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出淤泥

2024-06-10 15:20:33 作者: 唐豆

  在阿肆的拉扯之中,那人被拖進了巷子裡。

  扒開了他身上所有的衣裳,阿肆才用腳壓在那人的喉嚨。

  

  「說出背後始作俑者和死,這兩條路你選一條。」

  縱然是行走江湖的俠客,在死亡面前也會畏懼。

  還不等阿肆的話音落下,那人便苦苦求饒。

  「我說,我說!是……是將軍府的小姐讓我做的!」

  阿肆再問,「哪個小姐!」

  「這種事情小的怎麼會知道呢!咱們做這行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聞不問是規矩。」

  阿肆 壓了幾下他的胳膊,這種做錯了事情還未自己找藉口的人簡直就是敗類。

  我們?

  誰跟你是我們。

  一日為敵終身為敵。

  即便是這種口口聲聲所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人也不例外。

  男人口中所說的那個人,不用說明也被冷千羽猜了個七七八八。

  整個將軍府裡面,跟自己有過節的不過是那幾個罷了。

  哼。

  她還是和從前一樣。

  總是做見不得光的事情。

  冷千羽從腰間拿了一顆丸藥塞到那人嘴裡,手掌在他的下顎 一叩。

  藥丸『咕咚』一聲被那人吞進了肚子裡。

  丸藥的作用之下,那人很快腹中空空。

  強烈的絞殺感襲來。

  他捧著肚子在地上疼的滿頭大汗滿地打滾。

  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便昏死過去。

  「把他扔到山頭上自力更生去。」

  阿肆少見冷千羽這般殺伐果斷。

  扛著昏倒的男人趁著天色沒有大亮而駕馬離去。

  *

  北寧王府,嚴夜早早就在門前等候多時。

  馬車由遠及近,低聲嘶吼停靠在門外。

  嚴夜立刻上前將馬車上的腳凳卸了下來。

  「冷小姐今日獨自前來嗎?」

  「二二在家貪睡,晴煙也有事在身,不過是做一頓早膳的功夫,我還是應付的過來的。」

  嚴夜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頭笑了。

  昨夜寒涼風燁小酌幾杯之後不剩寒潮沾染風寒。

  裹著披風坐在席間,望著面前的冷千羽。

  「今日仿佛比尋常晚了一些。」

  「又不是上班,就算是早到了也沒有獎金不是。」

  冷千羽喃喃自語。

  風燁沒聽明白:「獎金?」

  他想。

  「嚴夜,去吧書房裡頭那朵黃金鑄造的荷花拿來。」

  有錢人果然是有錢人。

  張口閉口之間,黃金萬兩竟然唾手可得。

  荷花預示著出淤泥而不染,不過巴掌大小的金荷花,放在手上卻沉甸甸的。

  「冷小姐,這可是王爺最喜歡的東西了。」

  「喜歡的東西送給我?」

  冷千羽嘴上惶恐,身體卻很實誠。

  接了金荷花觀賞一番便收入囊中。

  自從施針之後,風燁的身體便比從前穩定不少。

  鮮少出門的他偶爾也能去屋頂上吹一吹風。

  冷千羽自然看出他必定是夜裡不安分,故意調侃道。

  「北寧王若是想要散心何必要夜裡外出,白天出去曬曬太陽對身體更好。」

  「你怎麼知道本王夜裡外出了?」

  冷千羽答,「北寧王身體濕熱,乃是潮氣所致,再加上喝了酒的緣故,體內的濕氣揮發不出,身子孱弱的自然就會生病了。」

  風燁凝視她,想起昨天夜裡飛檐走壁的冷千羽。

  便問:「大字報,是你寫的?」

  冷千羽絲毫不隱瞞,「北寧王真是耳聰目明,足不出戶就能知道外頭的事。」

  她一早就知道風燁是個手段高明的人。

  所以在撒大字報的時候還故意略過了北寧王府。

  就是擔心被北寧王識破計謀。

  沒有想到還是被他看穿。

  看穿就看穿吧,索性她也沒有想要隱瞞。

  便慷慨道:「正如北寧王所言,這件事情的確是民女所為。」

  「你可別告訴我,你這麼做的理由只是為了單純地氣一氣冷婉月。」

  「為何不能?」

  冷千羽明眸皓齒,斬釘截鐵說,「只許他們在我面前秀恩愛,還不許我賣弄從前?五年前……」

  罷了。

  舊事重提做什麼。

  到底不是什麼光彩事。

  再說,從前的事情京都城裡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五年前要不是遭受賤人陷害失了身子。

  冷千羽一定不能這般忍氣吞聲。

  不過是為了保護二二而已。

  況且五年前的事情在這幫公子哥兒的心裏面,一定嘲諷著她是殘花敗柳。

  古代的女人最看重的就是名節,幸虧自己堅持活著。

  要不然在這個年代的冷千羽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五年前大難不死,必定是老天爺的安排。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的緣故。

  「看你的樣子,仿佛很喜歡荷花。」風燁問。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冷千羽脫口而出,「但凡是個女人都會喜歡吧。」

  冷千羽發誓,她這番脫口而出的話只是單純地喜歡荷花的潔。

  但是在風燁的心中,倒是有幾分感慨。

  如此絕色,可惜可惜……

  而感慨只是感慨。

  風燁倒是沒有從心底里瞧不起。

  反倒覺得這樣的女子,能夠在這世道上艱難前行。

  反而成了一道絕無僅有的風景。

  風燁想著突然笑了,「荷花可不會大晚上的飛檐走壁,還把大字報撒的滿城儘是。」

  「你看見了?」

  冷千羽驚呼。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單純氣一氣冷婉月就是了, 也沒多想的。」

  「縱然如此,你還是要小心一些,畢竟有些事情並不是你能夠左右的了的。」

  風燁眉頭壓低,目光也深邃幽遠了不少。

  「今日路上阻攔你的那個人就是個例子。」

  冷千羽沒有說話,卻滿是驚訝。

  風燁果然神通廣大,這種事情都能知道。

  為了不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冷千羽特意讓阿肆把他扛到山上。

  那山上野獸肆虐,又吃了自己的軟筋丸。

  手無縛雞之力的爛肉,這樣在山上呆上一天,即便是沒有性命之憂也嚇了個半死。

  有沒有活下來的福氣。

  只能看天意了。

  兩個都是聰明人,所說的話自然不必點透。

  風燁享用完早膳,一口口抿著茶水。

  「世間可不是如你這般鐵手鐵腕就能過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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