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雨天

2024-06-10 14:22:22 作者: 玉葫蘆

  在龍湖村待滿五天,周澤方率先忍不住,催促著要回去。

  付流螢的臉色好轉了些,便同意啟程出發。

  大冷天的,都想快點回到家中。

  回程依然是不緊不慢的,不過這次運氣不大好,碰著了下雨天。

  冬天的雨水,半點不比雪花溫暖,濕冷濕冷的。

  付流螢一下就中招了,她風邪入體,高熱不退。

  彼時早已離開龍湖村,身處官道上一個驛站,地方不大,大夫難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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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奶娘和琴玉二人急得團團轉,「姑爺,可怎麼辦呢!」

  周澤方頭都大了,「你們不是帶了好些藥材麼,熬給她喝!」

  「但是我們沒有大夫……二姑娘不會有事吧?」陳奶娘很是擔憂。

  若是換做其他人,風寒感冒自己熬藥喝,或者乾脆挺過去都不礙事,可付流螢跟尋常人不一樣。

  雙方一頓交涉,最後跑去詢問付流藜,請她想想辦法。

  付流藜跟驛站的小夥計打聽了下,附近沒有村落,他們的物資每日從城裡拉過來的。

  當初主張弄這個驛站,就是看周圍荒涼,行人無處歇腳,城主這才給了方便。

  「看大夫得去城裡,清早出發,下午也就到了。」小夥計給指了明路。

  付流藜跟晏魁一合計,在這兒歇息不利於付流螢養病,不若冒雨前行。

  周澤方聽後同意下來,「立即啟程吧!」

  冬天的雨太冷了,還時不時刮來一陣風。

  馬車裡倒是吹不著,付流螢已經大被加身,整個人卷得密不透風,再沒有比這個更穩妥的了。

  *******

  緊趕慢趕,三輛馬車在午後抵達城門口。

  進城後顧不得找客棧落腳,先尋了最有名的醫館,把付流螢送去。

  周澤方跟隨入內,付流藜幾人在外頭稍坐。

  季紅青去斜對面的茶館要了兩壺熱茶,給大家暖暖胃。

  「夫人的妹妹體弱,何不勸她留在龍湖村?」

  不然到時候還得趕路。

  而且她這樣一吹就倒的身子,不多派幾個人跟隨打點都不成。

  「她已經成家,自己會拿主意。」付流藜淡淡道。

  季紅青不明就裡,她也不願解釋太多。

  「這裡比起邊城,實在算不上寒冷。」季紅青笑道:「怪道人們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咱們抗凍能力就不同。」

  她的話語似乎有些懷念,付流藜不由問道:「你當真決定在京城改嫁?據我所知,京城男子與邊城大為不同。」

  季紅青擺擺手:「京城男子要求多,不像我們那兒的漢子有話直說,他們瞧不上我。」

  「只是尚未遇著合適的。」付流藜更正道。

  「夫人不必安慰我,我心裡門清!」季紅青一拍胸脯。

  若非力氣大,心懷仇恨,她也不會跟一群男子共同退敵,從而跟隨晏魁來到京城。

  付流藜笑了笑:「並非安慰,千人千面,你不能說京城男子皆是一類人。」

  季紅青一想,「也對,想來我還有嫁出去的希望。」

  ……

  莫約兩刻鐘,周澤方出來了,讓他們先去找客棧落腳。

  付流螢的藥已經抓好,就在醫館熬製服用,稍晚些再離開。

  雙方便暫時兵分兩路,晏魁帶著付流藜去投宿。

  「到處濕漉漉的,真煩人。」付流藜甩著油紙傘。

  「換過衣服再吃飯,」晏魁道:「興許還得下幾日,正好不必趕路。」

  「還是快點出太陽吧,我怕流螢病情加重。」

  以付流藜多年看下來的經驗,這個城裡的大夫,未必能治好她的發熱。

  因為體質特殊,尋常的小病會變得棘手。

  「擔心妹妹麼?」晏魁問道。

  付流藜搖頭:「也不算,差不多習慣了,只是不喜歡雨天。」

  話音才落,前邊幾步遠傳來一串少女的嬉笑聲。

  ******

  「我太喜歡下雨了,這傘真漂亮!」

  付流藜抬頭,便見一個白色身影在……轉圈圈。

  是個年輕姑娘,穿著白裙,撐著傘轉圈,似乎極為高興,也不擔心泥水弄髒裙擺。

  白裙女子身旁,站著一個高壯的男子:「你不會又要買傘吧?」

  他過分高大了,在街道上杵著頗為醒目。

  「我花自己的銀子,你管得著麼?」白裙女子收起油紙傘,面色一冷。

  高壯男子沒說話,同樣冷冷的看著她。

  雙方對峙著,女子身後跟隨的老婆子面無表情道:「公子,小姐就這一個愛好了。」

  「行,」男子退了一步,攤手:「隨你,再買一輛馬車收你的傘吧。」

  付流藜路過,聽了一耳朵,不由好奇,到底是買了多少傘……

  引起她注意的,倒不是這三言兩語的對話,而是那兩人的模樣。

  「晏魁,你看到那姑娘了麼?她怎就那麼白呢?」

  穿著白衣裳也就罷了,皮膚雪白雪白的,像個瓷娃娃……或者說,沒有半點人色。

  看見的第一眼,光顧著感嘆膚色,反而沒留心五官。

  付流藜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眼角餘光發現晏魁也在看。

  她不禁眉頭一皺,「好看麼?」

  晏魁同樣眉頭一皺,低聲道:「那男子似乎戴了金蛇戒指。」

  「什麼?」

  已經走遠了,付流藜伸長脖子也看不到。

  「他們並非中原人。」晏魁的語氣頗為篤定。

  付流藜驚訝:「別國來的?確實個頭高大,那姑娘又長得非常白……」

  至少她見過的人當中,沒有一個這麼白的。

  晏魁略一沉吟:「他們眉骨高,若沒猜錯,是酈剎國來的。」

  酈剎國這詞付流藜在前不久才聽過,據說年後使團將會入京朝聖。

  一直默不吭聲的封河補充一句:「那男子會武。」

  晏魁笑了笑:「未必就是金蛇戒指,許是做了相似的模仿品,行商至此抑或遊玩,皆有可能。」

  畢竟就快要春節了,這盛大的節日,對他國百姓而言,是頗為新奇的熱鬧場景。

  「金蛇戒指……有什麼特殊含義?」付流藜不懂。

  晏魁道:「金蛇是酈剎國王族象徵,他們喜歡佩戴金蛇首飾。偶爾也會有民眾模仿。」

  「你懷疑他們是酈剎國王族?」

  「不,」他搖搖頭:「證據不充分。總不能王族到了家門口,我們一無所知吧?」

  這裡距離京城不遠了。

  說話間,他們抵達一家客棧門口。

  「就這間吧,瞧著寬敞整潔。」晏魁停下步伐。

  掌柜的很有眼力見,看馬車與馬匹到來,連忙帶上店小二出來迎接,給他們一行人安置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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