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家賊外鬼

  李慕然覺得狄仁傑簡直就是一個神人怎麼就知道對方在肅州一定會有細作？

  「有句老話叫做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這一次咱們之所以要遠赴西邊就是因為棚矽驛出事，玉門關謊報。要知道這種傳遞塘報的驛站並不是設在大路邊上，人人可見。這是朝廷機密，不是你我這種級別是根本不知道的。」

  其實狄仁傑這話算是客氣的。李慕然身為千牛衛，雖然有權利知道這些秘密，但是他們平時才不會注意呢。

  也就是狄仁傑這種拳高位重城府深的大臣，才會將這些事情背得滾瓜爛熟。

  可是李慕然卻也聽出來狄仁傑話里話外的意思了。

  「狄大人是說，這朝廷內部也有他們的內賊？」

  

  「不是說了嗎？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他們在神都無人，我家裡面的那封信難道真的是大風颳來的？」

  狄仁傑說到這裡輕輕一縷鬍鬚，呵呵一笑。

  「這風也太大了，竟然直接將咱們一行人吹到了西北。」

  李慕然也跟著笑了笑，點了點頭。

  「既然他們在朝廷內部有奸細，那麼還有兩方必不可少。這第一方就是能夠馴養強人的組織，這是必不可少的。第二就是各級管理之間，也有他們內部的暗裝，以便於上通朝廷，下壓地方。所以肅州內究竟誰是暗樁，我現在並不知道。可是，這裡邊有暗樁卻如同板上釘釘一般。」

  李慕然和三個千牛衛是佩服不已五體投地。

  這些事情簡直就如同夏日天有烏雲，必然會打雷下雨一般明白，只是一般人想不到。

  「難怪大人斷案如神呢，如此見微知著以屬罕見。慕然佩服。」

  其餘的三個千牛衛也是拱手佩服。

  「只不過是雕蟲小技。」狄仁傑笑著搖搖頭。

  他心中倒還有另外一種掛念。

  這一次帶出來的是五個千牛衛，現在有兩人已經跟隨薛梅去了大部隊那邊，就是不知道他們的一路上進行的是否順利。

  現在全天下都知道狄仁傑在涼州，誰也不知道他竟然跑到了肅州！

  若是薛梅沒有攔住，大軍開進肅州，那整個計劃恐怕就得變一變了。

  可若是要變的話，那麼計劃應該如何來變呢？

  「大人，大人？」李慕然看他在發呆，便在旁邊輕輕的搖了搖狄仁傑的手。

  狄仁傑這才回醒過來，問道：「慕然，什麼事啊？」

  「我們都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可以讓老闆包一包，咱們進城再說。卑職請大人官憑，讓刺史派人來接。就算是擺不開欽差大臣的儀仗，最起碼也應該輕車簡從出來迎接吧。」

  那不是嚷嚷的全國都知道了？

  狄仁傑嘆息一聲。

  李慕然這麼辦事的確沒錯，但是現在有點不合時宜。他本來就是想安安靜靜的進城，要是按照李慕然如此辦法，恐怕和大軍開入沒什麼區別。

  要知道這些人畏懼者唯有狄仁傑一人而已。

  「哦，慕然我正想說這個事情。一會兒進去之後，你陪我去後巷，而你們三人。」狄仁傑看向旁邊的三個千牛衛。「你們三個人持你們的軍憑去府衙前面報信，讓他們打開後衙後門引我們進去。」

  狄仁傑這一席話讓李慕然更加茫然了。

  「大人，這是為何？前衙遞刺，後衙會面，這是私會。您我的是辦公事的啊。」

  所謂「刺」其實就是一根長長的簽子，在上面寫上名字還有身份，是各個衙署之間大人來往的扣門磚。

  若是私人拜訪，那麼就會在前衙地上名刺，然後自行去後衙後門等待。

  一般而言，若是私人朋友在大人公幹時來訪，才會如此。

  「這就是我所謂的輕車簡從，知道我來的人越少越好。我要讓最少的人知道我的行蹤，徹底打亂對方的步驟計劃，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混水才能摸魚，現在水清河燕，咱們去哪摸魚啊？」

  「只是這一次就委屈大人了。」李慕然說道。

  狄仁傑哈哈一笑。

  「我真正委屈的時候是進入例鏡門的時候，和那個時候相比，這點委屈又算什麼呢？走吧。」

  他們幾人說完，便起身讓老闆將剩下的鍋盔包一包，打了一個包裹走了。

  狄仁傑和李慕然兩人進城之後，打聽到了府衙所在先是看了看前邊的前衙，然後又叮囑了那幾個千牛衛幾句便往後衙走去了。

  其實狄仁傑所叮囑的也不過就是公事公辦，莫要拖大而已。

  他也知道這些千牛衛在平時的時候都是跟著皇上跟前辦差的。一旦離開皇上，到了地方那可都是一個一個的官氣十足。

  就算是大州的四五品，在他們面前都不值一哂，更何況這肅州衙門口的幾個衙役呢？

  這衙門的後衙和前衙相去甚遠非常的冷清。狄仁傑和李慕然來到小道上，便下了馬，牽馬慢行。

  他們剛剛到達後衙的後門，遠遠的就看到左右兩邊各有四個衙役排開，一個人拱手低頭正在那邊等候。

  那三個千牛衛則是在旁邊站著，昂首而立趾高氣昂。

  狄仁傑看到這種情況，先是眨了眨眼睛，隨後笑了笑。

  這肅州刺史章立恐怕是扔下了一切公務，親自跑過來了吧。

  千牛衛看到狄仁傑過來，對旁邊的刺史說了一聲。章刺史抬眼一望，便慌忙迎上來。

  他本來想想跪下磕頭。

  但是狄仁傑卻是一伸手將他的手臂托住了。

  「章刺史不必多禮，咱們進去敘話。」

  這章立的確是個懂禮之輩，並沒有在院子當中停留，而是直接將狄仁傑迎入後衙奉茶。

  雙方見禮之後，狄仁傑高坐堂上，李慕然跨步按劍站在一旁。

  另外兩邊左一右二，三個千牛衛威風凜凜的擺開，正好和李慕然形成左二右二的威勢。

  章立坐在下首，低頭聽訓。

  狄仁傑看看這個，全身哆哆嗦嗦幾乎說不成話的章立，忍不住莞爾一笑。

  「章刺史，別那麼緊張啊。這貪官污吏也見到本官會緊張，怎麼你見到本官也會緊張啊？難道你是貪腐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