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男子所不能忍

2024-06-10 14:22:36 作者: 玉葫蘆

  正院,書房。

  晏魁常用之物被陸陸續續搬過去了,床鋪被褥衣物,也是在那裡,他接受御醫的診治。

  「如何?」晏母目光殷切的望著年邁的老太醫。

  皇帝很是掛心晏魁的情況,幾乎把整個太醫院的大夫都派來了。

  可是——事情很棘手。

  晏魁沒有外傷,作為一個武將,他體格強健,哪哪都沒毛病。

  去北地一年,受過小傷,時間不長也留不下什麼暗病……

  「許是精神上的刺激,致使將軍忘卻過去。」老太醫不由把視線投往付流藜。

  付流藜道:「那日他出去,我也不知發生何事。」

  

  別說是她,跟晏魁一塊去的封河,都一問三不知。

  據封河口述,他們前去探查酈剎國三人,恰巧碰見某個伸手了得的暗探從內里出來,正打算離開。

  晏魁當即叫封河追蹤上去,而後他獨自面對酈剎國三人,情況如何無人瞧見。

  晏魁的診治沒有進展,瞿沉驪來過兩次,安排人在京城四處警戒,查訪是否有酈剎國人的蹤跡。

  可惜沒有發現。

  「或許他們尚未入京,」瞿沉驪道:「即使找到了,也沒有證據表明失憶與他們有關。」

  「我明白,」付流藜倒不是懷疑他們,道:「此前晏魁疑心他們來自王族,瞿大哥留意著便是。」

  瞿沉驪點頭:「弟妹放心,若有情況,定要向聖上稟明的。」

  *******

  晏魁失憶原因成謎,若說精神受到刺激,實在想像不出怎樣的情況下能刺激他。

  ——失憶了半點不著急,還能悠然舞劍的某人,豈是尋常人可比。

  付流藜盯著看了好半晌,不由問道:「你最害怕聽到什麼事?」

  「嗯?」晏魁回過頭,「什麼事?」

  「我在做假設,旁人做些什麼足以刺激你的腦子。」付流藜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晏魁挽了個劍花,停了下來,道:「男子最忌諱的,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或者是……喜當爹?」

  他的眼神飄忽落在付流藜肚子上。

  「?」付流藜一拍桌面:「你膽敢侮辱我!」

  冰涼的石桌震得她手疼!

  「絕無此意,」晏魁擺擺手,笑道:「娘子的忠貞,在下從無懷疑,不過說說男子無法忍受之事罷了。」

  付流藜抬了抬眼皮:「旁人說了你便信?晏魁如果這麼容易被搞失憶,那真是有趣。」

  他摸了摸下巴,「在下也不認為自己會因此受刺激。」

  「你……還記得你父親麼?」付流藜試探著問道。

  據她所知,高衍其當年所為極其可惡,定然在年僅十歲的晏魁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

  會不會跟他有關?只有他是最大的刺激了吧!

  「我父親怎麼了?」晏魁不解,繼而雙眸一眯:「莫不是……有人撬他墳墓?」

  「……」看來這是忘得很徹底了……

  晏魁回來沒看到家裡有父親,怕是下意識以為父親亡故,只留下寡母……

  通常情況下確實如此,誰叫晏家不一般呢?

  付流藜不禁頭疼,擺擺手道:「罷了,你慢慢練劍吧。」

  她懶得在廊下杵著陪他吹冷風了,還是屋內暖和。

  *******

  這兩日,將軍府中正在到處動工,一個是付流藜的熏蒸小浴室,一個是冰窖的填充。

  這座宅子本就有冰窖,還有用於儲藏酒水與部分食材的地窖。

  趁著天寒地凍,從別處買來厚實的冰塊,運送入窖。

  京城冬日雖冷,湖水只結薄冰,是不足以填充冰窖的。

  這種大塊頭的冰,須得從別處買。

  夏天有冰塊使用,無疑是非常舒服的,當然,這筆支出也甚為龐大。

  付流藜看著帳目,一筆又一筆,不是這裡就是那裡,著實焦慮。

  人不能坐吃山空,更不能入不敷出。

  正好李氏在糕點鋪學完出來,付流藜招來她與阿肆,跟夫婦二人談一筆共贏的買賣。

  在把阿肆的賣身契歸還那日起,這人就不是她的奴僕了,不再是屬於她的財產。

  付流藜可以僱傭他們。

  不過她想到一個更好的法子,「我出錢你們出力,鋪子營收給你們分紅。」

  雖然店鋪是屬於她的,但阿肆兩人也可以算是小老闆,所做努力皆為自己。

  聽上去就很有動力。

  阿肆卻不敢接受,「小姐恩德尚未回報,給個差使賞碗飯吃便足夠了,哪能參與分紅。」

  「不給分紅,我哪好意思做甩手掌柜呢?」付流藜笑了笑:「你們好好干,把糕點鋪經營起來,往後還能開分店。」

  分店這事她也算有點經驗了,在派出趙掌柜之後,逐漸摸索出來的。

  青玉閣眼下分店並不多,因為走得是高端路線,價格昂貴。

  倘若它低廉、隨處可見,反而跟尋常玉石鋪子沒有區別。

  糕點鋪則不一樣,它將要四處開花。

  付流藜道:「你去給人做掌柜,月錢雖然可觀,但來日你們有了孩子,便捉襟見肘了。」

  阿肆以前是奴籍,現在不是,往後他的孩子可有上學堂讀書。

  讀書可費錢了,不說每年束脩,筆墨紙硯皆不便宜。

  還是李氏乾脆,當即感謝道:「多謝小姐給我們劃一條明路!」

  她是個聰明人,在付流藜送她去糕點鋪學習的時候,就隱隱猜到了。

  這件事要是辦好了,一輩子不愁生計。

  付流藜滿意了,笑道:「你們且回去琢磨琢磨,過完年就要做事了。」

  「小姐既然相信我們,我們還有什麼理由推卻。」阿肆下定了決心,拍拍胸膛道:「別的不敢保證,起碼選址與用人,阿肆絕不含糊!」

  付流藜一手撐著下顎:「我只管看帳目收銀子,其餘你們自己折騰去。」

  拿了分紅,可不是尋常掌柜那樣輕鬆的。

  左右現今李氏有手藝,糕點鋪子辦起來之後,再酌情收徒打下手就是。

  付流藜打發了他們,忽而想起一件事。

  晏魁失憶之前,說會支持她開不盈利的書肆……現在還算數麼?

  這傢伙連自己父母都忘了,曾經說過的話即將被風吹走,煙消雲散。

  甚至現在他們名義上是夫妻,實際分房而居。

  所以失憶=光明正大賴帳,對麼?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