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涼州蜀兵

  一般而言，一個地方的州府和本州的名稱相同。但是肅州確實例外，肅州府的府衙是設立在酒泉。

  也正是因為這個名字，狄仁傑進入肅州府範圍後並沒有直接進城，而是轉到了月牙泉的霍去病祠堂附近。

  狄仁傑是特地來給霍去病上香的。

  「大人，卑職願意猜猜您現在的心思。」

  李慕然和狄仁傑兩人從霍去病祠堂出來之後，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哦？慕然知道我什麼心思？」

  狄仁傑笑了。

  「大人的心思是，若是本朝能有如同霍去病一般的將才，那突厥、吐蕃乃至於西域諸國，均不在話下。」李慕然笑道。

  「還有高麗。」狄仁傑的一句話說的李慕然有點兒尷尬。狄仁傑反而哈哈大笑：「慕然啊，果然是故土難離嗎？」

  「慕然只是知道，現在是大唐千牛衛。」李慕然垂手說道。

  「這個事情怪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但是你說對了，這就是我的心思。」狄仁傑笑道。

  說到這裡，狄仁傑忍不住感嘆一聲。

  「我大堂也算是馬上得天下，尤其是太宗那更是曠古絕今第一皇帝。曾經東西雙方萬國來朝，叩拜在地，口稱天可汗。那是何其壯觀之景啊。」

  「大人見過那個景象？」李慕然問道。

  狄仁傑呵呵一笑搖了搖頭。

  「我在那個時候只不過就是并州法曹，並沒有調入京中任職。後來還是經過老師閻立本推薦，我才能夠入住大理寺，只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是儀鳳年間了，我可是沒趕上啊。」

  「以大人之才，若是生在太宗打天下之時恐怕也是封侯之人。」李慕然在旁邊恭恭敬敬的說道。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狄仁傑知道這話聽起來好聽。只是可惜再好聽的馬屁，那也不能當飯吃。

  「慕然，這話放在你身上倒是合適啊。放在我身上就大大不合適，我這種人打天下的時候沒用啊。除了記性好，能記得幾段明經之外，我這個人一無所長。只是憑藉膽小心細，講求一個公平合理，這才勉勉強強的做到今天這個位置。」

  「大人過謙了。」李慕然垂首說道。

  「我現在只是感嘆，如今我大唐的確是到了一個危機存亡之秋。天后……那就先不說了。再說這邊關，開國大將秦叔寶等人早就已經仙逝。後一輩的蘇定方等人也垂垂老矣。現在再也沒有如同霍去病一般能夠掃平突厥的大將了。」

  這裡邊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室微薄，天后重權。太子……

  狄仁傑搖搖頭他都不知道天后要幹些什麼？。

  「算了不提了，明明是出了辦事結果又把朝廷大事放在嘴邊了。這是我的錯呀。」

  狄仁傑呵呵一笑。

  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是一邊下來一邊信步再走，身後千牛衛牽著馬跟著他們。

  正好看到一個賣鍋盔的，狄仁傑便指著前面那個攤子說道：「慕然，我請你們吃鍋盔。」

  李慕然對著西北風情的食物還真是有些情有獨鍾，因為從來沒吃過，看什麼都新鮮。

  他這還是第一次來到西北大漠，正想嘗嘗這大漠的風情呢。

  「老闆，來一個鍋盔，我們五個人分著吃。」

  狄仁傑伸出手去比劃了一下，便徑直坐了下來。這老闆一看竟然來了五個人，也就答應一聲開始和面。

  李慕然確實呵呵一笑。

  「大人你也過於節儉了吧，咱們五個人吃一張鍋盔啊」

  鍋盔這種東西，李慕然在洛陽的時候也見過。只不過就是一個巴掌大的小餅。

  狄大人請他們五個人吃一張餅，李慕然在心裏面也只能發笑了。

  可是真正把這鍋盔端上來的時候，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的一張餅。

  這張餅直徑二尺開外，大如鍋蓋，又厚又圓。

  他們五個人，甚至都有可能吃不完

  「慕然，鍋盔者又稱鍋魁。意思就是說下鍋裡面的東西就他最大。五個人吃一個不算小氣吧？」

  李慕然慌忙點頭，先給狄仁傑切下一角，然後才和幾個千牛衛將這個鍋盔分而食之。

  可是剛剛吃了一口，李慕然卻又想起在玉門關時狄仁傑用蜀中方言試探那個人的事情了。

  狄仁傑曾經說過此人必是軍士，但是就不知道是哪一個營的。

  「大人，此處是肅州地界。您說為什麼會有蜀中的人過來當兵呢？」

  「慕然，他並不是過來當兵，而是過來服徭役的。」

  狄仁傑看到李慕然還不明白，便隨後解釋道。

  「知道百姓除了要交糧納稅之外，還有另外一項徭役要服？」

  「這是自然。」李慕然點頭。

  「西北之地人煙稀少，且天高氣薄。除了兵員不能自給自足之外，調東邊士兵來到這裡也會大大的不適應導致水土不服。這個道理簡直就如同北部騎兵不能南下江南，江南水兵不能北上騎馬一樣。」

  「這個卑職還真不知道。」

  李慕然還是頭一次聽說，在東方空曠之地長大的人來到西北高處就會出現不適。

  「你不通醫術自然不知道。」狄仁傑微笑說道。「按朝廷體制，西北之地若要徵兵，往往都會去蜀中，所以這裡川兵居多。」

  「也許是四川人過來做買賣呢。」李慕然說道。

  狄仁傑微笑搖頭更是擺手。

  「這天下哪有放著富饒的蜀中買賣不做，偏偏要跑到西北荒涼這裡做買賣呢？你說這話說明你沒有在蜀中生活的經歷。」

  李慕然點頭，這才明白。

  「是之所以不說破，就是不知道這士兵究竟是哪裡來的？是屬於右威衛，還是敦煌，還是肅州府，亦或是什麼其他的地方調過來的。如果當時說破，那就容易打草驚蛇，所以故不說破，還是讓他們在那慢慢演著吧。」

  狄仁傑微微一笑，然後指的指前面。

  「可是這肅州城內必有對方的細作，咱們入城之時需要輕裝簡從，儘量不要引起人們注意。」

  「大人教訓卑職從命，但是大人又是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