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不許分房
2024-06-10 14:22:41
作者: 玉葫蘆
「不盡然如此。」晏魁一手支撐著下顎,「如今我雖在喝藥,卻無從開出什麼針對性藥方,半點沒有恢復記憶的跡象……」
付流藜小眉毛動了動:「那怎麼辦?」
「你可會著急?」晏魁黑漆漆的眼眸看著她。
付流藜給予回視,道:「我若不急,你定要說我不在意了,只是倘若急起來,娘親那邊怎麼說?」
晏母本就把晏魁看得非常重,容不得絲毫閃失,牽扯到兒子隨便就能哭,付流藜可不敢表露著急之意。
再說了,她也不是特別急。
雖然失憶了,但晏魁還是晏魁。
付流藜擔憂的還是朝堂上面……她道:「五皇子封了郡王,被草率的攆去封地,再無可能成為東宮之主。」
晏魁聞弦音而知雅意,問道:「我以前與五皇子走得近?」
「那倒……不算吧,」付流藜摸摸下巴,回想起來,他不曾跟她提五皇子,「此前你把書肆賣給他,以絕無僅有的天價。」
「而且還有瞿家在中間……」付流藜一直以為瞿家是五皇子一脈的。
他們在宮裡的那位娘娘,多年來沒有順利誕下子嗣,如今歲數不小,已經沒有可能。
偌大後宮這樣的妃子有許多,為尋求出路,她們會跟身後的娘家一塊投靠一位皇子。
如同押寶,押對了可保家族往後的富貴權勢。
晏魁剛出征那會兒,許多人都覺得這是在未來儲君面前刷存在感的大好時機,就連付家都這般認為。
誰知五皇子翻了車,徹底失去成為儲君的希望。
不過此次他被皇帝發落,瞿家看上去似乎不會因此受到牽連。
剛封的異姓王,莫非皇帝覺得不好立即板臉處置。
「夫人多慮了,」晏魁笑了笑:「誰做太子,與我沒幹系。」
付流藜抿抿嘴:「我知道,所以你才要躲出去。」
離京不就是想避開旋渦麼,誰知路上倒霉,好端端的突然失憶了。
「你可是擔心我這將軍之位坐不穩固?」晏魁聰慧,已經猜到了。
付流藜一點頭:「不錯,五皇子倒台,你又這節骨眼失憶……話說你不會是裝的吧,拒絕旁人拉攏?」
好傢夥,他們喬遷之喜可收了許多家示好的禮單!
現在關鍵時刻裝傻,那些人怕不是咬牙切齒了?
「我既已經躲出京城,何必再失憶,多此一舉。」晏魁挑起眉梢。
付流藜想想也是,「如果這都能裝,那就太可怕了。」連自己親娘都一視同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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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溫度驟然下降,涼風肆意,似有下雪的徵兆。
晏母帶著徐嬤嬤來了正院,直奔書房而去。
晏魁住在書房好幾日了,眼下這等天氣,她是來勸說的。
「便是不記得流藜了,夫妻之間也沒有分房的道理,下人們都瞧著呢。」
晏母不是空手來的,還給提了夜宵。
「勞煩娘親湯湯水水不斷,兒子還這般叫人操心。」晏魁扶她坐下。
「那你住回正屋去麼?」晏母看他一眼。
晏魁不答反笑:「下午她才來過,也沒說這事。」
「糊塗腦子,你一個大男人,自己不主動著點?」晏母一臉不贊同,道:「下午莊子上來報,心月有孕了。」
「誰?」
「……對,你不記得你表妹了。」晏母想起去年年底,索性抿抿嘴,不再多提。
她道:「流藜身子不好,藥蒸還沒做幾次,如今家裡大雜事多,你住回去好歹省心些。」
晏魁緩緩抬眼,問道:「府里可有下人嘴碎?」
杵在晏母身後的徐嬤嬤笑著回道:「大人有所不知,明著是不敢多嘴的,但日子久了難免人心浮動。」
「不錯,」晏母道:「正巧你二人都在喝藥,相互照顧彼此,熟悉起來,不就如同以前一樣了麼?」
晏魁聞言,不由好奇:「以前什麼樣?」
徐嬤嬤掩嘴一笑:「以前大人眼睛可是粘夫人身上扯不下來,老夫人都明里暗裡提點好幾次呢!」
「聽上去我們很恩愛,」晏魁淡淡笑道:「兒子知道了,這就住回去,不叫娘親擔憂。」
晏母滿意的點點頭:「這樣才對,興許過兩日就恢復記憶了。」
總得把人湊一塊兒去,才能憶起往日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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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天,付流藜窩在房間裡,門窗緊閉,並不知道晏母來正院了。
晏魁過來敲門時,她正跟尹青討論蘇心月的事。
「顧嫂告訴我的,說她尋死過兩回,後來就認命了,接納自己的夫婿。」
尹青道:「老夫人給她找的莊子裡一位本分男子,也不算欺辱了蘇心月。」
犯下這等大錯,還能好好的相夫教子呢。
付流藜一手斜撐著腦袋,道:「於你看來不錯,對蘇心月而言,多半生不如死。」
蘇心月並不是那種能安生過小日子的姑娘。
她心裡有執念,甚至掩蓋過自己的性命。
「生不如死才好,等她生下孩子,老夫人多半就不管她了。」尹青輕哼一聲。
「希望十月懷胎的新生命可以改變她的念頭,」付流藜摸摸自己小腹,「俗話說為母則剛強,心月要是能夠重新做人,便不必叫娘親為難著怎麼處置她了。」
「那也太不公平了吧!」
尹青撇撇嘴:「她害了別人的孩子,沒遭受懲罰,自己反倒得到一個孩子拯救她?」
「是『順道』拯救她。」付流藜矯正她的說法。
尹青張口欲要爭辯,外間響起了敲門聲。
大桂揚聲道:「夫人,大人回屋了!」
「是大桂的聲音!」尹青一喜,連忙跑出去開門。
晏魁邁步進來,緩緩打量一眼這間寬敞的臥室,他只來過兩回。
最終目光落在付流藜身上:「夫人,方便我住下來麼?」
「……隨你。」難不成她能把人趕出去?
尹青的眼睛滴溜溜在兩人之間巡視,笑嘻嘻道:「我去沏一杯參茶,喝了好助眠!」
她殷勤得很,小跑著去泡了熱騰騰的茶水,而後回來立即把床鋪整理妥當。
一副恨不能請主子立即就寢的模樣。
付流藜看一眼晏魁,她對他已經很熟悉了,偏偏此刻的眼神,似乎兩人相識未久,實在是有點……違和感。
他們今晚要躺在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