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怎麼能不陪在身邊

  第二天，簡唯洗漱完畢走下客廳，意外發現席司沉竟然也在。

  他一身休閒家居服，外罩一件咖色針織背心，整個人乾淨清爽，坐在餐桌前，邊看平板里的財經資訊，邊優雅地咀嚼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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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簡唯發現這是席司沉的習慣，每天吃早餐時一定會眼睛不離平板。

  不過簡唯很少能在這個時間在家裡遇到他，除非是周末。

  「啊……今天已經是周末了嗎？」簡唯自言自語。

  她不用上班，自然是不知道日子的。

  以往都是靠著兩個孩子上學，記日期，現在曉曉不在身邊，而茜茜在席家，她不好直接插手安排……

  總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

  餐桌邊的席司沉注意到了樓梯上的簡唯，破天荒地跟她打了個招呼，「早。」

  雖然他還是慣常的冷麵冰山模樣，但是他會主動開口，已經很讓簡唯震驚了，「早……早啊，哈哈。」

  趕早不如趕巧。

  簡唯問：「茜茜這個年紀應該在上學了，現在她在你身邊，你有沒有考慮過她上學的問題？如果你沒有考慮過，其實我倒是有個好地方推薦。」

  之前她早就有物色好新的學校。

  現在順勢提出來正好。

  席司沉眉頭一皺：「你和我，只有茜茜的話題可以聊嗎？」

  簡唯一愣，「也不是，還有老夫人的身體，還有你的病，這些也都可以聊一聊。」

  席司沉不太想搭理簡唯了，轉回頭，繼續看他的財經資訊，「茜茜的學校我已經看好了，之前是在準備入學手續，下周一茜茜就可以正式去上學。」

  「弄好了？怎麼就弄好了，一點聲響都沒有呢？是什麼學校？離家遠不遠？環境怎麼樣，你有實地去考察過嗎？」

  簡唯回過神，已經發現自己走到了席司沉的桌子對面，沖他蹦出了一連串疑問。

  席司沉也很意外。

  他抬起頭，注視著她：「你給我一種，比起茜茜是我的孩子，更像是你的孩子的感覺。」

  簡唯心裡一咯噔，「我只是，覺得孩子一直不去上學，對她不好……」

  「國際商學院。」席司沉說。

  「什麼？」簡唯以為自己幻聽了。

  「茜茜的新學校。」席司沉重複。

  簡唯囧：「……只是念個幼兒園，有必要嗎？」茜茜還只是個中班的孩子啊！

  「孩子就要從小抓起。」席司沉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周一會有司機送孩子去上學。」

  簡唯沒轍，只好問：「我可以陪著一起去嗎？我擔心孩子第一天，接觸新環境，會不適應。」

  「可以。」席司沉淡聲道。

  簡唯想到，剛才這廝可一句沒提他也會一起去，「你也會去的吧？」

  「不去。」

  「你怎麼能不去？」

  現在在席司沉的心裡，茜茜母親並不在身邊，而他是茜茜的父親，他怎麼能連這點責任感都沒有？

  席司沉不解，「你送茜茜，是為了製造跟我相處的機會？」

  簡唯：？

  席司沉：「簡小姐，我說過我不喜歡利用孩子，也不喜歡拐彎抹角，如果你想約我，大可以直接一點，我會考慮是否接受你的邀約。」

  簡唯滿頭問號：「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要約你？你從哪句話聽出來，我想約你？」

  不對。

  她被席司沉帶偏了。

  簡唯糾正：「我的意思是，你是茜茜的父親，在孩子入學第一天，你怎麼能不陪在身邊？」

  「我應該去嗎？」席司沉問。

  簡唯不敢置信，「難道你不應該去嗎？」

  簡唯已經做好了要給席司沉好好上一課的準備。

  結果席司沉點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神情：「明白了，我會去。」

  簡唯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席先生，我可以問問，你為什麼會認為，你作為一個五歲孩子的父親，孩子目前唯一的監護人，不需要在孩子第一天入學時，陪她去呢？」

  席司沉放下平板，看向她，淺淡眼波帶著認真：「因為以前從小到大，我都是自己一個人去的。」

  簡唯一噎。

  她開始有點同情眼前的這個男人，「那你也太可憐了。」

  席司沉自己倒沒有什麼感覺，「我以為這是常態。」

  「才不是！入學、畢業，等等這些孩子人生中重要的節點，有家長陪同，和沒有家長陪同，給予孩子成長的作用都是不同的。作為父母，去參與他們人生中的一部分，對於他們來說，才會因為圓滿而充滿幸福和滿足感。」

  簡唯說這些話的時候，席司沉默默注視著她的目光逐漸發生了變化。

  像是一潭死水忽然添了一絲生氣，天空中的烏雲被風吹拂散開，露出了明亮的星子，星光灑在水面上，折射點點亮光。

  不過那只是一瞬間的事，他的情緒很快又被很好地隱匿。

  簡唯說完，又想到了席司沉說的，他從小就沒有父母陪同入學等等，立刻找補：「當然了，每個圈層有每個圈層的處事方式，可能你們這樣的富豪家庭，就是習慣讓孩子從小培養獨立自主的生活能力呢，所以席先生你現在才會這麼優秀。」

  簡唯在心裡給自己比了一個贊。

  圓得毫無破綻，甚至還拍了個馬屁。

  她可真是個大聰明！

  「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父親從來不管我。」席司沉淡淡說。

  「……」簡唯一時語塞。

  完了，馬屁拍到腿上了。

  現在把話收回來還來得及嗎？

  席司沉說：「人們一般聽到我這麼說，都會安慰我，如果你想說些安慰的話，大可不必。」

  簡唯點點頭，「其實我沒打算說安慰的話，我想說的是，就算沒有父母的陪伴，但你還是變成了今天的樣子，有這麼一番成就，挺厲害的。您慢慢吃，我去看看茜茜。」

  簡唯離去很久後，席司沉還怔愣在餐桌前，因為簡唯剛剛那句話，久久不能回過神。

  飯後，席司沉習慣性又逛到了湖邊。

  因為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張管家奉席老夫人的命令，一直跟在席司沉身邊。

  席老夫人的原話是：「看著點那孩子，別讓他往小洋樓那邊去，每次一到他母親忌日，人就瘋了。」

  席司沉自然知道張管家這是什麼用意，為了讓席老夫人放心，也不出聲驅趕。

  「張管家，茜茜在哪裡？」

  張管家說：「簡唯小姐陪著小小姐正在花園放風箏。」

  席司沉看了眼隨風輕拂的花叢，「起風的日子，適合畫畫。」

  說完他抬步往花園走去。

  花園的花房裡放著席司沉的畫具，那是他閒暇時畫畫放鬆的地方。

  張管家撓撓頭，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