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他來了

2024-06-10 14:23:18 作者: 玉葫蘆

  付流藜少有執意去做的事情,若她下了決心,便誰人都難以阻止。

  待到入夜,先是假意早早就寢,實則等到子夜降臨。

  

  付流藜說動了晏母,同她一塊搬動家具,一步一步搭做墊腳石,助她登高觸及天窗,逃脫升天。

  「你千萬小心。」晏母揪心得很。

  付流藜說,如果順利出去,她第一時間想法子尋找封河,她一個人不方便露面,還有阿肆與李氏在外頭呢。

  即便不慎被逮著,就不信堂堂二品誥命夫人能隨意斬殺刀下。

  好歹也得上報皇帝,再問罪不遲。

  多少帶了點有恃無恐,付流藜才敢這樣冒險。

  只是……光是攀爬,從天窗到屋頂,就已經困難重重。

  好在付流藜沒有懼高症,有驚無險的上去了,整個人趴伏在瓦片上,戰戰兢兢。

  幼時她也調皮過,上樹下水無所不能,雖然荒廢多年,但起碼手腳算是靈活輕巧。

  付流藜小心翼翼磨蹭著往屋子後側方挪去,順利找到高大的槐樹。

  不過事情並非想像中簡單,槐樹高大不錯,也確實挨著屋檐,相隔一個臂長的距離。

  付流藜盯著它的枝梢葉末,心生惶恐。

  有點太遠了,努力伸長手才能夠到槐樹枝葉,而枝葉並不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目測適合當中落腳點的樹幹,起碼有兩個臂長。

  付流藜不禁犯難,進退兩難。

  太遠了她跳不過去,就算躍過去抓住樹枝,也極有可能掉下去。

  屋檐距離地面太高,摔個半身不遂如何是好?

  但若要就此原路返回,付流藜是萬分不甘的。

  好不容易爬出來,什麼都沒做,就這樣回去麼?

  *******

  正猶豫糾結不已,躍躍欲試,突然一道勁風從耳旁略過。

  黑暗中,付流藜壓根沒看清那是什麼。

  心裡砰砰跳個不停,她戒備起來。

  便聽見有個聲音,道:「不許動。」

  付流藜先是一驚,繼而一愣,這嗓音實在太過熟悉……

  那人伸手,攬住她的腰身後退,「站在這麼高的屋頂,你怎麼敢的啊?」

  「晏、晏魁……」付流藜不敢置信,雙唇微顫。

  「是我,」抱住她的人收緊手臂,「你就是不喜歡我的表字,總是大呼其名。」

  付流藜抓緊他的手臂,回過身看他:「你怎麼來了!」

  她反應過來後壓低聲音,道:「你逃出來做什麼?我正打算想辦法出去探聽消息。」

  「就知道你不肯坐以待斃,我這才連夜趕來,」晏魁笑了笑:「已經沒事了。」

  「什麼沒事?你逃獄了他們就要給你定罪,通緝你!」付流藜很著急:「長話短說,我該怎麼做,你有何打算?」

  「流藜,」晏魁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我恢復記憶,逃獄是為了入宮,搭救皇上。真的沒事了。」

  「什麼?」信息量太大,付流藜不是很明白。

  晏魁低頭,輕啄她的嘴角:「讓你擔心了,我入宮逼出皇上體內蠱蟲,破了酈剎國的妖術,婀嵐已經被大內侍衛扣押。」

  「真的?」付流藜雙眼一亮,臉上狂喜。

  「是,」晏魁給予肯定答案,「不過夜色已深,傳遞命令到將軍府需要時間,我料想你會冒險,所以先一步趕過來,這才在及時截住你。」

  付流藜恍然大悟,瞥一眼尚且處於寧靜夜晚的將軍府:「外面還有一群人把守,你偷摸潛入所以才落到屋頂上。」

  「幸虧我提前過來,不然你就跳過去了?」晏魁瞥一眼槐樹。

  付流藜的腦袋抵住他胸膛,搖頭蹭了蹭:「沒有,我害怕。」

  「害怕就對了,以後不許這樣冒險!」晏魁臉色一肅。

  付流藜抬起小臉蛋與他對視:「如你所料,我沒法安靜坐著等候結果,雖然我出去未必幫得上忙,但好歹為此努力過。」

  「小傻瓜。」晏魁再次親吻她,狹長的眼眸里有她熟悉的笑意。

  付流藜抱住他勁瘦的腰身:「還是恢復記憶的好,不需要再教育一遍。」

  他摸摸鼻子:「其實失憶的我,也不曾虧待你啊……」

  「哼。」她輕哼,懶得吐槽。

  兩人墨跡了一小會兒,從屋頂的天窗回到屋內,跟牽腸掛肚的晏母會合,解釋清楚。

  ********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將軍府把守的人便接到命令,撤了全部人手,打開門鎖放人出來。

  晏魁這一次賭對了。

  他冒著危險逃獄,且頂著風頭找上太子,借太子之手入宮面見皇帝。

  為了找出蠱蟲所在,他竟然在皇帝身上開了五道口子!

  寥寥數語,聽得付流藜心驚肉跳:「所幸太子信你,倘若他把你重新塞入刑部,豈不百口莫辯?」

  頂著逃獄的罪責,加上謀逆嫌疑,滿門抄斬的大罪!

  太子不僅願意付出信任,還冒險藏著晏魁進宮面聖,倘若晏魁真的有心造反,逃出來接觸到皇帝,後果不堪設想。

  付流藜驚嘆於太子的信任,晏魁道:「種種疑端與證據,太子身為儲君,有基本的判斷能力。」

  謀逆一事,豈是嘴巴一碰就能成為事實的?此前壓根沒有這類跡象。

  再說皇帝,他確實受到蠱蟲操縱,才這樣反常,如同婀嵐的傀儡聽命行事。

  晏魁潛入宮中,如同刺客挾持了他,以非常『殘暴』的行為替皇帝找出蠱蟲,硬生生逼出來的。

  「皇上沒事吧?」付流藜聽著便感覺這法子有些生硬。

  晏魁道:「吐血了,不過大怒當前,這點事情不礙事。」

  皇帝中的蠱蟲跟他應當不是同一類,蟲子離體後恢復正常,並不需要陷入昏睡。

  且這段時日所作所為,皇帝皆記在腦中,回想起來雷霆大怒!

  更多的是後怕!

  酈剎國以如此陰險的手段來害他,防不勝防,只不過接見了使團,就被聖女不知不覺中下蠱,而後她獻上笛音,以骨笛催化驅動,控制心神。

  堂堂一國之君險些成為傀儡,皇帝焉能不怒。

  所以,他不僅不責怪晏魁,反而大為感動。

  能有如此冒著生命危險前來拯救他的臣子,君王之幸,天下蒼生之幸。

  皇帝顧不上診脈療傷,第一時間把婀嵐乃至酈剎國使團全部控制住,號令之下,深夜大內宛如宮變,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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