看看，你就不用陪著了。」

  他自己則是東挑一件看看西撿一件看看，好像這堆東西裡面一定會有什麼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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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這些全都是一些鍋碗瓢盆之類的，這能有什麼啊？」

  李慕然跟著他在這堆破爛當中尋找，弄的一雙明晃晃的虎頭戰金靴髒兮兮的。

  「這你可別說，這裡邊可能真有好東西呢。」

  狄仁傑說著就從這裡面撿起來的一個盤子，然後把上面擦了擦吹了吹，眯著眼看了看。

  「這不就是個吃飯的盤子嘛，有什麼好看的。」李慕然說道。

  狄仁傑看了看他，笑的是高深莫測。

  「慕然，我覺得你還是仔細看看這個盤子吧。」

  說著，狄仁傑就將這個盤子放進了李慕然的手中。

  李慕然看了看發現這個盤子是方形，正好是四方。他又掂了掂這個盤子的材質，是最一般的木盤。

  總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狄仁傑也知道他沒看出來，索性便直接將這個盤子接過來。

  他只用一隻手輕輕一掂這個盤子就從一邊傾斜下去。

  狄仁傑試了好幾次，全都是如此。

  他點了點頭，低下頭又尋找了一陣，便從底下找出來的一個鐵勺子！

  將勺子放在盤子上，狄仁傑隨後便將這個勺子的柄一轉！

  這個勺子便在盤子上自行轉起來，可最後停在了盤子的一個角上。

  「果然如此。」

  狄仁傑笑了笑之後就又轉了一下。

  在這第二次轉過之後，果然這勺子餅又指向了盤子的一角。

  狄仁傑換了一下盤子的方向，就發現這盤子上的勺子竟然就跟著盤子轉動，指哪兒向哪兒。

  「這就難怪了。」狄仁傑點點頭。

  「大人，您這是玩什麼呢？」李慕然在一旁看的茫然。

  「這個東西你不認識？」狄仁傑問道。

  李慕然搖頭。

  狄仁傑扶額隨後才想起來。

  李慕然雖然可以說是身經百戰，但是他並沒有在這西北大漠獨自帶領過軍隊。

  若是說到四書五經六義，李慕然可能和狄仁傑不相上下。

  但是說到這天文地理，醫卜星象，李慕然的確差的太多。

  「那我告訴你，這個東西可不是一般的勺子跟盤子。這個叫做司南，這勺子是鐵的盤子是木頭的。只要把這勺子在盤子當中一轉，永遠指向的都是南方。」

  狄仁傑說完之後便將這個東西放進了李慕然的手中，並且叮囑他收起來。

  李慕然早就聽說司南了，可是第一次知道這東西原來長這個模樣！

  「大軍於沙漠當中行進，前後茫茫分不清楚方向。只能依靠這個和地圖來看看走的方向究竟對不對，反正行軍用兵的人都有靈巧變通的心思，只要大方向對了，他們就能找到敵軍突襲敵軍。你沒有在西北帶過兵，自然不知道。」

  「可是這個跟一般吃飯的勺子也沒什麼區別啊！」李慕然仔細看了看這個鐵勺。

  這個鐵勺子就是軍中將領喝湯的時候常用的大勺子，一般和鐵鍋配發。

  狄仁傑哈哈大笑。

  「如果真的只是在軍隊當中特殊製作一個，那極有可能在行軍當中丟失。軍中將軍人人佩戴磁鐵勺，等用的時候拿出來找個盤子，隨便一轉就行。除非這三軍將領全都把勺子丟了，否則是不會出現變故的。」

  李慕然點了點頭。

  「可是若三軍佩戴磁鐵勺，哪來這麼多磁鐵？」

  「你把普通的鐵勺往磁鐵勺子上邊蹭兩下，就是了。」

  狄仁傑這話說的是四兩撥千斤。李慕然覺得跟著提供還真長學問。

  三軍將領同時把勺子都丟了？這得打多大敗仗，連吃飯的傢伙都沒了。

  如果真的待之如斯，那也不用考慮方向，不方向的找個地方跑就好。

  「慕然，你有沒有看出這個東西的問題？」狄仁傑指著指著面前的司南。

  李慕然本來就不經於此道，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問題。

  「他指的是南方嗎？」狄仁傑問道。

  李慕然看了看盤子上的勺子，又看了看狄仁傑還是沒明白。

  狄仁傑直接從裡面又剪出一個勺子來，在地面上一轉。這個勺子的柄是正正的停在了南方。

  「看到了吧。」狄仁傑指了指地上的勺子，又指了指盤子當中的勺子。「這兩者不一樣。」

  李慕然看了看這個盤子，又看了看地上的勺子，發現兩者之間果然不一樣。

  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大人也就是說李敬忠將軍的司南被人破壞了，無法進行指南，所以他實際上是在沙漠當中迷路了，導致三萬大軍全軍覆沒。」

  「還有更糟糕的一個結果。」狄仁傑和李慕然都知道這個更糟糕的結果是什麼。

  如果這三萬大軍只是迷路也就罷了，如果是進入對方的埋伏……

  不管怎麼說，現在已經證明李敬忠是被人陷害，並不是主動投敵的。

  「走吧，咱們再去外面看看那個傻子。」狄仁傑指了指前邊說道。

  李慕然便吩咐這些牽牛的兄弟將這個司南收好，這可是一項證據。

  那個傻子現在就被府衙的人帶著等候在門外。

  狄仁傑剛剛將所有人趕出去，帶著這個傻子的衙役自然也是被趕到了旁廳等候。

  現在才等到狄仁傑過來。

  還沒有進入到廳中，狄仁傑就看到這個傻子趴在地上，呵呵的傻笑著。

  他的身上髒污不堪，眼神呆滯，時不時的還散發出一股臭氣來。

  狄仁傑沒有進去就能聞到這股沖天臭氣。

  「怎麼會髒臭成這個樣子，難道你們對他有所虐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