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最後的縱容
2024-06-10 17:28:47
作者: 十二小姐
席司沉的表情,從困惑,到迷茫。
直到聽到簡唯說的那句類似分開的話,他一貫無堅不摧的神情出現了皸裂,瞳孔里出現受傷的神色。
「我們曾在神父面前許過誓言,無論發生什麼,都不離不棄,你怎麼能這麼輕易說出不要跟我再捆在一起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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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唯想起了她和席司沉的婚禮,心抽痛了一下。
但是她還是狠下心,冷硬道:「那也是在對方堅定選擇我的時候,誓言才會成立。我不會選擇一個,不會堅定選擇我的人。」
「你明知道我心裡只有你。」席司沉眸子裡裂出大片的脆弱。
「不。你心裡有太多人了,有慕容嘉旭,有慕容桐雪。我問過你的,如果有一天,我和慕容桐雪之間無法再平衡調節,你該怎麼辦。可其實你自己心裡也沒有答案,不是嗎?這樣的話,就不能說,你的心裡只有我。」
簡唯語氣淡淡的,說出了自己一直埋藏在心裡卻始終不敢承認的想法。
可是終於說出來,好像也就那樣。
席司沉卻是真的慌了。
原本以為,問題的癥結在於他沒有護好簡唯,導致她被逼簽下離婚協議,所以她賭氣離開。
他甚至抱著看孩子小打小鬧的眼光,在看簡唯給席氏的反擊。
寧朗為簡唯做的,他也可以為簡唯做。
甚至會給那些逼迫過簡唯的董事更沉痛的打擊。
但是簡唯卻沒有選擇他,而是繞了條原路。
但是不要緊,他有信心,簡唯最終還是會回到他身邊。
可是現在,簡唯卻說,她離開他不是因為這件事。
他清晰地認識到,簡唯不僅僅是,短暫地離開一會兒,這麼簡單。
她很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終於意識到,他將會失去她。
「小唯,不要鬧了好不好?」他的額頭抵著她的,神情痛苦,幾近哀求。
簡唯眸光一派清冷,無動於衷地望著面前的人:「我出來的時間太久,要回去了,不然寧朗該著急了。」
席司沉那雙嵌著椅子的手青筋暴動,額角的青絲也隨著他的暴烈一跳再跳。
簡唯坐在藤椅里,明明沒有碰到他,卻能感受到他的力量透過介質,震盪她。她知道,他是在克制自己。
他身上唯一有溫度的,是他無名指上還戴著的結婚戒指。
那是婚禮上,簡唯為他戴上的。
可簡唯現在的手上,已經換成了另一枚對戒。
那是寧朗買回來跟她「做戲」的。
良久,他斂去了這些情緒,鬆開了手,起身推開,除了神情有些頹敗,但是依舊維持著端肅紳士的姿態。
他可以不放簡唯走,也完全有能力可以直接把她從這個酒會上擄走。
但是他始終記得,簡唯說愛一個人就應該是尊重對方。
他一直在學著怎麼尊重她的意願。
可是現在她說她不要他了。
她怎麼能不要他?
簡唯起身,從他身旁經過,他沒忍住,伸手拉住了簡唯的手腕。
換作平時,簡唯會覺得席司沉的威壓有點瘮人,可現在她覺得席司沉在她面前的氣焰似乎矮了半截,她一點也不怕他了。
她稍稍一用力,就把手從他的虎口裡掙脫了出來。
不再逗留,她提步離開了小花園。
-
席司沉回到車上時,慕容桐雪還在坐在車裡哭。
慕容桐雪捂著臉,肩頭不住抽泣。
席司沉靜靜看著她問:「你要回老宅,還是回慕容家?」
慕容桐雪哭泣的動作僵住,她把臉從雙手裡抬起來,一雙清麗的眸子腫成了核桃:「你不要我了嗎?」
他道:「你其實已經都記起來了吧?我和你之間不是什麼附屬品關係,更不是夫妻。你想回老宅也可以,我承諾過嘉旭,席家永遠有你的一席之地,我只是覺得,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你應該沒什麼臉面跟我一起回席家了。」
他說得直白露骨,也不再維護她的臉面,慕容桐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沒有說話,席司沉坐上車,對司機吩咐:「先送三姑娘回慕容家。」
「是。」司機驅動車子。
慕容桐雪又哭了。
車開到半路,席司沉降下了車窗,他的手搭在一側,筋骨在皮肉下張馳 ,風吹起他的鬢髮,那雙英氣劍眉緊擰,整個人與世疏離,不容侵犯。
慕容桐雪看著他,漸漸痴了。
席司沉的所有都本該屬於她,他的疏離不該屬於她,屬於她的應該是他在人前的另一幅模樣。
她心裡微動,靠向了席司沉。
席司沉身子一僵,沒有動。
他的舉動鼓舞了她,慕容桐雪撲到他懷裡,抱住了他勁瘦的腰身,抽抽噎噎地哭起來:「司沉……對不起……我做錯了。因為我都想起來了,所以我害怕,害怕失去你,才一時鬼迷心竅。可我也沒想把她逼走,我只是想讓她犯點錯,讓你可以不要滿心滿眼都是她,讓你也能看看我。我並不知道,她這麼輕易就簽了協議,離開席家了……」
到現在,她還在企圖挑撥席司沉和簡唯。
席司沉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將她推開:「即便她做了傷害我的事,我也不會不愛她。」
慕容桐雪的背脊微震。
席司沉說的不是「喜歡」,而是「愛」。
席司沉這樣的人,怎麼會輕易愛上一個人?
她還在晃神,就聽到席司沉說:「既然你都想起來了,那你應該開始好好想一想,怎麼處理易澤那件事。」
「你想讓我……讓我接受審判,身敗名裂?」慕容桐雪呆呆地問。
「該怎麼做,就由你姐姐安排決定。這件事我不會幹涉,你怎麼做,我都會當做沒看到。」
這是席司沉對她最後的縱容。
或許是說,這是為了慕容嘉旭。
慕容家很快到了,把慕容桐雪送回了家,席司沉沒有回老宅,而是回了盛都雲鼎。
事態什麼時候開始失去控制的?應該是從簡唯擔心被慕容桐雪發現她的存在,所以搬出去開始。
不,或許更早。
簡唯一步步退讓,也讓她一點點離開他身邊。
席司沉頭痛欲裂,可能是酒會上喝了些酒,回來時又吹了風。
他甫一進門,文姨迎上來:「先生,您回來了。」
她說著,往後看了看,想看看簡唯有沒有跟著回來。
沒看到人之後,文姨失望地收回眼神。
席司沉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但是只當做沒看到,往屋子裡走。
文姨跟著他,「先生喝酒了吧?我去給您煮點醒酒湯?」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席司沉打發走了文姨,打算回房。
但是一路回房,只覺得這個偌大的別墅空蕩單調。
以前簡唯沒住進來時,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簡唯不在,兩個孩子也不在。
最後他連臥室的房門都沒有打開,又轉身出了門。
這個沒有簡唯的房子,他一刻都不想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