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夜晚歸屬

2024-06-10 14:23:03 作者: 玉葫蘆

  「夫人為何要我忘了?」晏魁眉間微蹙,淺淡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莫非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你說什麼?」付流藜忍不住回頭瞪他:「胡言亂語。」

  「那……祝淵是誰?」

  「?」付流藜驚訝:「你失憶了誰也不記得,怎麼知道他?」

  晏魁托著她的長髮,擦拭的動作不停:「在書房瞧見信件了。」

  信件?

  「什麼信……那封匿名的?」付流藜想起來了,這人居然留著沒丟!

  真是禍害遺千年!留著打算做傳家寶麼?

  「你為何這樣氣惱?」晏魁不解,該生氣的不是他麼。

  信里說他的妻子,趁著他去北地打仗,跟名為祝淵的男子來往甚密。

  付流藜氣笑了,一把奪回自己的長髮:「因為這是污衊,我怎麼不氣?不敢勞煩你了,我自己來!」

  她拿著巾布胡亂搓發尾,懶得搭理晏魁。

  「若有內情,直說就是。」晏魁擺出一副講道理的模樣。

  付流藜抬眼覷他,「疑似高衍其投遞的信件,他出於何種目的不該由我來揣測。反正祝淵這人跟我清清白白,已經許久未見。」

  晏魁不語,狹長的黑色眼眸凝視著她。

  付流藜一挑眉:「怎麼,不信?」

  他伸手,把人重新按在座位上,道:「確實沒有太大說服力,原先有接觸的,忽然久不見面,是為了避嫌麼?」

  「晏魁!」付流藜反手推開他,真生氣了:「你果然還是你,不管失憶與否,都不曾真正信任我。」

  還有什麼好說呢?

  晏魁頓了頓,修長的食指輕輕挑起她下巴,道:「我得知此事,還不能過問一句麼?我以為這是身為夫君理應知曉的事情。」

  「……」付流藜回想他的話,確實沒有明確疑心她的意思。

  但她之所以反應略大,不正是因為以前曾經為此發生過爭辯麼?

  「失憶真是狡猾呢……」她很是不服氣,披好外袍,「我要回房了。」

  「坐好,頭髮未乾不宜出去。」晏魁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就讓付流藜動彈不得了。

  付流藜抬臉望著他:「你不記得我,等同於重新認識,還管這麼多做什麼?」

  「這不是最基本的關心麼?即使是大桂,我也不好眼看著大晚上披濕發出去,何況有體寒之症。」

  ……把她跟大桂做對比,真有你的。

  付流藜索性懶得繼續慪氣,由著晏魁手法生疏的替她撥弄髮絲。

  明天人家要上門找茬了,哪還有心情。

  莫非皇帝真被美人計拿捏得死死的,何曾有後宮嬪妃隨意出宮,去往臣子府上的?

  成何體統。

  *******

  晏魁是個非常有耐心的人,著手給付流藜打理頭髮,半點沒有不耐煩。

  他的動作輕緩,不會扯動頭皮,「方才你提到了高衍其。」

  付流藜揣著手靠坐在椅背上,應他一聲:「嗯。」

  「或許我的失憶,在他看來是個重修於好的契機。」晏魁淡淡說道。

  付流藜聞言不禁意外:「你從哪裡知道了他的事?」

  前不久,他還以為自己父親亡故呢。

  「有心留意,很快就知道了,畢竟這不是秘密。」

  「那……你現在忘卻前塵,恩怨盡消,要接納他了?」付流藜皺皺眉。

  各自有了家庭,這以後怎麼往來?

  再說郡王府那邊,未必願意跟晏家做親戚。

  最最重要的是——晏母絕不會允許重修於好。

  晏魁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做過什麼,何談原諒?」

  付流藜一點也不意外,道:「就知道以你睚眥必報的性子,不會那麼做。」

  身後的男人一聲輕笑,微微俯身在她頸畔,道:「我只是略有感慨,本該是至親骨肉,卻落得形同陌路,我斷不能像他那般愚蠢。」

  「你同情他?」

  「是引以為戒。」晏魁湊得很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付流藜臉上。

  趁著她沒反應過來,他往前一探,輕啄在她嘴角。

  晏魁彎了彎眉眼:「不管我記不記得你,你都是我的妻子。」

  付流藜有點愣怔,面色微紅的盯著他瞧。

  什麼引以為戒……「放心吧,你不會跟高衍其一樣的,因為我們沒有孩子。」

  即使鬧掰了,她不會像晏母那樣獨自拉扯孩子。

  不同的人,面對相似的經歷,做出的選擇不會一樣。

  「會有的,」晏魁抱住她,「會有很多個。」

  「什麼很多個!」付流藜戳他硬邦邦的胸膛。

  他一臉理所當然:「我更衣時,夫人時常偷看我,這樣恩愛,自然會有很多孩子。」

  「我?偷看?」付流藜驚了:「你別是活在夢裡!」

  「是夢麼?你不自覺的行為,或許自己都沒有察覺。」晏魁語氣篤定。

  他例舉了時間段,集中在臨睡前他寬衣解帶和起床後穿衣裳之際。

  「但凡醒著,都在看我。」

  「不可能,我沒有,你在胡說!」付流藜當即否認三連。

  晏魁揚起眉梢,道:「起初是我在暗中觀察你,這才發現夫人傾心而不自知。」

  ……什麼傾心,他說這種話自己居然不臉紅。

  「便是多看你兩眼,也不代表我要給你生很多個孩子,真不害臊!」

  「那你不否認了?」

  「我也沒承認。」付流藜兩眼一瞪,學著那無賴的架勢。

  「如此我便放心了,何至於再去介意什麼其他人。」

  晏魁牽住她細白的手腕,笑意妍妍:「頭髮已經烤乾,夫人安歇吧。」

  他黑凌凌的眼眸深邃不可見底,長長的眼睫覆蓋其上,薄唇的弧度恰到好處,端的是俊美不凡。

  付流藜不知道如何形容這一刻她的感受,仿佛眼前的男子忽然化身吸人精魄的狐狸。

  「你……有點怪怪的。」

  (騷氣,就是突然騷了)

  晏魁替她整好衣襟,率先走在前面。

  『吱呀』一聲推開木門,外面寒氣襲來。不算多冷,只是涼意。

  他側身朝她看來,道:「你腦中想太多明天,要知道,夫人的夜晚——是屬於我的。」

  這話引得外面候著的尹青一陣偷笑,付流藜一隻腳都不敢踏出去了。

  論厚臉皮,她哪裡比得過這人?

  不過被晏魁這麼一打岔,確實鬆緩了她心裡隱隱的焦慮。

  但她不會感謝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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